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早知他会有此话，又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翻到折页的位置，递给盛锦荣。“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吗？”
盛锦荣半信半疑地接过，眼神快速地扫视几页，越翻越快，翻到最后时，他眼眸飞快地眨动，将册子合上还给苏启音。“这是份假账本，其中亏空数额之大，已经掩盖不住了。”
他心悸地咽了咽口水。“这是户部最新的账册。”
苏启音对上他震惊的目光，轻轻点头，“大燕国库的。”
“你这样的家世，若是进了户部会有什么下场？”
她语气淡然，却发人深思。还能有什么下场？书里写得清清楚楚，拿盛家当填补窟窿的冤大头，最后盛家积蓄被掏空，他在户部的身份也尴尬至极。盛锦荣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也是经商的人，若是一笔烂账积年累月的堆积成填补不上的窟窿，那就只能等人来大发善心拿钱息事宁人，否则就只能公堂。很显然，他很有可能被迫成为这个善人。“户部面试在十五日后，燕州知州的处理文书入京大约在十日左右，只要文书一入京，燕州皇商的位置就有空缺，到时你还没入仕如何抢得过旁人？”
苏启音顿了顿，“难道要名额等你吗？”
盛锦荣惦记皇商多年，自然明白这名额有多难抢。他脸色一白，却不是因为皇商身份难搞，而是觉得今日这番交易他毫无筹码，完全被这位苏老板牵着走。这样一边倒的局面，他除了答应没有任何办法。正当此时，苏启音忽然开口。“我也不急着要你的答复，给你三天时间思考一下，若是有意向可以到这个地址找我。”
她推来一张纸条。自从与唐永清交锋过后，她出门都会随身揣几张王府的地址，说不定哪天走街上就能遇见一个需要她解救的小可怜呢？嗯，她就是为了赚积分。身负巨债，没办法。盛锦荣看着那张纸条，却没接。“不必三日，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他声音抬高，神色倒比刚才镇定许多。“我答应你，只是你要先带我见那位大人物，见过后你我的合作才能生效。”
盛锦荣坦然道。这下换苏启音惊讶了。“你就不用回去同家人商量一番吗？时间还早，来得及的。”
她以为盛锦荣是怕迟则生变才着急答应。“您是摄政王妃吧。”
苏启音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一双狐狸眼带着淡淡的惊讶看来，盛锦荣讪然一笑。“白玉首饰非皇族不能用，能这般自由出入的也就是王妃您了。”
“再者您又是知道科考放榜的日子，又是知道入仕前需要面试这等机密之事，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商人该知道的。”
“还有，草民前些日子听说王爷王妃刚从燕州回来，想必燕州知州的事也是因此而知道的吧，毕竟这么大的事京城没有一点风声，可您却知道。”
“最后，这户部账册……王妃，您骗我骗的也太不走心了。”
盛锦荣全程面带讪笑着看她。苏启音嘴角抽了抽，伸手摸了摸头顶的白玉簪。“所以刚见面你就认出我了？”
“只是怀疑，并不敢确认。”
盛锦荣谦虚道，“毕竟白玉这种有市无价的东西，但凡是城里的商人多少都了解些。”
“……”苏启音面无表情地喝茶，用杯子遮住自己想杀人的眼神。裴珩……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