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别山前,苗秋实北上来到洪泽湖,秋季的洪湖大闸蟹个大肥满,每到夜间到湖边觅食,捕捞起来方便得很。深夜湖边,到处是大闸蟹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就捞满了二十多筐,一筐十多斤,也不贪多,有点就好。离开洪湖,苗秋实奔向金寨,那里有好多人间佳品。去蝙蝠洞旁,徒手采了几筐瓜片鲜叶,虽说夜间不宜采茶,但总比空手而归或者等到日上三竿来得现实一些。山中穿行,把两只小老虎放出来,让它们感受一下没有狂风暴雨的伯利亚以外的南方风光。小家伙饿了,一虎一瓶充好的奶粉,两只大爪子抱着,映照着星光,也算是虎生美好时光了。吃饱的小虎晃晃悠悠爬到松树下,大爪子费劲地扒着泥土,喵喵叫着,漆黑夜晚,令人毛骨悚然。苗秋实走进小虎,看它俩好像发现了什么。嗯?树下有茯苓?只扒不出土,这是碰到硬东西了。他蹲下来一看,嚯!的确是茯苓,小老虎这鼻子长得能闻到茯苓的味道。把小虎抱一边,苗秋实伸手一抓,高大的家伙,抠出来一个大家伙,用手一掂,几十斤重,真是挖到宝了。再到附近的大树下扒拉扒拉,又挖出三个,一个比一个大!有福之人不用忙啊,小老虎喝奶都能给你找出宝贝来。四个鲜茯苓,三百多斤呢。把茯苓放进须弥,带着小老虎沿山顶一路向西南,别人白天游山玩水,苗秋实专门夜间旅游,别具一格。别人白天上山放羊牧牛,他黑灯瞎火在山顶放虎,非常能力不允许他白天招摇。须弥里东西太多,也懒得再向里拾掇这个那个。老虎天生夜间行动习性,在黑压压的山里爬行没有困难。苗秋实在大别山里漫步了一夜,东方已经泛白,人们活动开始。于是不再在山中游荡,疾步下山,到了汉昌地界。1980年8月11日,星期一。星期一的早上七点多,是上班高峰,洪流般的自行车队覆盖了城市主要道路。苗秋实来到八一路文翰大学附近一家名叫八一的国营饭店,准备买几个肉包子喂小老虎。买早饭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队。半个多小时后,马上就要轮到苗秋实了,突然身后一声尖叫,一个人撞在后背上。看来有人打架啊。转过身来,撞他的人是个女青年,身背军用挎包,穿着一身没有领章的绿军装,皮肤白嫩,浓眉大眼,瓜子脸,典型楚湘美女形象。“臭流氓!滚开!”
女青年满脸怒气地喊着,她的对面是三个留着长发叼着烟的高大青年,男青年耍流氓?苗秋实把女青年拉到身后,“大姐,你到我身后来。”
“你们三个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
这个时候其中一人还拽着女青年衣袖不放,很是嚣张。这个时期返城知青,初高中毕业无业青年,满马路都是,打架斗殴耍流氓暴力欺负女性案子真不少,动辄动刀子,社会治安日趋恶化。苗秋实正呵斥他们的时候,那个人还把女人使劲向前一拉,“以为有帮手就怕你?过来吧你!”
,女青年被拽了个趔趄。“啪!”
一巴掌就把那人的手打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暴女人,活腻歪了吧?”
另一青年则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弹黄刀,直接向苗秋实腹部刺来。我靠?无法无天!苗秋实不退反进,一个空手入白刃抓住持刀的手,用力一捏,五指关节就被搓了,嗷的一声刀子当啷落地。苗秋实一脚把刀踩在脚下,另一脚踹在对方小腿上,噔噔噔,摔在地上。另外两个人见同伙被打倒,都掏出刀子刺来。动辄捅刀子,该死!苗秋实不是含糊之人,两口唾沫砸在对方眉间,两人咕咚摔在地上。这时候,过来两个手推自行车,身着白色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过来,“干什么,不准打人!都跟我去派出所。”
苗秋实不担心什么,去就去吧。那个女青年刚要开口说话。脑子里有个声音说,不要说话,也不要跟着去,赶紧去上班吧。苗秋实不理会女青年如何,伸手拖起地上的青年,“走,去派出所。”
又趁人不注意,用脚狠狠地碾了他们的膝盖。六人来到八一路派出所,耍流氓个子最高的青年对一个公安员指着苗秋实说道,“这个小孩偷我们钱包,被我们抓了现行,却反咬一口说我们耍流氓”,一边说一边向公安递眼色。苗秋实一看,警匪认识啊,看来是惯犯,估计当地有点势力,否则不会这么嚣张。“你人不大,胆子不小啊,偷人钱包竟敢污人清白?!”
“小李,把他关起来,好好审审,也许是个惯偷!”
好嘛,这就扣上大帽子了,都不是好鸟啊。让小李关人的男子叫温持久是所长,刚提拔不久,分局局长魏大鹏的铁杆部下。高个青年魏小军来到所长办公室,“温所,一个外地的混蛋在我们的地盘多管闲事,得让他长长记性。”
“小军哪,我看就算了吧,你们也没怎么吃亏,弄大了不妥,再说一个外地小孩敢出头管事,也许也有些依仗,不可大意。”
这个魏小军就是魏大鹏的儿子,爷爷魏鹏远是常委副市长,都很溺爱他,多次强暴女青年,受害者都是普通百姓,告状无门,有家里人压案子毁证据,为他开脱罪责,所以嚣张得很。苗秋实被关进小屋,也不着急,冷眼看着他们能如何嚣张。就怕他们不折腾,越折腾越好,那样置他们于死地理由充足,如果没有底线,就让他们直接灰飞烟灭。“温所,你弄两根警棍,我们去给他松松骨,挠挠痒。”
温持久私心太重,只顾着讨好顶头上司,于是就放任魏小军为所欲为。魏小军带着两个小弟,人手一根警棍,拉着阔背走进小屋,用警棍使劲敲着桌子,“小子,挺能的,让爷们给你放松一下,你们俩好好伺候伺候他!”
两个小弟抡起警棍,朝着苗秋实搂头就砸,有恃无恐。苗秋实一闪躲了过去,先让他们发作一阵子才好收拾。俩小青年见他躲了过去,继续下狠手砸,左砸左躲,右砸右躲,累得两小子双手摁着膝盖大喘气。“两个笨蛋!看我的!”
魏小军也赤膊上阵了,他个子高,胳膊长,威胁比那俩大多了,再大也对苗秋实构不成威胁。正在这时候分局长魏大鹏有事正好路过八字派出所,打算就进来逛一圈就走,没想到儿子魏小军在里面噼里啪啦折腾。魏大鹏向温持久了解一下情况,觉得温持久太软,这种人尤其是外地的,弄个假口供送分局批捕行了,啰嗦啥。爷俩都是下黑手的主啊!“老温,赶紧按老套路处理,啰嗦什么,浪费时间。”
温所长给苗秋实定了个当街持刀抢劫,区检察院批捕,下午就把他投入看守所。有权就是厉害,无中生有的罪名弄好了,抢劫罪,至少判十年有期,一个字狠。苗秋实一看,嗯哼,都把人送进看守所了,这是要往死里弄他,行,互相弄吧。苗秋实在看守所里神识呼叫杨参谋电话,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杨参谋听完这还了得?!立即报告总长曾定国。曾定国也不着急,知道没人能让孙子吃亏,想了一会,给楚北省委的亲家书记打了电话,说你的外孙因见义勇为被人关进看守所了。楚北书记杨光烈早就接到女儿电话了,说最近外孙要来汉昌看他们,这什么都没看到,先去看守所了。立刻电话通知省公安厅检察院介入,把事情查清楚,凡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者从严处置。苗秋实积极配合省公安检察机关的案情调查,并提供了大量的线索,按图索骥,获得了魏氏父子,滥用职权,营私舞弊的违法犯罪的大量事实证据,经省委常委批准被双开逮捕进入法院审判程序。苗秋实被接到常委楼一号,见到了渴望已久的外公外婆。“外公,外婆,终于见到你们了,真得不容易,嘻嘻。”
“秋实,来坐在外公旁边。你虽然不是冬梅亲生的,但比亲生的还亲。老曾家祖坟不知冒了多少青烟,捡到你这么个珍宝。延安和冬梅也多亏了你啊,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有孩子,更不用说一双儿女了。十六岁上人大,很好!我知道你如果想,科大少年班也有你的席位。”
“外公目光如注啊,有一双慧眼,你应该站到更高的层次上。”
苗秋实笑嘻嘻地说着。“你这个小家伙,夸人的水平和自夸一样的高!”
“外公外婆,你们有没有什么缺的啊,我这里东西不少呢。”
苗秋实开始张扬了。“我们都老了,虽然从艰苦年代一路走来,什么都不缺,说缺啊,缺继续澎湃的生命力了,真想继续为国家多做些事情,可惜精力不济啦。”
老头慨叹道。“要生命力旺盛啊,我能给你们!”
苗秋实毫无谦虚地道。两位老人听到此处,眼睛开始放光了,对这小子神奇之处有所耳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外公外婆,正好现在你们有点空闲,我给你们调理一下身体,包你们看到我的孩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苗秋实信誓旦旦道。让老人们站立放松,用真气梳理他们淤塞的经脉,化排浊物,培固强化元气,然后给他们服用一颗回春丹。老人家顿感身体轻松很多,好像如释负重。眼也不花了,耳也不聋了,关节不痛了,手脚灵活了,跑个一万米脸不红心不慌了,熬夜七十二小时不打瞌睡了。“老太婆,我到院子里活动一下,感觉浑身充满用不完的劲!”
“外婆,我这里有不少鱼虾,拿给你。”
说着苗秋实搬出了几筐鱼,虾,大闸蟹,有呼伦湖的,贝尔加湖的,大湖的,洪湖的,就差青海湖和尼亚加拉湖的了。“这么多呀,哪里吃得完,天热容易坏啊。”
外婆开心又担心地说道。“放心吧外婆,我用冰封了,放很久也坏不了。即使吃不完,也可以送亲朋好友的啊,这些鱼虾来自多个湖里,都是稀有之物,你们老两口平常买不到,现在有口福了,这都是妈妈祝福我给你们弄的。另外,外婆这些小提篮千万保留好,把鱼扔了也不能扔它,给个冰箱都不换。”
“好的好的,外婆记住了。”
苗秋实可以啊,不居功嘛,杨冬梅如果听到,一定夸赞儿子孝顺。中午,祖孙三人美餐一顿,难得一见。午饭后,老太太电令儿子和闺女晚上回家,外甥来了,不能缺席。晚上,苗秋实的便宜舅舅杨凯歌和小姨杨寅春回来了,舅舅最大,小姨最小,名副其实的小姨。晚饭开始了,“这么鱼虾呀,还是白的,是大湖银鱼白虾吧,很难得的。”
杨寅春见识不浅。“秋实,你去大湖买的?”
舅舅接口问道。“不是,所有的都是我自己下水弄的。无论海洋里的,还是江河湖泊,你们想吃的,我都能弄来。”
苗秋实逐步用话显示自己的能力。杨凯歌对这个便宜外甥大话连篇很不感冒,于是爷俩怼打起来。“秋实啊,这么厉害?舅舅正好有个困难解决不了,这些日子把我愁坏了,你伸伸手帮帮舅舅?”
“没问题,舅舅你说。”
苗秋实知道舅舅不服,以为一个小孩子吹牛皮说狂话。“我们船厂,最近需要一批东北木料,要求直径三十厘米以上,长度不低于六米。大约需要一千立方,你看?”
杨凯歌瞅着苗秋实。“这事啊,呵呵,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苗秋实不直接回答,让他着急,谁让他怀疑自己的呢?自己办不到,以为别人也无能?!“你这孩子,舅舅让你帮忙你还讲条件?”
杨凯歌也是聪明人,“你能力那么大,什么搞不到?舅舅手里的鸡毛蒜皮你也看不上哪。”
不愧是封疆大吏的儿子,这讲话水平既实事求是,又用实话忽悠人。“外公外婆,你们二老有福啊,培养了一个好儿子,这认识和思维非常人能及。”
苗秋实的话语水平也是高人一等。“哈哈哈哈!”
一家人全笑喷了,尤其是杨寅春,都快躺地上打着滚笑了。老两口除了笑,一言不发,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舅舅,这么跟你说吧,你们需要的这种规格的木料我手上现成的,别说一千方,就是十千方都不在话下,立刻就给你弄来。”
大家听了,都是一愣。这个真假是立刻就能验证的,不是吹吹牛能糊弄过去的。“舅舅赶紧想想哪里卸货,另外货给你弄,可不是白给,价格每方六百,要么现钞,要么银行汇票,要么现金支票,货到付款,能不能办到?为了给你吃颗定心丸,跟我到院子里。”
苗秋实起身出了餐厅,来到院中,杨凯歌也跟了出来。扑通一声,一根长八米粗五十公分的东北松,横在院中。“舅舅,你看这种木料能入你法眼吧?”
院子里忽然扑通冒出一根木头,把杨凯歌吓得蹦了三个蹦。蹲下身来,用手摸着木头,拍了拍,又站起来踢了两脚,又回厨房拿了把菜刀,在一头砍了几刀,的确是木头。“小子,你是神仙啊!”
杨凯歌向前紧紧搂着苗秋实,抡起来转圈。“好了,这么大人了一点不稳重,把秋实放下。”
老爷子发话了。回到餐桌,杨凯歌跑进储藏室,拿出两瓶茅台五个酒杯,都斟满,“爸爸妈妈,我们一起敬秋实三杯!”
杨光烈抬头看了老婆子一眼,老太太说道“你们爷仨喝就行了,我们娘俩不喝。”
“妈,我也要敬我外甥一杯。”
老太太笑了,“看来你也有事让秋实帮忙吧。”
“妈,看破别说破嘛。”
杨寅春捂着头道。爷四个举杯,砰砰砰,干!在杨凯歌心里,这喝的不是白酒,是琼浆玉液,舒坦得很!苗秋实也很主动,“小姨,你有什么困难?”
“我们药房最近缺茯苓,严重影响配药了。”
咕咚!地上一个半米高的大疙瘩,像不倒翁一样在左右摇晃。谁见过这么大的茯苓,西瓜大的都很少见。”
这是野生的,有钱买不到的上品。这一个七十多斤,一个五千块钱。别嫌贵哈,二十年后,十万也买不到。小姨,要几个?”
“啊!这太惊人了!让我缓缓。”
杨寅春拍着胸脯道。“不着急,现在晚上你们也无法联系决策人,除非你们见面。”
苗秋实说道。兄妹俩一听见面,对啊,方便面谈嘛,二人抬腿就要跑。“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不差一晚上。”
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让他们去吧,工作要紧。”
老爷子境界就是高,不愧是高级干部。二人如蒙大赦,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出了家门。苗秋实摸摸头“外公外婆,对不起哈,都是我,一顿饭没吃好。”
外婆亲昵地摸了摸苗秋实的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