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心觉得牢头所做都在情理之中，而且那二人也未必就是逃跑，很有可能是被人放跑的。但客观看，老头就是犯了错，就算最后查明那二人不是逃犯，现在也该将牢头收押候审。但她其实不想对牢头如此严苛，他很可能只是一局大棋里被牵连的意外，而且阿福还在悬武营，若是此时处罚牢头，恐怕也会影响阿福的心态。可裴珩一向主张公事公办，很少法外开恩，此事若是告诉他，牢头怕就逃不过了。“你站门口做什么，天这么冷，进来。”
裴珩忽然开了窗，浅声道。苏启音愣了一瞬，推门进来。裴珩放下了文书奏章，走到桌前坐下。“怎么样？”
他柔声问。苏启音犹豫了一瞬，“他说了阿福的爹娘是死在牢里的囚犯，但时间对不上，我觉得应该再去查查，一定还有隐情。”
她说了一半，没说一半。想着牢头和阿福多次感谢她的笑脸，她便张不开这个口。“什么隐情？”
裴珩问。苏启音暗自咬唇。“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裴珩看出她的纠结，轻声问。苏启音抬眸看他，“裴珩，你觉得什么情况下可以法外开恩？”
裴珩一顿，随即他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弧度。“我还当出什么事了，你说你的，现在我是你的夫君，不是王爷，不会公事公办。”
“可是你还是会听到，我也不想你为难。”
“先说，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裴珩眉梢微挑，“苏启音，犹犹豫豫可不是你的性子。”
突然被叫大名，苏启音也是一怔。是啊，她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了呢？牢头和她非亲非故，只是被关押几日，也不会有大事的。可她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这事明显不是他的错！“苏启音。”
裴珩低唤声打断了她的纠结。“你要相信我。”
苏启音粉唇轻抿，眼眸怔怔地看他。她没再犹豫，将事情全部告诉了裴珩。“我怀疑此事有人做局，牢头那日是意外碰见出逃的他们，才有了后来这些事，原本可能同他没有任何关系。”
“刑部大牢的防卫你清楚，凭两个重伤的人是根本逃不出去的。”
“只是牢头的罪……”“我知道不该偏袒他，可他毕竟是连累，没有他当日作为，也就没有今日的阿福，况且温府一案本就有问题，也许他们本就无罪呢？”
裴珩忽然捏住了她的脸蛋。她脸上本就没多少肉，裴珩扯起来薄薄的皮层，还玩笑似的捏了捏。苏启音吃痛瞪眼，“你干嘛！”
“不过一件小事，你这幅苦大仇深的架势是作何？”
裴珩松了手，语气淡然。“我怕你顾忌我的心情为难，所以本不想同你说来着。”
苏启音捂着脸，小声道。她知道自己这样也不好，但总是有些同情阿福和牢头。他们本是良善之人，为何要遭受到不公的惩罚？乞儿也是，本就是个孤儿，被人带走富养了几年，又被人无情舍弃，这种给了希望又亲手掐灭的落差，岂是这些孩子能忍受的？许是养了乞儿的缘故吧，她也有些心疼阿福。“我不为难。”
裴珩忽然开口，看她的眼神又无奈又轻柔。“一切你为先。”
苏启音失语了一瞬。“裴珩你正常点，你这样我怕……”这什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回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拍什么霸总电视剧呢！“我说的是实话。”
裴珩眉梢微挑，语气淡然得仿佛说的是今天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