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林琴敲了敲王少文的桌子，皱着眉说道：“阿文你还不休息吗，都多少点了？明天你还要开车回去呢，到时候没精神怎么开车啊？”
全身心投入在绘画当中的王少文并没有搭理母亲的声音，林琴皱着眉正准备用手去抽王少文桌子上的白纸，同样进来房间的王康叫住了她：“算了吧，让他稍微画一会儿没事的，难得孩子这么用心。明天我开车回去就行了，他到时候可以在车上睡觉。”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去画他祖爷爷肖像这事的。老公，我估计连你都对你爷爷地模样记不太清了吧。”
林琴接受了老公地建议，她摇着头抱怨道，而王康则以沉默以对。 大年初一一早，林琴早早便起了床。她需要准备一家人的早餐，以及更重要的贡品。 “嗯？阿文你居然起得这么早？”
林琴听到闹钟响了之后便悄悄地起身，不想吵到同床共枕的丈夫，但是她一起床便看见王少文已经醒来并且还在画画当中。 “你不会一夜没睡直接通宵了吧？”
林琴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作为母亲她最不见得孩子糟蹋自己的身体健康。 “没有，我也就刚睡醒。”
王少文中气地回应道。 林琴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自己儿子面容，发现其神采奕奕充满生气，根本不像那种熬了一晚上十分颓败的样子。可要知道昨天她休息的时候王少文都还没睡，现在她都有点感到疲倦呢，但是却王少文的身上却充满着活力。 “年轻就是好啊。”
林琴羡慕地嘀咕了一声之后便跑去忙自己的事。其实王少文能有这个精神状态还是多亏了他【极致睡眠】这一天赋，昨晚他算好时间准时上床，过了六个小时之后一醒他就恢复到满血复活的状态不说，起床当天的精力还会比平时多上三几成。 王少文起了床之后继续完成着自己未完的任务，并且刚才他其实已经去找自己的爷爷也就是王大爷要了新的修改意见。老年人基本都是睡得早起得也早，天还没亮王大爷就已经起床了，本来王大爷的习惯是早上会出去散散步逛一圈，结果还没出家门便被自己的孙子给堵着问问题。 “这和你祖爷爷的样子差太多了。”
王大爷苦笑道，王少文今天拿给他的是一幅完成度比较高的画像，昨天晚上画出来给他看的是人脸的五官，当时还看不出来什么，现在拼凑出来之后便发现成了四不像。 王少文也不气馁，昨天王大爷画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晦涩难懂，他还是靠着自己的理解来画出想象中祖爷爷的样子，而现在画出一个成型的肖像之后便更方便王大爷进行回忆并修改了。 “眼睛要大一点，你祖爷爷和你一样是双眼皮....鼻子没那么肥大，并且也没你画得那么高挑，鼻梁中部稍微画小一点...嘴唇要厚一点...耳朵其实有点像了，但是还是有瑕疵...”王大爷一边说，王少文一边拿着铅笔在原画上比对着做着记录，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还会停下来和王大爷反复确认。 “应该就这么多了吧，我也不知道讲没讲全。不如我再和你说一遍？”
王大爷说了一大通之后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差不多了，他还不放心地又问了几句。 “嗯嗯，我大概有点思路了，我先回去画一下，画完之后再给您看一下行不行？”
王少文辛苦一晚上画出了画基本被批得一文不值，看着自己的画纸上几乎全都是需要修改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工程量十分巨大。 回到祖宅，王少文在桌子上铺开了画纸之后又重新开工，一直画到要开始祭祀的时候他都还在画，最后还是被王康从房间拉出来的时候他手上都抓着一张白纸。 “早上就这么点时间，你怎么样都画不完的，赶紧过来做完祭祀然后要回家了，还是说你不准备回城里了？”
林琴半是抱怨半是威胁地说道。 小的时候王少文十分不愿意回老家，曾经还有过故意着凉患上感冒逃避回农村的情况。即使是后来稍微长大了一点，过年待在老家的时候都是天天盼着早点离开农村回城里。 往年过年的时候，林琴和王康总是会用“将你留在老家等到假期结束了再接回来”这种话来威胁王少文，虽然王少文知道父母只是开玩笑，但是他每次的反应都是十分激动地拒绝。 “也行。”
王少文听了父母的话之后眼前一亮，他想都不想直接答复道。 “什么？”
“你说啥？”
王康两夫妇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这会是觉得待在农村跟坐牢没区别的王少文说出来的话。 “反正初三也要过来祭祀，回去了又要过来来回折腾，我还不如就一直待在这等到你们过来，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画几天。”
王少文给出了他的理由。 “不过今年回来没有带衣服，我这一身衣服得穿个三四天。”
原本王康和林琴便已经计划好了今年只在老家住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回家，因此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而现在王少文临时起意准备留下来的时候便发现有这么一个麻烦。 “反正现在是冬天，温度不高，我平时也不怎么流汗，这几天不换衣服也没事，到时候老爸你再帮我带两套一幅出来就行了。”
王少文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疯了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林琴用手扶着额头一脸痛苦地说道，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这么偏执，她听自己儿子这个意思好像还会在农村多留几天，她皱着眉问道：“你这个意思是到了大年初三你还不准备回来？”
“你这么想待在老家，元宵的时候我们还要回来祭拜一次，不如那个时候你再回去，或者你在这待到你假期结束？”
王康笑着说道。 “王康，你可别说这种话，这可不好笑，我们俩可都有事留下来，他自己在这可怎么行？”
林琴不满地斥道，林琴是从初一开始就要忙她工作上的事情，王康虽然不用那么急，但是基本上初六初七就要进入工作状态了。 “那可不行，我最多待到初九，那个时候股市会开盘，咱们这没有宽带不说，运营商信号太差了移动数据连上之后网速也慢得不行，不适合炒股。而且老爸你可能记错时间了，我们学校寒假只放到大年十二，我可不能在家过元宵节的。”
王少文反驳道。他的阿尔法狗也带回了老家，毕竟这是他身上最值钱地宝贝。这台超级计算机的网卡能在这破农村连上运营商的信号，但是无奈农村的基站本来就建的不够密不够多，即使能连上信号网速也慢得不行。 “可以，说的话还这么有条理，起码脑子是清醒的。”
王康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语道。 过完大年初一的祭祀流程，王康和林琴再三确认王少文今年是真想待在农村之后，两夫妇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驱车离开城里。 “我把你妈送回去之后回来，你这个臭小子又不会做饭，把你单独留在怎么行。赶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今年在村里最多能待到正月初六，之后的我可能都没时间开车过来接你了。”
临走之前王康抛下了一句话。 ‘最多只能待到正月初六嘛，那也就是说我只有差不多五天的时间。’王少文知道时间很紧张，等到父母离开之后他又回到屋子里拿着画纸继续开工。 凌晨的第一稿被王大爷批得一无是处，他按照其修改意见重新画了一遍之后又找到刚散步回来的王大爷让其继续看一看有什么问题。 “不对不对，孩子，你这画得是什么呀...”王大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无奈道，王少文是按照他的修改意见画的画，但是有些地方要么是改得太过，要么就是没改到位，而全部拼凑起来之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十分差劲。 “孩子，不行就算了吧，这难度确实太大了。”
又一次给出了自己修改的意见之后，王大爷抿了一口水丧气地说道。 王少文一天之内画出了十几张画，但是即使是最新的那副画在王大爷眼里都离自己父亲的样子相差甚远。今天一天的时间王大爷都在陪着孙子改画，最后实在是顶不住困倦跑去休息了王少文都还在工作当中。 “没事，我感觉今天的收获很多，现在我画一幅画的时间就只用半个多小时，速度已经上来了，后面修改起来就没那么麻烦了。”
王少文苦中作乐地说道，等到爷爷回去睡觉之后他又继续按照王大爷的说法重新画出一张新的肖像图。 天色已晚，王康回到村里之后除了快到吃饭的时间回来稍微做一点饭给他吃之外便是在村里四处串门拜年，晚饭过后王康闲得无聊便跑去村里唯一一个小卖部看人打麻将打扑克到现在还没回来。如今的祖宅里只有王少文一个人在，他拿出今天画出来的十几份画一张一张地比对研究。 每一张画他都拿给自己的爷爷看并且从其身上拿到修改意见，并且他也是完全按照爷爷说的内容即方向上进行更改，但是画了这么多画之后他忽然发现存在着许多问题。 比如第7张画，王大爷说这幅肖像的眼睛画大了应该画小一点，王少文修改完后王大爷又不满意说眼睛画太小了应该画大一些，一直更改到第13张画时肖像的眼睛已经和第7张画差不多大了，此时王大爷却给出了眼睛还不够大的修改意见。 这和之前他给出的意见是完全相反的。 今天忙着画画然后给爷爷修改，王少文也没有沉下心来回头看，等到爷爷休息之后他才发现存在着这样的矛盾。 而且不只是眼睛，其他的五官也存在着不少意见相左的情况。 “看来想要画出祖爷爷的画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爷爷的表述太难懂了。”
王少文分析完后自言自语道。 他拿出超级计算机，用阿尔法狗对这十几张画像进行比对分析，最后因为数据不足不能还原出他想要的样子。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文化水平也不够高，有些地方表达也自相矛盾。 现在最好便是找一些见过祖爷爷的人来提供一下建议，多结合几家的建议这样才能得到更准确的结论。”
王少文分析了一下。 现在他在王大爷身上遇到了瓶颈，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找其他人来对他的肖像提供建议。可供他参考人第一个是王二爷，他二爷爷文化水平更高，更容易进行沟通交流；第二个便是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稍微有点年纪的村民基本都会对他祖爷爷有印象，这些人也会给不少参考意见。 “嚯，老郭你手气可以啊，这也能胡牌。”
“哈哈哈，阿康你眼红了是吧，要不要和我合伙入股？到时候赚钱了也分你一份啊。”
农村的小卖部里热火朝天，一群有精力没处花的村民聚在这里打牌打麻将，而这里就无可避免地存在赌博的现象。 王康串门结束以后闲得无聊便也跑到小卖部里看别人打牌，而今天一晚上手气正旺的郭姓村民便邀请他一起入股分红，他被勾得贪念悄然生起，正准备答应下来便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 “少文，你怎么跑着来了？快回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王康回过头一看却见是自己的儿子，他一把抓着儿子走出小卖部，严肃地说道 “爸既然你都知道这里不合适，那你也不应该在这里多待。”
王少文冷静地说道，他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染上赌博的恶习，但他也不愿意父亲去多碰这不好的东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都开始教训起你老子来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王康恼怒地说道，而王少文也借此机会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认识你祖爷爷的村民有很多，现在过年了基本都会回到村里，你要找几个？”
“能找的都找一找吧。”
“你在开玩笑吧？那个工作量可不一般，而且你想画多少幅画？”
“大约估计一百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