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看向她,这又是什么没见过的形容词?苏启音正抱着文书反复研究,没看见裴珩疑惑的眼神。她一向如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裴姝和楚易的婚期正在定,听孙姑姑说小姝急着嫁,说最好年后就走流程,但太后的意思是再等等,事态平息后再看,你觉得听谁的好?”
裴珩强制拉回苏启音的思绪。那文书有什么好看的。苏启音却对文书更感兴趣,漫不经心地下意识回答,“当然是谁吵过谁听谁的喽!”
“苏启音。”
苏启音应声抬头,见裴珩似乎有些不悦,只得放下文书,搬着椅子到他旁边。“我也不是敷衍你,她们母女两个的事谁管得了?你倒是能管,你管吗?”
裴珩薄唇一抿。“但此事不是儿戏,依我看还是早些嫁了吧。”
裴珩从一众奏折里精准地抽出一本礼部的,“礼部已经拟了几个吉日,正月里不行,二月也不好,就定在三月吧。”
婚期虽然定在三月,但六礼全部走完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加上裴姝的特殊身份,算起来元宵刚过就要开始筹备了。这已然比裴姝自己定的日子还要急。苏启音有些意外,裴珩一直不愿裴姝嫁人,巴不得她在宫里多留些时日,怎么突然转了主意?裴珩将礼部拟定的吉日拿到她面前,示意她也看看,却发现苏启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你是不是担心计划失败连累裴姝?”
苏启音一语道破。裴珩眼帘飞快地眨了两下,默默地收了手。“镇北王府声名显赫,就算你败给裴琢,楚易也能护小妹周全,不被你牵连,是吗?”
裴珩端起了茶杯,缓缓地抿了口茶。“小姝直来直去惯了,我怕她到时自寻死路。”
裴珩淡淡说着。苏启音也能理解,裴珩若是败了,那裴姝绝不会坐视不理,轻则到养息殿闹事,重则会做出比她从前跳城墙还要过分的事来。“放心吧,不会有意外的。”
苏启音忽然小声道。裴珩看过来,“什么?”
苏启音抬眸,与他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她改了主意,“没什么,放心啦,我们准备这么充分,不会有意外的。”
“还是要尽快推进计划,年节宫宴是个好时机,别忘了燕州可还有人虎视眈眈呢。”
她仓皇说了几句,便离开了书房。走出主院大门之时,她轻轻吐了口气。“王妃怎么了?和王爷谈论政务不顺吗?”
和光问道。苏启音笑着摇摇头,走了几步,她忽然看向和光,“你觉得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光显然对这问题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想了想措辞,“王爷是个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拿得定主意却又心怀慈悲的好人。”
“是啊,这样的人也会怕。”
苏启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树梢,轻声道。“怎么会呢!咱们王爷可是大燕权力最大的人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和光下意识笑道。“他怕得多了。”
苏启音小声应了一句,便加快了步伐。入夜,苏启音开着窗子,靠在软榻上欣赏着清冷的夜色。脑海中,却满是裴珩提及裴姝时那明明担心却故作平静的神色。他一紧张就会想拿些东西,比如笔,书,比如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