一根红绳从顾戎的手里抛出，片刻后，男人就滚回到了顾戎的脚下。他这一下被摔得不轻，挠挠头，有些懵。“还真是怪了，我怎么跳不下去？”
“晚了。”
男人转头看着顾戎：“你说什么？”
顾戎按了下手机，屏幕亮了之后，上面清晰的显示八点零八分。男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跑到顾戎跟前，死死的盯着手机上面的数字。“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掐着点儿跳的，怎么会这样？”
男人伸手捂着脸，先是克制的低泣，然后就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哀嚎。司宸什么都看不见，便走到一旁安静的等着。顾戎皱了一下眉头：“不能准时死，就让你这么伤心吗？”
男人摇了摇头，捂着脸：“完了，一切都完了。”
顾戎给了他时间让他冷静。差不多得有十几分钟，男人伸手一抹脸：“算了，这就是命吧。”
他站起身，冲着顾戎挥了挥手，就准备要走。“大哥，你等一下，说不定我有办法呢。”
男人一愣：“真的？”
顾戎笑了笑：“或许呢。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掐着点跳楼。你是不是……”顾戎没好把话问完。男人苦涩的笑了笑：“你也觉得我脑子有病？正常，我家里的人都觉得我脑子有病。我让他们跟我一起死，他们都不同意。”
这种事有人同意才怪了！“我叫程栩，是一个程序员。”
能当程序员，应该脑子很好用才对。顾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晚上八点跳楼？”
“是阎王爷告诉我的。”
顾戎：……她再度怀疑，有可能是因为城市的工作压力太大。可能是知道已经跳楼无望，程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昨天晚上，阎王爷来找我。他说地府改革，全面自动化，需要程序员去工作。”
顾戎微怔，地府改革的事情，知道的人倒确实是不多。“你在帝城工作不也是工作？为什么要为了换一个地方工作就去死？”
程栩轻着音儿说道：“阎王爷跟我说，只要我在地府工作三年，下辈子我就可以投胎去当富二代。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笑了笑，又说道：“人总会有一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如果提前死，就可以换来下辈子的荣华，我为什么不死？”
这句话倒是把顾戎给难住了，接不上话。这时，顾戎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程栩，这才接通电话。“顾伯伯。”
“戎戎，人还是死了？”
“嗯。”
“我们这边有发现，你马上来一趟警局。”
“好。”
顾戎一抖手里的符，将程栩的魂魄收了回去。顾戎看到包里的香盒，想了想，点了一支：“程升来见。”
程升的脸随着青烟上升后出现：“怎么了？”
“最近阎王很闲？亲自到阳间来抓人了？”
程升伸出一只手来。顾戎掏出几张冥币化了。程升将厚厚的一叠冥币拿在手里掂了掂：“没有。”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阎王不得擅自离开地府，这是规矩。而且，地府有大把的阴差，还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个程栩又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凶徒，寻常阴差就足够了，哪里需要阎王亲自动手？“帮我查一件事，刚才在这里死了一个人，你查一下他是不是阳寿已至。”
“小事一桩。”
程升说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顾戎瞪大眼睛，现在的阴差都这么流弊了吗？果然是现代化管理了！“好，知道了。”
程升挂断电话，“这个片区的阴差跟我说，确实有个人刚刚死了。不过，他的阳寿还有五十多年。”
“在他前面还有六个人也是跳楼自杀死的。”
顾戎将符纸里的程栩抖出来交给程升，“他说是阎王爷亲自去叫他死的，你带回去好好问问，有什么事，记得来跟我说一声。”
“什么？”
程升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瞬间就溜了。居然有人敢冒充阎王爷？这可不是小事啊！顾戎收拾好东西，跟司宸一起赶去警局。在去警局的路上，司宸去买了些吃的。顾戎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对不起啊司宸，害得你都没有吃到晚饭。”
“没关系，一会儿你把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去吃。”
“好。”
到了警局，程峻志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顾大师，秦局和顾会长都在会议室等着你了。”
顾戎点点头，司宸在车上等她。顾戎一进去，顾展承就把六张照片交给她：“这是前面几个死者的照片。”
顾戎看了一阵：“这是啥？”
“腰。”
顾展承接着说道，“在他们的腰上，都出现了这个符号。我们分析过，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英文字母‘F’。是纹身，不像是新纹上去的。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也不知道。”
“我问过刚才那个新灵，他说是阎王爷昨天晚上去找他，跟他说今天晚上八点，在中立大厦自杀，会有重赏。”
顾展承听了都不禁笑了：“这人脑子没事吧？”
“他脑子没事，不过这中间还是出了点意外。他这次自杀的时间，比本子上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秦局皱了一下眉头：“可是前几个死者的时间，都和顾会长提供的时间吻合。”
顾戎摇摇头：“查案的事情就不是我的强项了。不过，顾伯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顾展承愣了一下，程峻志在顾戎的身后给顾展承做了一个钱的手势。顾展承忍不住白了顾戎一眼：“放心，少不了你的。”
顾戎眯眼一笑。她转头看着程峻志：“对了，程警官，你帮我查一个人。”
“好，没问题。”
“小程，别忘了给戎戎收费。”
顾戎转头不悦的看着顾展承：“顾伯伯，格局小了啊，人民警察为人民，怎么可能会收费？”
顾展承：……这才是顾戎一直都不肯加入特殊部门的主要原因吧？顾戎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赶紧跑出警局。差点跟一个人碰上，细看之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玄闻大师。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养老院，不过后面发生太多的事情，就没顾得上。玄闻大师先是看了一眼顾戎手里的开天环，又转头看了一眼在外等候的司宸。“顾大师，明日我亲自去水月轩拜访。”
“行，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