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花,小气得很,99片花瓣,一片都不能少。
它被撕了一片花瓣,一得空,立刻就要长回来。
它现在正在她体内,疯狂搜刮灵气,要催化花瓣长成,当发现没有足够的灵气后,它又躁动了。
痛,痛得很!
林清月不想吓到祝言,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没在祝言面前痛得打滚。
她没站稳,跌倒在祝言怀里,扯着祝言的衣袖,嘴唇打颤,断断续续地说:
“小、小言,让谢、谢……到我房里……”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痛晕了过去。
祝言连忙接住她,连喊了她几句“师尊”后,茫然地把她抱起来,快步往房间走去。
林清月躺在船上,紧皱双眉,她极为难受,在昏迷中,唇角不停地溢出鲜血。
祝言拿着个手帕,不停给她擦血。
祝言把手帕放到铜水盆里淘洗,清水,很快染成了艳色。
他边回头去看顾林清月,见她的嘴角又溢出血,手帕还没洗好,祝言用手指压在她唇角,殷红的血,湿濡了他白玉的指尖。
祝言轻轻地说:“师尊,血再流下去,会死的。”
林清月已经痛得神智不清了,“谢、谢渝……”
“不行哦。”
祝言突然生气,把帕子砸回水盆,水花溅起,几滴水珠飞到林清月的脸上。
“你给他买昂贵的茶具,让他每天洗三次澡,却只给我8文钱一根的糖葫芦。”
“你偏心,不许再找他。”
祝言举起手指,对着烛台的灯光,端详手指上鲜红的血珠,他含着手指,舌尖轻轻一舔。
他喟叹:“师尊的血,很好喝的。”
他眼尾泛红,杏眼中一层薄薄的泪水,他用袖子擦擦眼睛,委委屈屈地又拿起帕子,继续给林清月擦脸:
“我也是会在意的。”
“我怕师尊有了旁人,就会抛弃我。”
“三个人太挤了,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不好么。”
手帕又红了。
“我不找他来,师尊会死掉么?”
他纠结地咬着指尖,发了会呆。
“流多少,补多少就行了。”
祝言混混沌沌中,遵照鬼物的本能,他把林清月抱起来,把她圈到怀里。
他用手指划破脖颈上的皮肤,妖异的红血,带着花蜜浓烈又不详的香气,滑下莹白柔软的脖颈。
他甜蜜地蛊惑说:“师尊,喝我的血。”
然后,他轻柔地把林清月的嘴唇,按到他的脖子上。
昏迷中的林清月,恍惚间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绮丽的梦境,有一个漂亮的少年,举着泉水喂养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
“喝下去,你就会好的。”
甘洌,芳香,每喝一口,胸腹间翻山倒海的痛苦,就下去一分。
连痛苦的灵魂,也被抚慰,陷入静谧的安魂夜。
她体内的莲花,在泉水的催养下,满足地攥取源源不断的能量,缺口的花瓣,冒芽,长成。
这时候,如果谁,推开门,就会看到一副美丽又妖异的画面。
女子细细的手臂,紧紧锢住少年如夜丁香薄薄的肩膀,像不餍足的小兽,咬着少年的脖子。
少年享受地仰着脸,微微张着花瓣般的嘴唇,扬起纤长的脖颈,下巴到脖子的线条,灯光下,跳动着玉质的光。
林清月在他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梦呓地说道:“冷……”
“冷吗?“
祝言天真地偏偏头,无辜地眨眨眼,他模拟着林清月的温度,把体温升高到正常人类的水平。
“还冷么,师尊?”
林清月不再回答,又抱住了他的脖子。
“师尊,”他低低地轻笑,“你很渴哦,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不要怕,我被你吃掉也可以哦。”
“哈,师尊……”
“师尊,我喜欢你这样咬我……”
他眼神迷茫,贴着林清月的脸,叹息般地说:“师尊,以后不要去找他了。”
他们亲密无间地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忽然,祝言的眼睛,微微眯起。
一截光华万丈的剑刃,穿透船舍薄薄的墙壁,带来凛冽的杀意,破壁而来。
祝言伸出一手,握住了那段剑刃。
剑尖,离祝言的脸,不过半个手指的距离。八壹中文網
祝言的手掌被剑刃割破,鲜血,淋漓而下。
墙壁坍塌了,尘土木屑还没掉到地上,就化为粉末,消失地无影无踪。
谢渝冷如霜华,握剑,直指祝言。
他的眼神噬骨冰冷,想要把祝言和林清月吞噬。
炉鼎的情咒,在痛苦地呐喊:
——我都听到了,主人和他在一起!
——被主人抛弃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只要我杀了他,主人就是我的!
谢渝皱眉,把脑海中荒谬的声响压下。
但他对祝言的厌恶,无法停止。
祝言搂着李清月,微微转过身,脸故意贴在林清月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祝言瞪大眼,放开了他的剑刃,无辜地看他:
“我和师尊在一起,喊得太大声,吵醒你了么?”
谢渝听他不要脸不要皮的话语,不语,又一剑要砍下。
祝言抱着林清月,轻轻跳开,他退到墙边,把林清月放在安全的角落。
祝言嗤笑:“要打就打啊,谁怕谁?”
他手掌,在被林清月咬得青紫的脖颈上,炫耀地摸下一把血,按在地上,一口浑身漆黑的水鬼,出现在面前,朝谢渝耀武扬威地咧开一口獠牙。
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候,林清月在地上翻了个身,像做了什么不舒服的梦,手下意识地寻找被子。
谢渝和祝言,不由得对望了一眼。
这是一间深山里的简陋茶馆,正对着羊肠土路,店内昏暗的油纸灯只能照亮一张半跛脚桌子。
“梳个什么发式好?”
坐在旁边的无头鬼停下梳头的动作,放在他自己膝盖上的人头转向陶如意,很有礼貌地询问。
“双平髻吧。”陶如意微笑着回答,克制地把目光从那颗腐烂得差不多的人头上转移开,冷不防肩上一沉,陶如意顺着那只肿胀发紫的小手往前看,正对上一个小女婴趴在母亲的肩头朝着他傻笑,裂开到耳朵的嘴露出一条像蛇类那样开叉的尖舌头。小女婴的头顶,一个吊死鬼的双脚在很潇洒地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