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林里,许太师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裴珩。他本准备关切一番就走的,谁知谢必安告诉他王爷立刻要见他。听王府的下人说,王妃被抱回来时,都快被箭戳成筛子,血流了一路。这个节骨眼,摄政王还有心思见人,出乎意料。他迎上去,却不知如何开口。反倒裴珩看着精神尚佳,泰然自若地向老太师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他换了身衣裳,也净了手,但依旧去不掉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老太师眉头紧锁。“是陛下的手笔?”
裴珩眼神骤然一冷,手上动作不断,给老太师倒了杯温茶。“嗯。”
此前苏启音屡次遭遇刺杀的事情,因许老太师一直同他在宫中办公务,范无救汇报时他也都听去,自然就猜出此次的幕后黑手。“那王爷准备如何?”
老太师端过茶,却没喝,神色略有紧张地问。两边一是权王,一是当今圣上,搞不好就是不见硝烟的朝堂厮杀。“本王已经处理了所有护龙卫。”
裴珩淡淡道。老太师一惊。“那……那是王爷的祖上留下的暗卫啊……”“杀人偿命。”
裴珩放下茶壶,自己没有喝茶的意思,侧目看着大片的银杏叶,神色阴郁。老太师皱着眉,却说不出劝他手下留情的话。王府马车京中遭刺杀的事早就传开了,他也听说,刺客足有数十人,只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这是下了死手。王爷怎能不生气。他叹了口气。“想必是最近朝堂变革太大,动了陛下在朝中仅有的几个眼线,又正逢科考,到时再涌上一批新人填补空缺,那这朝堂就尽在王爷您的掌控,再同陛下没了关系,他一时心急才会如此。”
“随他如何,他敢对本王的人动手,就该料定只有一个下场。”
老太师一顿,“王爷可是要弑君!”
裴珩阴凉的眼神看来。“万万不可啊王爷!先不说是太后保着圣上登基,杀了皇上太后也会被夹在你们二人间左右为难,就说圣上再怎么说也是皇帝,您若……那是谋逆!”
谋逆。裴珩突然想起了苏启音刚来时反复提到的原剧情。他本该死于谋逆之罪。眼帘半遮,裴珩眼里的戾气消了些许。“太师放心,还没到这步。”
老太师长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王爷气得要直接篡位呢。“但他逼迫至此,本王多少也得让他付出点代价,再者这些年他小动作不断,本王厌了。”
老太师点了点头,“这些事王爷拿主意就是,陛下这次也太过了,王妃不过一个女人,与朝政之事能有多大阻碍,何至于此!”
“还有,本王想收了京军和宫里禁军的兵权。”
他又道。老太师想了想,颇有感慨,“您是要彻底架空陛下。”
“三年前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本王给他留了三分颜面,如今他不珍惜,本王也只能成全。”
老太师听着,又是一声长叹。“王妃的命也太苦了,好容易了结了苏府的事,这又……”“若是易老国公知道王妃伤得这样重,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想当年,他们的亲生儿子就是死在战场敌军的乱箭之下!”
老太师说着,眼眶微红,说不下去。裴珩眉心又是一蹙。“还望太师先不要将此事告诉国公府,待王妃情况好些再说。”
老太师连连点头。“自今日起,朝政上的事就托付给太师您了。”
“劳烦太师传本王旨意,免两日早朝,一切政事直接递去太师府。”
“不必再过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