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典籍脸色顿时一沉。对面那些德高望重的先生们纷纷轻笑出声。“王妃所说正是这个理,我们说偏他们还不信!”
他们指的是齐典籍代表的照往常出题的一众人。齐典籍与自己的同伴们对视一眼,回头看向苏启音的眼神带了些怀疑。“王妃为何参与科举出题一事,此乃朝政大事,王妃莫要玩笑。”
不等苏启音说话,齐典籍对她拜了拜,“王妃是否认得下官,下官除了看管典籍外,还负责起草文书,常年跟在右相手下办事。”
他收声,不再接着说。苏启音眉梢微动。右相手下,那岂不是她爹的旧部下?难道是他爹遗留下的狗腿子?“齐典籍说这些何意?”
“王妃此前惹出不少事来,下官虽在朝中不任重职,但也都听说了,王妃一向意气用事,怕不是瞧下官不顺眼,来此泄私愤的吧!”
他语速极快,脸色还带了些紧张的涨红。苏启音唇角一勾,笑容略显嘲讽。“原来与齐典籍政见不同便是泄私愤?”
“想必您与我爹共事时很投契吧?”
她笑容渐收,“很抱歉,我不认识你,也从未听说过,你想多了。”
苏启音轻点了下那张纸,“既然多数人都赞同我,那此事便可定了,重新拟题。”
“齐典籍,你不必不服气,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无需说服我,我也可以听你的。”
她字字清晰,干净利落。齐典籍被怼得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黑。“此乃朝政之事,王妃您无权干涉!”
“晚了,现在开始,礼部的事由我全权负责,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轻撩裙摆,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赏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她不喜欢仗势欺人,但对付这种无赖,无需讲理。齐典籍顿时紧蹙眉头,看向一直无言的摄政王。裴珩一脸冷漠。齐典籍又看向李侍郎,却见他正怒瞪着自己,显然也不想帮他。他顿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都说礼部是最古板的地方,如今内眷干政都没人拦一下吗!“行了,齐典籍好歹也是为官之人,王妃说的都是正理,就别端着架子硬撑了,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一人忽然开口,其余先生们纷纷附和。齐典籍的脸色更为难看。苏启音淡漠地看着文书,根本没有替他说话的意思。“王妃说了许多,看来是有高见了,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学习学习?”
他涨红着脸,硬撑着说道。一介妇人,除了穿红戴绿和惹事生非还会什么?从前跟在平南侯身边,可没少听侯爷说他这位长女没见识没胆识,无用之人有何资格指摘他!他梗着脖子,等苏启音出丑。“我见识浅薄,比不得在座各位,就不班门弄斧了。”
苏启音淡然一笑。“但是,我有一个提议。”
齐典籍不耐烦地抿嘴。“可以将朝政大事形成策论题目。”
“比如苏府与燕王勾结一案,就很典型。”
她看了齐典籍一眼,眼神似有嘲讽之意,不等他说话,她便挪开视线看向其他人,“既然科举选人就是为朝政服务,那为何不将此目的直接反映在考题上?”
“若是怕考生们不敢畅所欲言,那可以将现实中的人改为化名,只谈事,不映射现实。”
众人互相看了看,小声交流着,半晌,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先生带头表示赞同。“如此,便可保证选出的是大燕需要的人才了。”
老先生缓缓道。苏启音点头浅笑,然后睨向脸色黑如锅底的齐典籍。“是非在人心,齐典籍一把年纪还要呈口舌之快,一味贬低我的品行,可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