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韵阁坐落于锦官城西。三座相连以中央为主阁,共六层,左右两阁各高三层,从二层处以飞阁连接主阁三层。阁后有条碧水河,河边有屋舍矮楼也是隶属娇韵阁所有。戌时一到,娇韵阁外有一人站立,老鸨出得门来,见到此人便讥讽道:“黄道长准备倒是充分,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原来,黄卿出了谢家就去换了一身行头,现在这身装扮若不是老鸨眼力不差,还真认不出来。头戴纯阳巾,身穿黄色法袍,右手持拂尘,左手八卦镜,斜挎多宝袋,背负桃木剑,重点是还故意粘些白色胡须。这身装扮竟让老鸨无言以对,之前还觉得是个厉害角色,现在一看好像有种江湖骗子感觉。老鸨虽是腹诽心谤,手上可没闲着,拿出一百两白银交予黄卿,嘴上说道:“黄道长,百两白银可是交你手里,也为你备好厢房,丑话说在前头,十日之期一过,若是没能解决,怕是以后出不了门来!”
“了然。贫道既然敢接,就有十成把握。大先生只管备好剩余银两,其余不必操心。”
黄卿抚须答道。换身行头怎么语气还装上了?还刻意改变嗓音,像一个老年人一样。之后黄卿在一个男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为他装备的厢房,也就矮楼之中的一间,只能说算不上差。“劳烦管事大致说说闹鬼一事!”
黄卿抚须问道,坐在圆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男管事平常对待客人习惯客气,黄卿又是老鸨请来的人,更是恭敬回答道:“闹鬼一事约莫三月前开始,起初只有不接外人的几处听人说起,近一月才传开来,不少先生处都有过闹鬼之事,还影响到了客人。”
见管事不再说下去,黄卿只好问道:“那青羊肆来人期间有过闹鬼吗?”
“那倒没有,可是那道长离开当晚就听说闹鬼了,之后更是愈加严重。”
说到这里那管事还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好些个先生近几日都说闹鬼之后身体不适,卧床休息呢。”
“那身体不适之人住在何处?”
黄卿问道“都有,分布不一。”
管事有些得意说道:“但是能入住阁内的先生都是从中脱颖而出,固然身体不适,每日还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关心探望。”
黄卿点了点头又询问道:“不知是否方便让贫道前去见一见各位先生?顺道熟悉这娇韵阁内闹鬼各处。”
“这…”“不瞒管事,贫道精通医药,可否带我去为各位先生诊脉医治,即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能画符镇鬼,还望管事行个方便。”
见管事有些为难声色,黄卿又补上一句:“还请放心,若是大先生追究贫道自会解释。”
“不瞒道长,已经请过郎中,只说是受着惊吓,开了方子,但未有成效。”
管事婉言拒绝这可让黄卿有些头疼,向黄卿询问了几位先生的花名,道谢之后送别管事。而后卸下身上物品倒头就睡。自来到锦官城后,有无数的人盯着他,比如那个会感慨的刺客,又比如那个郎中,还有许许多多藏于走街串巷里的小贩,不清楚这些人各自属于哪方势力。已经有这么多方人,那影行门不仅不会缺席,只会更早。之前以为那个感慨的刺客是影行门的,不过那日在交手之后笃定不是了,没有其他,就是直觉。而那郎中就更不可能是,影行门不可能如此行事,至少不会像今日集市口那样暴露杀意,黄卿细细想来郎中此人是想借他之手去查明一些什么。从这得知谢家绝对有问题,谢家大门好像是有人做了手脚,而当时黄卿明显能感觉到郎中的在观察着他,由此推断,与他脱不了干系。中央主阁一层,八角舞台之上有美人窈窕起舞,曼妙身姿在朦胧轻纱中若隐若现。周围看客饮酒赏舞赏美人,大多含笑眯眼,面色潮红似醉,不知醉人的是酒是舞还是人。这主阁一层都是新人展示才艺之处,新人不称“先生”,只在花名之后加上“娘子”称呼即可。而娘子得要有人为她一掷千金,才能上到楼上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当然,楼上的房间也是为了接待所用,整个主阁之内都是如此,飞阁连接的另外两座才是一众“先生”的闺房所在地。先生在娇韵阁身份尊贵,有下人服侍不说,可随喜好选那入幕之宾。先生大多会在主阁之中出题,择最优者,不外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得不说,古往今来不少文采飞扬,才情过人之辈,想到那温玉枕,销金中帐做出一首首绝句诗篇,词坛佳作亦是不少。舞罢又丝竹,不觉已天明。黄卿起身之后去到碧水河边洗漱,有不少下人也在此处打水,以为黄卿是娇韵阁的人,没见一个好脸色。黄卿也不恼怒,故意装作一副高人模样时不时说一句“福生无量天尊”。集市里,郎中面色难看站在算命摊前,一旁有人问道:“郎中,听说你昨日来此声讨黄道长,时不时被你说中黄道长都不敢来了?”
“我听说后来黄道长与郎中一同去了大户谢家。”
“是嘛?哎哟~据说这谢老爷痔漏已久,八成是和郎中一同去谢宅问诊。”
“黄道长不是说没药了,怎么看的病?”
一旁众人议论起来,郎中脸越来越黑,黄卿那话唠昨日害苦了他,他今日前来是为了缓和一下关系。虽然说黄卿已经怀疑他,既然他已经由暗转明,那就明着监视他,做个面子过得去,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各位久等了”黄卿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他手捧蒸饼边走边啃。到了摊前,看到郎中后嚼着蒸饼说道:“郎中昨日辛苦了。”
咽下去之后又说的:“昨日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收那诊金,看来郎中是讲究人,一大早就给我送来。昨日郎中出力不少,那就分你一成,此外分自成给朱屠夫,我亏点,拿八成就好。”
说完摊开一只手看着郎中…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分明就他没干什么事,诊金确实给了十两白银,可有不少是从他那里抓药的费用,那自己的一成还不够药钱的…昨天吹气灌肠那些脏活白干了?黄卿接着说道:“还得感谢你,以后要是还有这种活,记得叫上我。照样分你一成。”
郎中转念一想,与这人暂时还不能撕破脸皮,便掏出九两碎银交给黄卿还陪笑道:“黄道长果真神机妙算,不用我言语便知我来意。佩服,佩服!以后还请在医术上多多提点”黄卿也是一脸微笑,拍了拍郎中肩膀说道:“好说!你有这心,贫道甚感欣慰啊。”
顺道就把手在郎中肩膀上擦干净。一旁众人听闻对黄卿更是佩服不已,不少人当场拍起了马屁,郎中实在待着难受,告辞离去,黄卿便坐在算命摊上左手把脉右手快速写下一张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