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森跳下床就朝后门跑,但他那个运动能力,比陈冬胡栗他们可差远了,胡栗三步两步就追上他,把他摁在了地上。
顾三森当场就哭了出来:“我没惹事啊!你们干嘛抓我?!”
“见了警察你跑什么?!”
“以前赌钱的时候留下的毛病,看到警察就下意识地往外跑……我那只是习惯性的而已!我真的啥坏事都没干!”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顾三森被带到了警队,这小子倒是表现得比较老实,问什么就说什么。据他所言,最近一段时期,他确实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入,但这些收入,却都是帮以前的“狱友”打理生意获得的。是合法的收入。
警员们在顾三森的家里进行了搜查,搜出来几双运动鞋,但这些鞋子的鞋印,都与在凶案现场发现的鞋印不符。
另外,顾三森的个子虽然不高,但所穿的鞋子却不小,在他家里发现的鞋子,大多都是四十二号的。与现场发现的鞋印大小也不相同。
但是,在顾三森家的洗衣机里,发现了一件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衣服,这衣服的袖口处,沾有少量血迹。
这些血迹被拿去接受化验。警员们也抓紧了对顾三森的审问,问他那些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顾三森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感到错愕——据他所说,他那个“狱友”现在也出狱了,现在在中俄边境做皮毛买卖,俄罗斯人喜欢从中国进口皮毛,尤其是狗皮,因此那“狱友”就让顾三森在老家搜集流浪狗,剥了狗皮给他邮寄过去。顾三森这些天少说也杀了二三十只狗,他那袖口上的血迹,就是在杀狗的时候留下的。
那血迹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的确不是人血,而是狗血。另外,在顾三森家的冰箱里,发现了半截冷冻的狗腿。
顾三森的杀人嫌疑被排除了。
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济英那俩孩子身边的警员,向陈冬报告了一件事——据那两个孩子回忆,案发当天,济英偷偷摸摸跟他俩说了一句话:“你们俩的校服钱,我已经替你们交上了。”
济英的家境并不好,这些天以来,济英夫妇一直在为孩子们的校服钱头疼——根据九年义务教育的原则,学校是免学费的,但其他的费用依然不低,比如校服,济英家里两个孩子,这个时候都朝家里张口要钱,济英的手头拮据,当时没给孩子们钱,两个孩子有好几天没给父亲好脸色看。
但在案发当天的白天,济英曾经赶到孩子们所在的学校,把校服的费用交了。而且用的还是现金(济英用的是老式手机,无法通过手机转账)。
济英的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会不会和凶徒找上他有关系?
正当陈冬和胡栗满腹疑惑的时候,一个药材商人来到了公安局。他说他从电视节目里得知了济英一家遇害的消息,他有线索要向警方汇报。
原来,这药材商人就居住在距离济英家三十里的小镇上。济英每次采到的药材,都会卖给这药材商人。
商人对警方表示,在济英遇害前七天左右,济英曾经带着一个东西来找他。那东西是个裹着绒毛的球形物体。济英神神秘秘地说,那是从一头猪的肚子里取出来的,他让我估个价。
所谓牛有牛黄,猪有猪宝。这两件东西,都是牲口体内的结石,也都是稀缺的天然中药材,价格非常昂贵。商人从小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成形的猪宝,因此也不敢相信。他让济英先把东西留下,他需要把这东西带到城里,找相关部门去做鉴定。但济英却不肯把东西给他。
济英说,那东西只能他自己保管,如果需要让专家进行鉴定的话,就让专家过来。
商人无奈,他也确实想知道那东西是不是猪宝,就打电话,让身在省会的亲戚请了个专家过来。他负责出路费。
专家来了之后,对那东西进行了鉴定,之后,专家直接对济英说:“我开价吧,十万,一口价,你把这东西给我。”
商人急了,心想,你是我请来鉴定东西的,你咋还跟我抢生意?!
于是他也冲济英说,十五万,一口价。
济英最终把这东西卖给了商人。
商人想给济英转账,但济英说自己没银行账户。商人就给他取了十五万的现金。济英把猪宝交给商人,自己拿着钱就回去了。那个专家还在商人那里纠缠了两天,说要从商人手里买,他愿意出三十万。但商人其实是知道这东西的价格的,在香港地区,这么大的猪宝,至少能卖五十万。
陈冬问商人:“你把钱交给济英的时候,身边还有没有什么人?”
商人回忆了一下,答道:“我们是约在一个餐馆的雅间见面的,在这过程中,只有上菜的服务员进来过一回,其他的人都没有看到。”
把药材商人送走之后,陈冬和胡栗讨论了一番,陈冬认为,济英在餐馆里收到了那样一笔巨款,那送菜的服务员如果看到了,可能要起贪心。本地是山区,镇子上也不算富裕,有很多人都肯为了七八万块钱去拼死拼活,如果把十五万块钱扔到你面前,谁会不贪?
于是,陈冬和胡栗跑到那饭店里,去找老板打听——“你们这里有没有身材矮胖,操外地口音,爱穿运动鞋的服务员?”
老板回答:“我们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瘦高挑的,就有一个厨房的帮厨,身材符合你们所说的,另外,那个帮厨也确实爱穿运动鞋。”
陈冬和胡栗私下里瞧了瞧这个帮厨。这帮厨是从外地来的,一口浓重的方言,此外,穿的是一双沾了油腻的运动鞋。
帮厨和服务员一样,都住在餐厅提供的宿舍里。陈冬和胡栗偷偷来到宿舍,检查这人的东西。
这人的房间窗外晾晒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只可惜,这运动服已经被清洗过了,就算上面有血迹,保留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