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江碧桐已经由康敬帝赐婚,马上就会成为煜王妃了,江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心里憋屈。
想到之前她还打过那丫头的主意,想叫马宏昌毁了她的清白,逼得她嫁给马家,如今想来悔不当初。她不敢去想,若是煜王得知了此事,会如何对付马宏昌?又会如何对付她?这不是结了仇吗!
偏偏她现在还惹了江尧的怒火,儿子儿子不向着她,儿媳儿媳不体贴她,气的她一夕之间憔悴了许多。
和江老夫人几乎同样心情的,还有云春阁和繁莺阁。
周氏气的摔了一整套杯盏,气的说不出话来,就听江碧棈在一旁说道:“那大房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先是出了一位武状元,接着又打了胜仗,如今江碧桐那丫头都快成了煜王妃了,日后还能有咱们二房的活路吗!”
“怎么没有?”周氏气呼呼的说:“那死丫头以为一盅子汤就能吓着我吗?她做梦!她父亲害死了我夫君,我要她的命那是天经地义!”
江碧梅问:“母亲可有什么法子?她实在太聪明了一些,好几次咱们出手都被她避开了,如此一来,我们太被动了。”
周氏冷冷一笑:“既如此,咱们就当心些,别叫她知道便是!他日若是她真成了王妃,我们会更加束手束脚,在加上还有她跟煜王告状的风险,所以我们必须在她成亲前就收拾了她!”
“那母亲想怎么做?”
“不急。”周氏说:“现在且早着呢,等入了冬的吧。”
大都督府内,李凌雪以为自己早就对虞珩死了心,毕竟上一次江碧桐中毒,虞珩不顾她生死逼迫她父亲交出解药,这件事深深印在了李凌雪心里,她对虞珩的情意,全部转换成了恨意。
但如今突然听说两人要成亲的消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了好久,心里更加确定了要狠狠收拾这对狗男女。
她得不到的,江碧桐更不可能得到!
于是她找到了李大都督,询问:“父亲,您何时才能解了禁足啊?”
“年后就解了。”李大都督跃跃欲试道:“待我解了禁足,看他们还敢如此刻薄我!”
“但皇上现在都不宠信父亲了,父亲有法子扭转?”
说起这个,李大都督面露狠厉道:“你姑母也失了宠,这可不妙。不过人活着就不能认输,我们费心盘算这么多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李凌雪附和道:“父亲的话说的对。”
这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到东昌侯府时,东昌侯整个人都要傻了。
江家竟然和皇家攀了亲事,这还能把他们吕家放在眼里吗?
这种不安让东昌侯难以忍受,他再一次要求吕曹氏登门道歉,这次连他一惯宠爱的儿子都被推了出来,让吕靖亲自登门,务必要把江碧柳接回来。
吕靖当然是不愿意的,说道:“咱们家丢人丢的还不够吗?倘若儿子今儿真的去了,那就是摆明了冲江家低头,日后在京城里还如何立足?我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东昌侯气愤的嚷道:“若是你去了,日后你和皇子就是连襟!你要是不去,那咱们家就算是招惹了五皇子,你想清楚!”
“这有何可想的?五皇子又不受宠,还有那么个命格,又无生母撑腰,怕他作甚?”
这番话气的东昌侯忍不住拍了拍桌子:“他以前是不受宠不错,可如今他与皇上有救命之恩,还被封了王,近些时日常常进宫陪伴皇上,有时是自己主动去的,有时是皇上叫的,这不是受宠是什么?人家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偏你不信,还打量与皇子别苗头,你多大的能耐?”
吕靖不屑道:“哪就有你说的那般吓人了?纵然江将军打了胜仗,纵然五皇子不像以前那般窝囊了,可咱们家是新贵,是帮着皇上一路成皇的,在皇上心里还能没点位置?”
“你住口!”东昌侯眼看儿子胆敢议论皇上,又气又怕,蹭的一下站起身啦,指着他说:“休要胡言乱语!你这是要把咱们整个吕家坑了呀!”
“不过是一个江碧柳罢了,和咱们家有何相干?她想合离我还不同意呢,一纸休书下去,他江家保管怂的跟孙子似的,也不知道父亲你怕个什么。”
东昌侯再难忍愤怒,照着吕靖的后腰上去就是一脚。
吕靖被最近新纳的两个外室掏空了身子缠软了腿脚,腰杆正不舒坦呢,挨了一脚疼的他哎呦一声,身子骨挨了半截。
吕曹氏吓坏了,连忙上前阻拦:“做什么啊这是,好端端的你动什么手!”
“就是你惯出来的毛病。”东昌侯气急败坏道:“今日我进宫,早朝后皇上独独把我留了下来,你们当是为什么?”
这话引起了母子二人的主意,吕曹氏心里半惊,颤声问:“可是因为儿媳妇的事训斥你了?”
“可不是吗?那帮张口就是之乎者也的老酸儒把我弹劾了!不过事情闹的还不算大,我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是在敲打我,让我安生些!”
“父亲叫人弹劾总得有个理由吧?”吕靖不以为然的说:“既是江碧柳那蠢妇,那也不怕,是她不贤不孝在先,犯了七出的!”
“你是真蠢假蠢啊你?我从小细心栽培你,亲自给你启蒙,怎么教出你这个蠢出生天没脑子的东西!”东昌侯甩开拦着他的吕曹氏,又是一脚上去,吼道:“你当弹劾我的人说了什么?说我教子无方,家教不严,书香门第出了你这样的子嗣,竟然还养外室逼走发妻,发妻回娘家多时我儿子连面都没露过,这番话说完,我这老脸都要不得了!”
吕曹氏被吓得不行,哭骂道:“竟然还有这事?江碧柳那丧门星,乱家妇!若不是因为她,咱们家何至于被人如此嘲笑,被皇上这般训斥啊!”
“还不是咱们教子无方?”东昌侯大手一挥:“你个蠢材,哭什么哭,带着你生的滚去江家道歉去!是哭也好是求也罢,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事已至此,吕曹氏也只得照做,毕竟关系整个东昌侯府的利益时,她知道自己的面子不值分毫。
可吕靖说到底还是拉不下脸,他对这江碧柳非打即骂已经习惯了,现在要向他低头服软,他做不到!
于是他梗着脖子来到江家,见他亲自来了,门人回去回了一声,江尧吩咐叫他们进来。
正堂内,江尧坐在上座,吕曹氏和吕靖挨着坐在下座,并未出面,倒是叶氏和江碧桐出了面,坐在吕曹氏的对面。
江尧率先开口,询问:“不知您二位过来,是所为何事?”
吕曹氏赔笑道:“之前是我们不对,委屈了柳儿,这不,我们狠狠训斥了靖儿,叫他日后好好待柳儿。亲家公为人正直大气,我们今儿特来道歉,要不亲家公先叫我们把柳儿带回去?”
“你想得美!”叶氏忍不住说道:“我闺女回来时浑身都是伤,岂是一句道歉就能成的事?”
“这件事我们是确实是知道错了,不过自古以来哪个做儿媳妇的没受过些委屈呢?”吕曹氏意有所指的说:“就是亲家母,难道就没受过委屈?”
吕靖接话道:“一点小伤而已,就要死要活的,这种女子实在矫情。”
叶氏勃然大怒,刚想开口,却被江碧桐一把拉住。
江尧也十分生气,这般欺辱他的女儿,连道歉都毫无诚意,这样的人家,必须合离!
可他也明白,吵架无用,和这么两个渣滓打嘴仗更是没用,一个是深宅妇人,一个是纨绔子弟,他和谁说都是白费口舌,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两家人就把话掰扯清楚,请亲家母打发人回去一下,请亲家公来。”
“要侯爷来做什么?”吕曹氏不解:“这点子事,我做主就是。”
“那我江家要与你吕家合离,你可能做主?”江尧眼神如剑,直刺吕曹氏。
吕曹氏后背一麻,瞬间起了冷汗,斟酌了一番后说:“不至于的,怎么能合离呢,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何况柳儿和靖儿还有个孩子,这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那就请你家伙侯爷过来,我亲自与他商量。”江尧说完,再不看吕曹氏。
他的态度让吕靖十分恼怒,多少年来,他何尝受过这样的气?不过是老丈人罢了,在他面前摆什么谱?
所以他毫不遮掩的瞪着江尧,江尧却一声不出。他的沉默让吕靖的胆子更大了,觉得自己只要一提休妻,那江家必然会害怕,有这层把柄在手,他江尧又能如何?
东昌侯听闻江尧要求自己亲自去,心里也琢磨不透江尧的意思。
这是要商量两个孩子以后的事?还是要商量让夫妻合离?亦或是其他什么?他想不通,但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亲自赶到江家,门人得了消息并未拦,很快,江尧身边的常随就亲自迎了出来,为东昌侯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