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养息殿。秦相跪在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殿内,动作缓慢地给上位的皇帝行礼。“秦相免礼,快请起。”
裴琢连忙走下来扶起秦相,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救命稻草。天知道昨夜皇后说不见他时他有多绝望。好在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珍儿自己跑过来,帮他出去传信,叫来了秦相。门外的侍卫似乎得了裴珩的命令,没有阻拦,直接放秦相进来。裴琢也顾不上其他,只拉着秦相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左右打量确定里外都没有人偷听后,他才皱起眉头来。“秦相啊,如今能帮我的就只有您了啊!”
“陛下言重了,您如今虽被关在养息殿,但微臣瞧您气色尚可,想必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摄政王便会放了您。”
秦相说两句咳两声,气色也不太好,呼吸声有些重。然而裴琢就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说。“您有所不知,他们白日只看守养息殿,让外人以为他们对朕还算不错,实则到了夜里会给养息殿落锁,朕连内殿都出不去啊!”
他顿了顿,带起哭腔,“侍卫为了搜查,昨夜还扒光了朕的衣裳,简直不成体统!”
秦相啊了一声,眼神有些同情。“那陛下要微臣做什么?”
“不难,杀了苏启音,无论什么办法,只要她死,朕保证能东山再起!”
裴琢像是疯了般,抓住秦相的两只手,双眼瞪得溜圆,眼里是对某人浓烈的恨和对畅想中的未来的强烈期待。那是只有疯子才会露出的表情。秦相纵使身体不适,但脑子还清醒,一眼便看出皇帝不太对劲。但他又不敢多说刺激皇帝。“陛下稍安勿躁,您不了解如今朝中情势,现在摄政王在府中养病,朝中诸事都是太后和王妃做主,别说如今秦府被重兵把守,就算是此前极盛时期,微臣也做不到铲除重重保护的摄政王妃啊!”
他不是推脱,他是真的做不到。这世上恐怕能做到的就只有摄政王自己了。而且明明陛下此前自己也多番对王妃下手,次次都以为得手,次次都被王妃逃脱。他总觉着王妃有些诡异,死不了似的。“不会的,之前秦若若不是差点得手了吗?听说摄政王还对此动了大怒,既然您那小女儿都能做到,您怎么就做不到?”
“您放心,只要杀了她,就算是当街刺杀,朕也有办法保住秦家!”
“朕只有您了,绝不会骗您!”
他一句比一句慷慨。秦相自然不会被他所说打动,现在这个节骨眼,谁都知道皇上大势已去,摄政王继位只是时间问题。他就算再偏心皇帝,也不会拿着秦家上下的人命去冒险。“不知皇后娘娘可还好?”
他忽然转了话题。提到皇后时,他眼神不由得柔和许多,展露出属于父亲的关切。裴琢微微一怔,而后连连点头,“好着呢,皇后原本被关在扶凤殿,听珍儿说前些日子已经被太后放出来,暂时没什么大事。”
裴琢说完,观察着秦相微有欣慰的表情,心下忽然有些不满。“杀苏启音的事,其实就是皇后的提议,朕也知道此事难办,但皇后说只相信您,此事也就只能交给您来办啊!”
秦相眼神顿时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