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问，裴珩忽然想起，方才面对裴瑜对他的贬低，她还帮他说话来着。说得比裴瑜说他还难听。“本王不在乎，你也无须替本王争辩。”
裴珩沉声道。每天骂他的人千千万，若个个要计较，他还哪有时间处理政务。苏启音却不以为然，上前一步，浅声道：“您可以不在乎，但妾身作为旁观者，知道您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人，理当分辨几句。”
“王爷不必谢妾身，妾身只是不愿知却不言，是妾身自己多事，与王爷无关。”
苏启音声音轻巧，没有半分伪装的扭捏。裴珩一听便知，这个语气是真心话。脚下微顿，身侧的女人很快就走到前面去，裴珩的眼神不禁跟着她移动。不愿知却不言吗？他身边知却不言的人太多，多到他都快忘记人本该如此。苏启音忽然侧过身，正对上裴珩有些涣散的眼神，微愣一瞬，绽出一抹随性的笑。“裴瑜此人诡计多端，无所不用其极，心性又比旁人坚定，可不好对付。”
“现在物证没有，只剩妾身一个人证不足以定他死罪，王爷还是多加小心，想想其他办法吧。”
裴珩眼神顿住一瞬，随即便很快挪开，低低地应了一声。两人往回走，苏启音得空，试探地小声叫系统。【宿主，您真要吓死我了……】小金人苦兮兮地出来。【知道你担心，但除了跟狗王爷说的那些考量，我这么做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剧情任务。】苏启音主动解释。小金人是自己人，又是有自己意识的智能系统，她得让它的思维和自己同步，免得关键时刻掉链子。【宿主，小金人不懂。】【我来之前，裴瑜才是赢家，之所以他有现在的下场，都是因为我手拿剧本，压了他一头对吗？】【剧情发展应该由他们自己的性格趋势，而非我一个上帝视角大笔一挥定人生死，这对我对他们都不公平。】【系统任务的名字叫续写剧情，而不是简单的给每个角色安排一个定论。那我想系统任务的深层逻辑，是让他们自己走上该走的结局。】【所以我想给裴瑜一个选择的机会。】【小金人好像有点懂，宿主的意思是，让燕王自己选择未来的走向，而不是被您安排被迫接受一个结局。】【聪明！你们系统出的错太多，我怕再有出入，借此看清他到底是什么人，也好做准备。】【现在清楚了，他就是个狠角色，能伸能屈会演戏，怪不得能和裴珩这样的人斗到现在。】【小金人，其实还有一点，这些角色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纸片人，如果单纯规划他们的结局，我会有极大的心理负担，你能明白吗？】【小金人明白，宿主放手做吧，小金人永远支持您。】系统轻声道。这次不是拍马屁，它是真的被说服了。宿主对任务的思考比它周全，有这么个靠谱聪明的宿主，它还有什么不满呢？裴珩一路听着，内心不由震撼。震撼褪去，深觉苏启音的考虑是对的。这段日子他冷眼看着，原书很多描写都不尽写实，原定的结局不一定合理。他同苏启音不一样，他是自小长在这个世界的人，很容易怀疑系统的真实性，而苏启音是读者，跳脱出原本设定客观分析是很难的事。但她做到了。裴珩忽然有些好奇。他想看她对更多人和事的见解，说不定能帮到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