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看了看旁边一群同样大眼瞪小眼的职工们,估计连英语说得利索都没几人,也不用指望他们懂曰语了。
吉屋雄太马上就意识到,对方来人听不懂他说的话,于是赶紧翻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了陈棋。 “お願いします。”陈棋将信将疑,用手点点那封信,又点点自己?全程跟打哑谜一样。 吉屋雄太也不管了,反正逮到一个人,管你是不是陈棋,先把信给了,相信别人总能帮他找到真正的陈棋医生。 事实上他这一路过来真的非常不容易,因为没钱,他是不可能带翻译的。 所以在首都机场下机的时候,幸亏那边的工作人员会日语,知道了他的需求,好心帮他写了很多中文字牌,让他在关键时刻拿出来求助。 比如:我要去北平火车站;我想买火车票到越中市;我要前往越中市四院,请帮我指路谢谢。等等。 华国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面对自己国民,那脸要有多冷就多冷,但面对外宾就不一样了,要多热情就多热情。 帮着俩曰本人指路、买票,比如到了越中火车站,有个司机一看是曰本人,直接就免费送到了四院。 否则就凭这两小曰本,怎么可能摸得到珂桥乡下的这家医院呢。 陈棋将信接过,有点为难地看了看周围。 1986年,还是比较保守的年代,单位里防敌特工作可是年年讲,月月讲,这让陈棋决定还是小心点,私自接触外国人,这苦头他可吃过了。 之前拿论文出国都被人狠狠做了一番文章,差点被扣上卖国判国的大帽子了。 就在关键时刻,救星来了,黄瑛听到医院来了两个外宾,就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陈棋,怎么回事?”
“黄书纪,瞧,这两曰本人说是来找我的,不知道要干嘛,这是他们刚递给我的信,我还没想好拆不拆。”
“啊呀,这大冬天的,你就直接让两外宾在外面挨冻呀?先送到会议室去再说。还有,小周,你马上去趟越中师专,让他们派个日语老师过来。”
得,有主心骨来了,陈棋也不怕了。 外二科办公室里。 越中师专的日语老师已经到位,学校方面为了表示重视,连英语老师也派出了,绝对的VIP待遇。 吉屋雄太和女儿由纪子刚坐下,丘护士长马上就端上热茶,这让父女俩心里万分感动,又是一番鞠躬感谢 陈棋打开了信件,看到是ICPF学会副会长桥本健教授的亲笔信,一下子就放心了。 为了表示公开和清白,陈棋还特意先将信件交给越中师专的大学老师翻阅,留个后手,这样关键时刻也好有个证人。 也不要怪他如此小心,实在是被整怕了,八十年代的规矩就是这么多,多到他这个重生者非常不适应,但又无可奈何。 很多后世稀松平常的事情,到了这个年代就是严肃认真,有可能政治上翻车的大事件。 翻译看完信后,点了点头,还给了陈棋,陈棋这才仔细阅读起来。 信中桥本教授将吉屋由纪子的病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介绍,表示是他推荐这对可怜的父女来华国求医的,希望给予一定的帮助等等。 陈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吉屋由纪子,直接把曰本小姑娘看得低下了头。 黄老太都看不下去了,踢了陈棋一脚,低声提醒道:“干什么?这么看着人家姑娘。”
陈棋连忙解释:“别冤枉我呀,就这信里写着,这姑娘是来找咱们看病的,瞧见没,这姑娘戴着口罩,口罩后面的相貌跟当初徐小微有得一拼。”
一提徐小微,黄老太妙懂,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真的来瞧病的。 涉及到个人隐私,无关人员都被清退了出去。 吉屋由纪子这才把口罩摘掉了,乖乖坐在了陈棋面前,时不时好奇地打量一下这位传说中的陈棋医生。 吉屋雄太则更多的是担心,搞了半天,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陈棋医生?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陈棋医生应该也是一个中年医生,甚至有可能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否则水平怎么可能超过桥本健教授呢? 无论是外国人还是华国人,都普遍认为老医生应该更有经验和医术。 要不是这确实是桥本健教授亲自介绍的,吉屋雄太都想转头就跑回国去了。 陈棋将病人头颅CT片放到了读片机上,每一张图片都仔细看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表面上看得认真,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发虚。 为啥,他只是有着前世的一些记忆,或者前世读过相关论文。 但他前世真的只是一个肝胆外科的小医生,并没有做过这些涉及到整容外科的手术呀。 结果好家伙,当初他就想做个简单的免唇修补术,后来慢慢做着做着,就在做颌面部矫正术了。 做了面部矫正还不够,现在又跳出一个个疑难杂症来,在整容外科这条路上被迫越走越远,拉也拉不住。 比如眼前这位曰本姑娘,她一个鼻子天生分成两半,陈棋虽然前世在课本上学到过,但临床上也是第一次见呀,他两世为人没做过类似的手术呀。 要说徐小微,或者棒子国的金英子,她们的鼻子只是因为内部缺陷导致,只要一个鼻模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但眼前这位曰本小姑娘则是完全不同了,两个鼻孔各长各的,另一个直接长到眉毛旁边去了,像大象鼻子似的挂在脸上。 现在陈棋需要做的是,将两个鼻孔给合并到一起,这个难度就大了。 怎么合并?没有相关论文理论和临床经验可借鉴。 又不是橡皮泥,说捏就捏到一块儿去了。 陈棋又翻看了桥本教授带来的一系统外国管状鼻论文,发现以前的手术方法很简单,就是将畸形的那个鼻孔直接割掉,保留一个鼻孔,手术简单粗暴。 但人家父女俩既然从曰本找过来,显然并不想要这么个结果。 陈棋有些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