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这时候找她，必是也知道苏映月入京的事。“我去。”
她淡淡道。这是四正事，总该见一面，看他想说些什么。主院，进门便是浓烈的药味，香炉不知何时已经被熄灭，自从裴珩受伤后香炉就再没点过。那里面装着的是她特意给裴珩挑的香料。“来了。”
裴珩从内室走出来，没看她一眼，径直坐在位子上。苏启音站在门边，裴珩也没有喊她坐的意思。“王爷是要问苏映月入京的事吗？此事王爷尽管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她开门见山道。裴珩怔了一怔，点了下头。“范无救同本王说了，你办事倒是谨慎。”
他平静地夸赞。苏启音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他从前从不会这样跟她说话，这种陌生的语气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本王也问过裴瑜此前做过的事，依照他们夫妇两个一贯的作风，想必这次是想孤注一掷，本王抱恙，正是他们插手的好时机。”
裴珩道。“我明白，养息殿附近已经布满了暗卫，只要苏映月见到皇帝，我就会知道。”
她顿了顿，“你放心，不会有意外。”
裴珩似乎还想嘱咐什么，她后半句话说完便咽了回去。“还有一事，听说你去过京郊大营，见了一名俘虏。”
他道。“嗯，胡大夫应该告诉你了吧，你同他吃了同一份药，出现了相同的失忆症状，我去看看他是不是装病。”
苏启音低声道。屋内短暂的寂静。“你是怀疑他装病还是怀疑本王装病？”
裴珩声音不高不低，苏启音却听出了一丝不悦。“王爷言重了，我得对王爷的病负责。”
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淡。裴珩从前不喜欢情绪外露的人。“本王不需要你对本王负责，等本王将近几年的文书看完，朝政上的事便无需劳动你。”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虽是客气话，但从裴珩嘴里说出，就有浓浓的威胁意味，仿佛苏启音是时刻要谋权篡位的奸臣。苏启音眼神微冷，忽然抬眸看向裴珩。两人视线交错，都无人退缩。“王爷，您是不是能听到些本不该听到的声音？”
她直白地问。同时她又在心里说了一句，【狗王爷。】裴珩记仇，这三个字他记了许久，后来还多次同她提起，以此表示自己亏欠了他。裴珩眉心轻蹙，“你在说什么？”
苏启音心里一沉，扔不死心，往前迈了两步，同裴珩只差了半米的距离。裴珩眉心皱得更紧，对她突然的靠近很不欢喜，但他还是没动。“真的听不见吗？你从前明明都承认了的，否认没有意义。”
“你胡说什么？离本王远些！”
裴珩声音微沉，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你不知道吧，我在手里藏了毒，看我怎么杀了你！】苏启音眼神牢牢锁定着他的眼。裴珩眼睛一动不动，眼神带着质问。他是真的听不见心声了吗？苏启音快速扬手，手掌带着袖子扫过他的脸，裴珩没躲开，眼帘被风扫得颤了两下。真的听不见了……“有虫子，王爷见谅……”她低声说完，飞快地逃离。她离开后，裴珩站起身踱步到门边。这傻女人，要试探也不该说下毒，他怎么会相信她会害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