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丝杀气一闪而逝!就见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在集市口望向黄卿,黄卿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假装没有看到,坐下后掏出铜钱数了起来。终究还是没能沉得住气啊,等的就是你,再不来道爷可就等不下去了。“三百五十六,三百五十七,三百…”算命摊上,黄卿正埋头数着铜板。“黄道长不仅能掐会算还医术高超,之前卖药不说,听说今后还要在此诊脉开方。”
郎中模样的人到了近前语气不善的说道。黄卿不予理会继续数着自己的铜板,郎中见这道士居然无视他的话语。怒拍桌子大声喝道:“好个野道,竟敢在此大言不惭,先前已问过青羊肆,没有你的来历记录,分明就是冒牌道士。再者,三世医典只是传言,上古岐黄之术大多佚失,无人得知是否真假,由此断定,你就是一个骗子。”
“还有吗?”
黄卿淡定问道郎中愤怒道:“当然有!此前售卖之药,配比与药材各不相同,如何能同时治疗各类痔瘘。非但如此,对病症毫不知情便不诊而药乃医者大忌…”“行了,先歇会。”
黄卿打断越说越来劲的郎中,而后问道:“如何称呼?”
不等回答接着说道:“先不管你姓甚名谁,真道假道你说了不算,青羊肆说了也不算!你先才说贫道卖假药,还说了根本没人看过三世医典。好,贫道不与你争口舌之快。如果你刚好有痔瘘病人,而且是治过又没治好的,不妨让贫道前去,到时你就在一旁观摩,绝对让你看到更加奇特的方式,如何?”
郎中听得此话,心中窃喜,但还装作犹豫模样,假意思考片刻之后说道:“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城中大户谢家老爷刚近日来漏血难止。明日与我一同前去,若想蒙混,休怪我一纸诉状,告你入狱!”
“既然刚好有人,那现在就去。晚上我可没空,还得忙活一宿。”
说着黄卿站起身死死盯着郎中冷冷说道:“再说我跑了,你不就不能如愿了嘛”杀意!郎中从黄卿眼神中感受到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窟。想要逃离,但直觉告诉他,若是此时有所动作定会当场毙命,而且毫无还击之力!黄卿又恢复往日神色,淡淡笑着问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说呢?”
听得此言,郎中回过神来,暗松一口气,嘴上还是强硬说道:“哼!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说完愤然甩袖,在前带路。来到谢家宅邸,郎中扣响房门,门房老头打开小门,郎中上前说明来意,门房看了看后面的黄卿,说要去通报一下便关上房门。等了一会儿后,黄卿无所事事四处走动起来,到了朱漆大门边停顿一会,郎中用余光观察,发现黄卿就是停顿一会就慢悠悠走开,到了门匾下方,黄卿指着上边写的“凤衣文章”对郎中问道:“你有去过瓦舍听人说书吗?那说书之人介绍各家宅邸都是用李府张府来代替,那你知道为何这谢家不直接在这上面写‘谢府’吗?不懂了吧,那贫道就给你讲讲这是为何,首先,匾额不题本家姓氏,反正是没有人这么干过。第二,‘府’在本朝有两种地方可以用,比如冠军候府,护国公府或赵王府之类就是王侯公卿的居所,而什么都江府,云中府,这就是地方官员的公干之所了,总之都是朝廷的,没有官衔或者不在其位是不能住里边的。而私家宅邸的匾额能显示家学传承的,还可以顺带卖弄学识,何乐不为呢。你在看看这个门口的两个狮子,这不叫狮子,这叫狻猊,据说狻猊能吃豺狼虎豹有辟邪挡煞的作用,而且性格喜静…”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黄卿的声音戛然而止,门房老头探出半个身子说道:“老爷请你们进来。”
黄卿和郎中走进房门,跟在门房身后,向内院走去,黄卿边走边赞叹:“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所有格局皆以藏风聚气而设,有富还要贵。你看这蜿蜒水渠是玉带环腰有界水则止之意,还有这四水归明堂…”黄卿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郎中在前黑脸走着,也不搭话。黄卿看到一面墙壁上的麒麟,快走两步拉住郎中说道:“这是麒麟,你看是牛蹄,牛蹄的才是麒麟。再看这雕工,一看就是大师手笔,凸、镂、浮、透拿捏到位。”
说的煞有其事,郎中也是好奇心起,刚凑近去看,黄卿却说,算了别看了,正事要紧。快跑几步跟上门房老头后昂首阔步继续前行。留下郎中站在原地…卧房内,一个美髯中年人面色苍白平躺榻上,婢女在旁摇扇消暑。门房老头外房外说道:“老爷,人带来了。”
“带进来,哎哟,疼死老夫了…”屋内,谢老爷虚弱的声音传来黄卿跟着门房老头走过槅窗,快步来到谢老爷身前,面露悲伤,语气凝重的说道:“可怜了谢老爷,单单痔漏,既严重至此,亏得贫道今日前来,若再拖些时日怕是神仙难医。”
郎中刚一进来就听到这话,瞬间面红耳赤,碍于谢老爷当前,隐忍不发。只见黄卿头也不回的说道:“银针拿来,打些温水给谢老爷擦洗。”
又转身对着门房老头说道:“劳烦您去集市请来朱屠夫,顺便告诉他带上我要的东西。”
婢女应声而去,门房老头却看向榻上之人,得到应允,转身去了。郎中本就一肚子的火,现在又使唤起他来,故意装作没有听到,过去给谢老爷把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问候了谢老爷便向郎中询问病情。黄卿接过话头说明今日由他医治,还要来文房四宝写下一个药方,又交代一番就转身来到谢老爷跟前,但也不问病情,问些有的没的,哪个青楼最懂文雅,哪个酒楼菜品丰富。说起吃喝玩乐谢老爷来了精神,夸夸其谈,分析到位,专业点评。黄卿时不时说些自己的见解,后来甚至有种同道之人相见恨晚之感。期间,谢老爷喝下按药方煎好的药,郎中不敢阻拦,找到管家要来药方查看,陷入深思。谢老爷聊得兴致勃勃,门房老头带着朱屠夫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猪小肚。婢女又应黄卿要求拿来热酒,黄卿从身上掏出两个瓷瓶,倒出一些粉末,让谢老爷服下。少倾,谢老爷昏昏如醉而后沉睡过去。见此情形,黄卿接过婢女递来的细竹筒和朱屠夫手中的猪小肚来到了卧榻之前,众人疑惑,便跟了上来,黄卿看向郎中开口说道:“今日,我便让你大开眼界。好让你心服口服。”
又顿了顿说道“不过,等会要你帮我做些小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我让他看到如何医治的?你要感谢谢老爷给你创造这个机会,现在你过去蜕下谢老爷的亵裤。”
郎中眼神凶狠,犹豫几息还是照做。而随后黄卿的操作更是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只见黄卿把猪小肚子里的液体倒出,把竹筒从口子插入,让郎中向内吹气,又揉搓起来,几次之后。猪小肚变得越来越大,黄卿看差不多之后,将气放出,用竹筒把猪小肚从谢老爷旱道捅入只留上方竹筒插入的口子在外露着。这还没完,黄卿让郎中用手把住口,使劲在竹筒里吹气。郎中一听差点气晕过去,这杀千刀的就不知道用之前先把猪小肚清洗一下吗。刚刚吹那几下过后,他感觉出口气都是猪尿味,现在还要看着别人旱道吹,重点是竹筒刚刚被这杀千刀的故意截短些,离别人旱道也就几寸距离…“鼻子吸气用嘴吹,要一鼓作气吹到我叫停为止,可别转过头去,那样你就会用手去捏住小肚子的口子阻止气往回出,用手捏可能会损坏猪小肚从而爆炸泄气,如果那样,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我要在旁主持大局,这种简单的事就只能你来做了。郎中,医者仁心,你没问题的。”
黄卿一脸认真的说着,最后还拍了拍郎中肩膀。虽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郎中目光还是扫过在场众人,只见其余之人都是一脸“我知道你行”的表情看着他。完了,气氛到这了,不上不行啊,郎中只得一狠心闭着眼睛吹了起来。一会后,黄卿叫停郎中,捏住口子抽开竹筒,随后用力一拉,谢老爷的一截肠子被带出,里面惨不忍睹,众人看后也是一阵恶心,管家还是怕会伤害到谢老爷身体,不过黄卿说能用头颅保证,不会有其他问题,便也不在说话。“朱大哥,你刀法精湛,而且也认得出来哪个是肠,就劳烦你操刀,把这些多余的东西都割掉吧。”
黄卿对着朱屠夫说道朱屠夫也不废话,开始忙活起来,一刻钟左右,黄卿让朱屠夫撤到一边,又叫来郎中清理伤口之后进行灌肠。自己到一边喝茶去了。又是两刻钟后,终于完事的郎中满脸黑线的在清洗双手,管家走到黄卿身旁询问道:“道长,不知老爷何时醒转?”
“服少许甘草,片刻醒转,醒来之后用些麝香。不宜多用,否则会掉光牙齿,具体用量和今后事宜问郎中即可。”
黄卿对管家客气说道。黄卿看看天色,饮完杯中茶水,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