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微怔。府里有谁开药吃药,都要报账房记账目,再不济厨房煎药也会有记录,和光日日忙着这些琐事,若有痕迹怎会不知?裴珩又瞒着她做什么?“你这几日留意着,若得空从主院拿点药渣给我。”
苏启音吩咐,“尽量不要被发现,若是发现也不必替我隐瞒,直说便是。”
她心里有气,裴珩又不同她说实话。况且他才刚刚承认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而他却对自己百般遮掩。真不公平。下早朝后,她被范无救直接带到主院书房。书房内,老太师,几位同裴珩交好的尚书大人都在。她进门时,几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王妃刚从淮州回来,劳累得很,你们有事直说。”
裴珩见她到了,便开口。几位重臣先后回禀了些日常政务,都是奏章上写过的东西,没什么稀奇。苏启音在一旁听得出神,猜想裴珩叫她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心思他全都能听到,那他是听自己说话还是听大臣们说话?袖口忽然被人扯住,苏启音立刻回神,裴珩正睨着她。苏启音尴尬非常。被人听得到心声真的好可怕。她挪了位置,到堂下最末端的位子处坐下。屋内正说话的许老太师消声,见她坐到最后,几位老臣齐刷刷地站起身来。王妃坐在末端,他们岂敢落座?“你们坐你们坐,我站在门边透透气!”
苏启音连忙解释。老臣们诚惶诚恐地坐下。“王妃远去岭北,一路上真是辛苦了,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啊!”
刑部尚书关心道。苏启音笑着点头。她是辛苦,但当务之急是逃离裴珩的监听范围。裴珩坐在书案前,听着臣子们议事,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某人的抱怨,有些无奈。他该不该告诉她,就算隔着一道墙,他都能听到她的心声。别躲了,躲不掉的。可瞧她担惊受怕的样子,若是告诉她,怕是明日就会搬出王府,还是别吓她了。“苏启音。”
他忽然叫她。苏启音站起来,走上前等他说话。裴珩将她叫到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启音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真的听不见?”
裴珩点头,“你坐窗边就行。”
他指了指窗边一处空位子,离他的书案只有两步的距离。苏启音坐了过去,屋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些。裴珩说他的能力范围就只有两步距离,超出就听不真切,也不知真假。这能力这么逊,那若要偷听,一定会被她发现的。苏启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没想明白。朝政大事谈完,许老太师谈及岭北流放村和矿场的重置问题。“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他看向苏启音。苏启音正想着午膳吃什么,被老太师唤醒,先是一愣,而后道:“老太师说的有理,照计划办就是。”
“矿场远在岭北,又多年不曾管制,我等身在京城也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如请镇北王府一同协助,岭北土地上的事,老王爷最清楚不过了。”
许老太师询问她的意见。“我这里有一人,可以推荐给太师。”
苏启音道,“他名叫黎昱,原是镇北王爷身边的侍卫,出身与流放村,在岭北生活近十年,他应该比旁人更了解情况。”
“此事就交由他主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