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沉默了好久,裴珩也没听到她有何心声。正当他想着如何说服她时,苏启音忽然出了口气。“你总算想通了,我还以为你会顾忌兄弟之情,就这么放任他不管呢。”
苏启音眼神明亮。此前裴珩不抢帝位是因为太后极力保皇帝,但现在不同了,裴珩没有性命之忧,太后也没道理再护着外人,裴珩若想夺位,便再没阻拦。但这是她的视角,她知道太后的顾虑,也知道太后放下了上一世的执念,但裴珩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不顾太后的想法了呢?难道这母子俩的关系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恶化了?裴珩听到她心声,只得解释,“裴琢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若再这样耗下去朝堂人心惶惶,大燕迟早衰败,我顾不了其他许多了。”
“另外裴瑜虽一时受困,但他不会善罢甘休,若待他与裴琢联手就不好办了。”
和太后无关。不待苏启音说话,裴珩抢先道:“此时事关重大,还是要知会太后。”
他咽下了想让苏启音入宫传话的后半句。苏启音也看出他的犹豫。此等大事,自然是他亲自出面告知太后才最合适,毕竟夺位一事,自己只能帮忙,而太后则是局中人,身家性命都被牵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太后都会支持你的。”
“但此事我代替不了你,裴珩,这次你得亲自去见她。”
裴珩眉心轻蹙,不是生气而是不愿。“而且上次母后说皇帝看慈康宫看的很紧,所以不能明面上进宫,这个时间若叫人知道你进了慈康宫,怕是会惊动朝野。”
只能暗中翻墙进。裴珩薄唇轻抿,神色有些许挣扎。慈康宫那地方,自从新帝继位后他就再也没进过了。虽然从苏启音那里得知太后是重生而来,对他这般冷漠似乎有难言之隐,但他还是亲身经历了这二十余年,他说服不了自己去谅解。苏启音忽然握住他的手。“见一面而已,就事论事,没人会苛求你原谅她,别太有负担。”
裴珩眉心微动,看着苏启音明亮的眼睛,心底深处有些触动。“知道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次日,盛锦荣如约到了王府,被侍卫来着来到希音阁。苏启音和裴珩正在院里玩弹弓,比谁射得准。盛锦荣到门口时,苏启音正喊着她不会,然后一松手,石子径直飞了出去,一截细长的树枝应声折断落在他脚边。盛锦荣猛吸了一口气,才按捺住想要逃跑的生理反应。“你看我就说我不会,你非让我玩!”
苏启音有些不高兴,她本来瞄的的是旁边的叶子,裴珩一打一个准,她每次都弹歪,树都没剩多少杈了!裴珩轻笑,用眼神示意她有人。苏启音这才发现在门口呆若木鸡的盛锦荣。“你来啦!怎么也不说一声,站着干嘛快进来!”
她顿时换上一副笑脸,招呼人进来,手里弹弓的绳子还在随她的手势摇晃。盛锦荣笑得生硬。此行或许有生命危险?他乖巧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等着,对面,摄政王还拽着王妃不肯放手,让她再打一次。苏启音很不情愿地接过小石子,随手一扯,弹弓的绳子瞬间断裂,石子就跟点了火般蹿了出去,高大的芙蓉树剧烈一颤,哗啦啦地掉了一地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