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了,王海军,赵明义也踏上了人生新征途。苗秋实待动未动,收拾停当,只待有人来扣门。星期六,一车三人来到虎山联中校长办公室。蓝开湖校长急忙站起来,把他们迎进办公室。“欢迎吴局长来我校视察指导工作!欢迎修校长!欢迎这位同志!”
“老蓝,你就不用客气了。今天来有件事向你通报一下,你配合一下把事情处理圆满。鉴于苗秋实同学孤身一人,是全县的大英雄,为了有利于他的生活学习,保证少年身心健康成长,县委决定苗秋实户口和学籍迁入县城,县城那边的工作已经妥当,县一中的长今天来就是接收这个学生的。你看,这里还有哪些事情要处理?”
“就是学籍档案的事情了。”
“你去安排吧,我在这里等着。档案袋先不要封,我看过之后再说。”
“修校长,一起去指导一下吧,请!”
这个蓝校长还是能理解局长的意图的。这么重要的学生,基础档案很重要,各阶段学习成绩,阶段评语,特别批评与表扬,处分与表扬,证明材料都要做到位。大约一小时后,蓝校长手持档案袋与修校长一起回到办公室,一进门老修向吴局长点了点头,“吴局长,请看。”
蓝开湖把档案材料递了过去。吴孟达很谨慎地打开袋子,拿出所有材料,一份一份地翻看,看得很慢,别人一目十行,这个好似一行十字。所有文件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老蓝,这几年在罗书记领导下进步不小啊,是个好同志。谢谢你!我们下去叫上苗秋实同学,一起回县里吧。”
吴局长说。初二两个班的同学和老师以及学校领导在蓝校长地带领下,在校园与苗秋实握手告别。“老师们,同学们,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如果你们去县城也要去看我。再见!”
苗秋实说完,挥手上车。车子缓缓驶出学校大门,突然加速,一往无前地向县城奔去。苗秋实四人一行来到县大院,楼上下来一位文正儒雅青年,吴孟达向前迎道“张秘书,你好!”
“你好,吴局长辛苦了。跟我走吧。”
十分钟后,一车人来到县外贸公司宿舍一号楼一单元303室,张秘书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暖气拂面,使人身心如春。房子收拾得焕然一新,生活物品一应俱全,一个好舒服好安逸的家。“苗秋实同学,这是此房的钥匙,你的户口簿,今后你就是他的主人了,这里是你太阳的第二个家,欢迎你回家!”
“欢迎你回家!”
几个人与张秘书一起喊了起来,并鼓掌以示祝贺。“谢谢张秘书,还要谢谢吴局长,修校长,还有很辛苦的司机师傅。在虎山联中的时候,我备好了一点礼物就在车上,一共九袋,张秘书你拿四袋,吴局长和修校长各两袋,礼品有限只好委屈司机师傅拿一袋了。就不留各位领导在这里吃饭了,我一个小单身汉正琢磨着怎么去你们家蹭吃蹭喝,到时候别把我轰出来。”
“看你说的,我们都把你当晚辈家人,想吃就吃,想蹭就蹭,不用客气。我们就不多留了,你刚到一个新的环境,尽快熟悉。”
吴局长道。苗秋实随他们四人下了楼,来到车后面,指着后备箱道“每袋子都搭配好了,有山里的海里的,会飞的能跑的,有甲的带刺的,带壳的带皮的,样数很多,包你们食欲大增,垂涎三尺。”
一一握手,道别。迎来送往,从初二开始?苗秋实送走他们回到新房子,暖和敞亮,认识到自己从此与众不同。两室一厅的房子,蒸汽供暖,床褥被盖,窗帘衣架,枕头枕巾;沙发茶几,酒盏茶杯,电热壶,暖水瓶,报架书橱,洗衣机,电热水器,冰箱……庞书记为了我,不计本钱哪。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可以验证。苗秋实正在想三想四的时候,户门咚咚咚地被人敲响,开门一看一陌生男人,穿戴整齐好似做客气派。见开门出来一小孩,敲门人说道“你好,我是你们对门305的,是县外贸局办公室的老崔。你家大人在吗?”
苗秋实一听,外贸局办公室主任吧,这房子那通收拾老崔肯定知情,就是不知谁来住,这既是打听又是拜访,一举两得,都是聪明人。相逢就是缘分。“崔主任,请进。这房子大人小孩都是我,苗秋实,呵呵。”
“估计这房子你比我更熟,谢谢你崔主任,辛苦了,请坐。”
苗秋实说着坐了下来。老崔同志还现在那里朗格里个楞呢,苗秋实两句话就差点惊掉了崔富贵的下巴。这小孩表现如此老成,还能神机妙算?!老崔同志在满腹惊讶中坐下,回应道“不辛苦,不辛苦。县委的指示,我们局和雷霆发局长执行起来那是不折不扣,雷局长嘱咐我替他向你问好,抽空他要请你吃饭。”
“崔主任,茶在哪里?”
苗秋实故意打断老崔的话。“啊?哦,在这里。苗同学,你坐,我来泡茶。”
老崔添水烧水,放茶,洗杯,轻车熟路。办公室主任嘛,这个是分内工作。“崔主任,替我谢谢雷局长,吃饭嘛可以免,实在按捺不住就找厨师到我这里做,吃饱了喝醉了直接在房间里休息。我呢,在县一中读初二,下半年就读高中了,时间相对不充裕。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相见容易得很。崔主任,你家里还有哪些成员?不保密吧。”
“哪里需要保密。还有我妻子,一个小学三年级儿子,父亲,一家四口,母亲已经不在了。妻子还没下班,父亲接孩子还没回来。”
“老崔,我说句交浅言深的话,你的未来很不错,一定要不忘初心哪!对了,你家里安装电话了吗?没有?级别不够?这栋楼不能安装吗?哦,能就好。茅台酒好买吗?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
“好好好,就到这里,就到这里。”
日本电视动画剧聪明的一休好像没上映啊。现在下午四点多了,商店快下班关门了,明天星期天,到街上买点衣服,水果蔬菜。这时候就是白菜萝卜,偶尔有点韭菜;水果有苹果,梨,柿子;干果有核桃,栗子。去五交化商店买辆自行车?去糖酒公司买几瓶茅台酒?2月26日农历正月二十,周日。虽阳光普照,冰雪消融,依然寒气逼人。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日上一竿,苗秋实来到太阳百货大楼,十四年来第一次逛大商场,虎山的供销社他也没逛过。封闭的柜台里,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想买的却没有买到。一个小男孩穿衣戴帽,没有个成年女性操持,真得不行。再去国营菜店吧,买点油盐酱醋,食用油凭票供应,这里买不到,猪肉可以买点,咸鱼还是有的,翻身的那种没有。大白菜一过春节,就开始生发了,所以不怎么好吃,萝卜涩口,需要用热水焯。其实,按苗秋实现在的身体条件,这些吃的喝的没什么用,也不需要接待什么客人,买了也是为了装样子。不买东西了,那就去逛逛汽车站吧,南来北往的枢纽。逛也只能在售票厅和候车厅,车站只能发车前才能凭票进,站在栏杆外观察没人管。这里是小偷的集散地,个人出门带现金,那时没银行卡柜员机可用,所以现金被盗抢和丢人的概率很高。这些情况当然不知道,但他的能力高啊,转着转着很快就发现问题了。有两个长发青年,占据着售票厅大门,叼着烟卷肩膀左摇右晃的,故意增加对周围旅客的恐吓力度度。一个头扎长辫,身穿花格开领上衣,肩背军挎包的女青年,朝售票厅大门走去。刚要进门,其中一个男青年用肩把那女子抗了一下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另一个青年拽下挎包就打开翻东西。光天化日,胆大妄为!女青年大声喊“抢劫啦!救命啊!”
她一边喊,一边去夺自己的包,又被踹了个趔趄。女青年继续喊,也没放弃争夺。苗秋实发现那个包里有几百块钱,不能让他们得手,于是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子,嗖得朝那两个男的腰眼打去,瞬间两人扑通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女青年反应也很快,顺手把包抢了回来,在两人身上踢了几脚,两抢劫犯又疼得啊啊大叫。当时旁边有个退休干部模样的男人,看到了苗秋实从地上捡石头后,一会就看到抢包的男子嗷嚎着倒地,却没看清他扔石子。踢了几脚解了恨,两眼四顾,大概是找出手帮助的人,没发现异常,又踢了几脚,进了售票窗口买票。苗秋实灵机一动,也跑到那个售票口,弄清了她的去向,花了三块五也买了去琅琊同一车次的票。苗秋实尾随着女青年到了候车区一会,车站广播就响起去琅琊的1321次班车开始检票上车。一男一女随后上车,找到各自座位等待开车。女青年脸上仍然残留着惊恐,坐在位子上,把包放在腹前,双手紧紧抱住,四处张望,盼望不再发生危险。车子启动,慢慢驶出停车场。路窄人多,车速如蜗牛,三步一摇,五步一停,令人着急上火。磨蹭了一刻钟,客车终于出了城区,朝着南莒县驶去。离开太阳大约一个半小时车行至山谷密林路段,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见车头两边砰砰的敲打声,女青年一听坏了,可能碰上车匪了,苗秋实想太好了又来找挨揍的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车外面的人用刀逼着司机把上客门打开,上来两个拿着西瓜刀的二流子青年,“都老实的!把钱财拿出来,不服的就试试你的头皮硬还是刀子快!赶紧的向外拿!别找死!”
这回苗秋实不等匪徒行动,一个箭步到了门前,啪啪两下,持刀的手就耷拉下了,刀也叮当啷地掉在地上,又一脚一个把他们踹到车下。摁着司机的两个听到同伙叽里咕噜地被弄翻了,也拿刀跑过来,苗秋实毫不客气,一脚一拳,把他俩送进路边水沟。四个歹徒被整得失去犯罪能力,苗秋实在他们小腹用脚尖点了几下,立时稀里哗啦地开始大小便,让他们力挺,免得继续为恶。“司机师傅,赶紧走吧,他们一时半会起不来。又没法报警。”
司机也不犹豫,开车继续走。女青年开始醒悟了,原来是他在车站帮我收拾得那两个流氓啊。看上去年龄很小,胆量和身手挺厉害的啊!要是有这么个弟弟就太好了。嗯?抽空跟他说几句话,然后认个干弟弟?认个弟弟回家,爸爸妈妈还不得高兴得多给我些零花钱?嘻嘻,真是个好想法,我聂荣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苗秋实看透了聂荣的想法,见她频频斜眼偷瞄自己,于是主动起来。“这个姐姐,你好漂亮啊。”
“嘻嘻,小弟弟真会说话。你也是去琅琊吗?叫什么名字?我叫聂荣,谢谢你在车站帮忙,不然我就没法向单位交代了,而且我自己很可能被他们害死。当时在车站,我没看出来是谁帮我,你刚才打倒他们四个,我猜肯定是你了,所以刚才偷偷看了你几眼,想跟你搭腔说话。”
“聂姐姐,我叫苗秋实,因为我看到你在车站遭遇,于是买票跟着你,看看路上会不会有类似发生,不想又碰上拦路抢劫的,里里外外都危险啊。”
“啊?你专门保护我的?!姐姐谢谢你!”
聂荣不由分说,拉住苗秋实的手不放,使劲摇晃着不停地说谢谢。“姐姐认你做弟弟好不好?我既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没有人保护我。”
聂荣有点夸张了,女人的不良开始表露。“没人保护你?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外地,离我很远。你嫌弃我?”
聂荣开始眼泪汪汪,想起伤心往事了。“不嫌弃,我答应你。姐姐!”
“弟弟!弟弟!”
聂荣开心万分!贾宝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地上冒出个苗弟弟,太好了!一伸手把苗秋实拉过来,紧紧搂着。苗秋实挣了挣,聂荣却搂得更紧。“姐姐,你放开我。”
苗秋实红着脸小声说道。“小家伙,害羞了啊。”
聂荣把胳膊收回。那个年代,即便是姐弟,紧紧搂着也不为众人认同,除非是几岁的小孩。“姐,你带那么多钱出门,胆子不小啊,不是我碰上了,你真得危险了。”
苗秋实小声悄悄说着。聂荣一愣,两眼等着苗秋实,“你竟然知道?”
她心里很惊讶,难道他是个小偷?我认贼作弟?!坏了。苗秋实看到她的表情变化,知道是想歪了。“姐,你不用担心我是坏人。你今年22周岁,八月初八生日,在财政部门工作,你10岁时掉到水库一次差点淹死。这些东西,小偷眼里再厉害也看不出来。我说的没错吧?弟弟我厉害着呢,莫把冯京当马凉。”
聂荣有点尴尬,手足失措,被人当面点破,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伸手打了一把苗秋实,“臭小子,会欺负姐姐了。”
一路顺利,再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