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那儿子眼睛斜着看着延善,手指头指着延善。又对着许民警,“我被打了,警察同志,你是她什么人,就这么护着这娘们?!”
小许变了脸色,
正在登记笔录的民警老王一听,手也停下了,他转头看着老人的这个儿子,“哎哎,你说什么废话呢?是不是你拎着棍子要去打延记者?恶人先告状是吧,别吵吵。”老王将他指着人的手拍下去。
“可我现在被打了,打人的在那坐着呢。”老人的那儿子低声骂了一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劝你还是和延记者私下和解。真要闹起来,你也跑不了。充其量算延记者自我防卫。”民警老王劝道,
“你们都是一伙的,”老人的那儿子开始骂骂咧咧。
“你说什么呢?”民警小许狠狠一拍桌子,瞪着眼睛指着他。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是两方责任,这娘们打我和我兄弟了,你不赔钱我就告的她坐牢。”老人的那儿子,听到这话马上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民警小许吼道,
“警察,我要告她,我就告她坐牢。”老人的那儿子说完就转眼看着警察老王。
一直在旁边安静等着的沈湛西将手里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声音虽不算响,但足以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老人的那儿子说:“谁先砸的车?谁先打的顾锦?”
“监控里面,是你和你同伴先砸的延记者的车,是你同伴先把顾锦推的摔倒,如果你非得要赔偿,
当然可以,
不过你们先赔偿延记者的车维修费用,至于顾锦被打的伤,我会请律师来对你们提出诉讼。”
沈湛西站在派出所的屋子中央,声音不大,但是底气十足,
那一瞬间,延善忽然就有点怂了,她觉得不怒自威四个字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反问自己的话,比起现在的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伙?我劝你注意措辞,”沈湛西语气平淡,“是你和你同伴先砸的车,如果你不认识那辆车,我告诉你,那是卡曼,
粗略估计一下,把被你砸坏的车送去4s店修,车门钣金重换,喷个原厂漆,得等一个来月,
你能拿出来这个钱么?
照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你和你同伴的医药费我们出,你和延记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沈湛西说着,看向阴影里的那个男人,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缓,但分明不是商量的语气,
“如果你非得告延记者,那就告吧,让她被拘留,然后你赔偿维修费用,还有顾锦的诉讼我们这边也会提出。”
沈湛西这一段话是把后路都堵死了,大不了就是让延善蹲看守所,但是谁都跑不了。
民警老王和小许也楞住了,
顾锦一听就慌神了,哪能让延善被拘留啊,还没开口就被江亭遥按住小臂,眼神示意她安静,要相信沈湛西。
“那我还要这段时间修养的费用。”角落里的老人的那儿子终于说话了。
“说吧,你要多少。”沈湛西目光平视着他,
老人的那儿子说:“一万。”
一听这钱,延善立刻坐不住了跳起来,“一万?你讹人啊?”
“行。”沈湛西没理她,直接答应,”“给我一个银行账号,明天12点之前打到你卡里,”
“沈医生!”延善走到他旁边,微微皱起眉看着沈湛西。“他这是讹我呢,我没钱给他。”
延善的话一出来,那老人的儿子又开始准备反驳,
沈湛西偏过头,半空中盯了她一眼,默然不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微微一笑:“——算我的?”
一看沈湛西的表情也有点不对了,江亭遥大惊,
他不高兴的时候总是眉微微拧起来,然后还微微笑着,好像无比好耐心的模样,其实是动怒了,
赶紧挡在两个人之间,偏过头,笑着拍拍延善的肩膀,“妹妹,你先和顾锦出去,我和湛西会处理好,放心。”
顾锦看看眼色,一听这话赶紧走上前,拽着延善的手,“姐,我饿了,我们先出去买点吃的,好不好?”半拖半拽的把延善带出去,
到了门口,冷风一吹,揉揉脸颊,延善终于在顾锦面前露出难过神色。“我真没钱,”低声道。
没钱不是罪,可是还有自尊啊,后面半句延善没说,她不想在沈湛西面前因为钱的事情抬不起头来。
顾锦生的好看,唇红齿白的,一听延善的话咧开嘴,嘿嘿一乐:“姐,我有钱,我回头给湛西哥。你是为了我,才打人的,这钱该我出,”
“不是,阿锦,你是因为我,今天才遭这事的,”延善皱着眉,有点郁卒。
静了几秒,
“你两站在这也不嫌冷啊,”江亭遥从后面出声,大大咧咧的走出来,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模样。
“当然冷了,亭遥哥,”顾锦笑笑,伸手去揽延善的小臂,八壹中文網
延善下意识一护疼,躲了一下,之前被棍子砸到了。现在被顾锦一拽,碰到了伤口自然有些疼。
沈湛西没说话,只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来回看了她好几眼,
路灯下,接连出现两辆车,车门拉开,顾止小跑到他们身边,“没事了吧,医院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
几分钟之前,江亭遥已经给顾止打过电话,告诉他,沈湛西已经摆平了事情。
延善表情此刻还算平静,直到看见跟着顾止后面出现的人,脸上的所有表情好像一下子石化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都进派出所了也不联系我吗?”钟铖铭轻声问。
他酒局刚散场,听到秘书告诉自己延善进派出所的事情之后立刻赶来,
延善僵硬半晌,勉强笑了一下,却看不出有什么笑意。“我有什么理由可以联系你?”
一听她这话,钟铖铭默然不语,脸上表情瞬间阴晴不定。
他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淡淡点头示意之后直接伸手抓住延善的小臂,开口,结束这样的局面,“走吧,”
“钟铖铭,”她反手甩开,“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你这样突然出现,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她搬出来已经快要一周的时间了,离婚协议书律师也交给他了,可是他到现在依旧不签,总是说自己忙。
延善可不觉得他会忙的连个签名字的时间都没有,话都说的够直白了,现在还耗着干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清醒了许多,身上的酒气也散了很多,语气也和善许多,“关于赔偿费的事情,我会处理,谢谢你们,”钟铖铭对着沈湛西微笑,
江亭遥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打转,似在猜测钟铖铭和延善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要离婚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还好像藕断丝连一般。
延善盯着钟铖铭,脸上慢慢显出一点冷淡,“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钟铖铭,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签不是么?”
沈湛西没有继续看人家家事的习惯,跟江亭遥一对视,对着钟铖铭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等到几个人都走了,延善再也忍不住,“你这样有意思么?”
他低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烟头叼在唇边,手掌微微半拢着,打火机的火苗窜起,
烟被点燃,对她微微一笑。“延善,你现在还没有和我离婚,就迫不及待的和别的男人有关系了么,是沈湛西还是那个江亭遥?”
路灯下,她脸色猛地一变,盯着他冷冷开口:“别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