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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西沣渭水,落日长安(1 / 1)

转眼间,十年已过,一切以物是人非。谁在众星之间回首而看,都不重要了。十年前尸横遍野的大道上,此时生机再起,不复当年,繁华却又落魄。往回看,大街上的孩子们肆意奔跑,仿佛不记得十年前,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晚上,抬头满眼星河,璀璨绚烂。上元佳节,大街小巷挂满灯笼,从天上看宛如星河。大街上跑来了一群孩子,孩子们手中拿着灯笼,拿着风车,举高了手,让风吹动手中彩色的风车。那群孩子中,有一抹亮眼的淡黄身影。“小姐,小姐!您慢点!”

淡黄身影的后面跟着两个同龄的孩子,又一个正奋力的追逐着。可那位 “小姐 ” 并没有回头,继续自顾自的跑着。“缃儿!”

跟在后面的茗鸢喊道,声音微微有些重了。那名叫缃儿的孩子听到这声音马上转头:“ 鸢儿姐~” 她跑过来,牵动了淡黄色的君子,像一朵黄色的夹竹桃,在街上盛开。暖言追过来,气喘吁吁:“缃儿,你以后别跑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万一把你对他我们该怎么想帝、后交代?”

“额,抱歉啊。”

“一句道歉就行啊,我看你是你故意的吧!”

“我发誓我就只是想逗一逗你们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嘛~” 她拉着两个人的手,轻轻地晃着。帝凝缃道了一声歉,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面无表情的茗鸢和生气的暖言,心下偷偷叫不好。虽然茗鸢姐向来不怎么说话,但至少她会对她笑,所以这幅面无情的意思就是,她生气了。糟糕了......帝凝缃求助的望了一眼自己旁边的暖言。可是向来宠着自己,在她的 “闯祸生涯中” 经常为她辩护的言言姐对此事也十分慎重,假装看不见她求助的眼神。看着神色严肃的两人,某缃心想:糟了,我玩大了......就这样,好好的上元佳节被缃儿自己作没了,现在她被父皇和母后“囚禁” 了,说她只能呆在自己的宫中,不能出去开花灯,也不能去吃好吃的了。————————————————“大象哥,言言姐都不管我了,我现在孤立无援啊,只有你能帮我了!”

风凝宫中,帝凝缃抱着傅言的胳膊坐在院子里的假山上撒娇道,这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本来不管凝缃怎么摇他,傅言还能坐得住,但一听大象这外号,他就乱了,猛的捂住了她的嘴,凝缃没躲成,只听他无奈的跟她说:“以后别说这外号,怪难听的。”

他将手拿了下来,又说道:“小时候还好,但现在都长大了,就别叫了,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知道吗?”

傅言强调到。凝缃不屑道:“这又没什么人,你害怕什么人听见啊?”

傅言悄悄地,故意装的很神秘地说:“隔墙有耳,知不知道?”

“切!”

凝缃翻个白眼:“小题大做。”

傅言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 缃儿你到底闯什么祸了?让帝后都不能救你,让你在上元佳节不能出宫?往年你就算闯再大的祸也没有被限制自由。”

傅言拿着书,看着苦苦哀求的凝缃。“哎呀,问那么多问题干吗?你就帮我和父皇说说情嘛!”

她发誓,她是不会说她犯了什么错的的,不然傅言是怎么样都不会替她求情的。可他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凝缃只能使出杀手锏:“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的糗事都告诉别人,还有你这大象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傅言威胁的看向她,但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缃儿了,这表情早都吓不到她了,再加上她这一副伤心的样子,傅言有些不忍:“行吧,我帮帮你。”

说完,傅言就进殿了,留下帝凝缃在外踱步,对傅言抱着希望。她想:傅言哥可是大将军,父皇应该会听的他的求情吧?这样她就又可以出去玩了。当然,能让她帝凝缃叫哥的可不是像李叔叔那样满脸胡茬的的人,而是19岁的大将军!十分钟过去了,傅言没有出来;二十分钟过去了;傅言还没出来。帝凝缃不免有些紧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父皇没有听傅言哥的建议?不至于吧?还是说父皇把她也一起教训了?正当她决定要冲进去和父皇解释时,傅言出来了。她马上跑过去:“怎么样了?父皇答应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告诉她她父皇同意了。“太好了,谢谢哥哥!”

说完,她就没心没肺的跑走了,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年轻的将军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他想告诉她,她应该谢的从来不是他傅言。殿内,茶桌旁坐着两个人。“英炎,你也不要对缃儿太严了,她出去玩玩也挺好的,散散心。我们也不能把她一直锁在这里,这样她的心情会受影响。你也知道,自从上次她的玩伴,那个她从小当姐姐的人,相府的小女儿媛媛封了公主和亲之后她就闷闷不乐的,什么都不吃,也不说话。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又回到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把媛媛全忘了,再也记不起来了。太医都没办法,我们又不敢刺激她,只能下令让所有人都不能说,天大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总觉得啊,这里面不太正常。还有啊,马上她就十六岁了,有些事她也必须要知道了。”

在傅言走后,凤欢栖马上蹭到英炎身边。“ 栖儿,我不想让她也卷到这场争锋里面,她临走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她。十几年前我负了她,我不能在负凝缃了。”

“ 可是...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哦,对了,因为你想要保护她,所以才给缃儿取名 ‘凝缃’ 是吗?”

栖儿里英炎更近了,眼睛了若有若无的闪现出了好奇。“是。缃、凝缃,我想要保护她,也想要留住她。”

“ 那她对你一定很重要了。”

英炎听见凤欢栖说的,看了她一眼。“至少比我想象的要重要。”

感觉到英炎的眼神,凤欢栖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慢慢地缩回自己的“壳里” ,又补了一句。等英炎别过眼,凤欢栖又蹭了过来:“不过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只知道你曾经就救她,然后就阴阳差错了成为了她的恩人,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不过我说你啊,她不在了之后你就害怕了?害怕再失去其他人?这也不是你一直以来的风格啊!怎么,你喜欢她?欸,等等!”

凤欢栖越说越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英炎看着她,心中不免感叹:十年了,凤欢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还是一样的年轻,还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对世间所有都充满好奇,对所有的事都是积极的态度。特别是知道了他的过去之后…当然除了筠逸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伤。其实当年他们举杯共醉之后,第二天醒来,凤欢栖就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做回了之前那个潇洒的人。只是筠逸这个之前常常被她挂在嘴边的名字,他再也没听她说过。他也不知道她是好了,不在意了,还是对筠逸的执念更深了?不过,在看如今,每每她问那个人对他到底又没有那么重要时,他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八卦。不过好像自从他们谈开了之后每次有好玩的事凤欢栖都很想知道,而且十年一直如此。这点其实让英炎非常佩服,他都不知道凤欢栖这么‘大年纪’了,还对八卦有兴趣。光看英炎震惊和充满考究的的眼神凤欢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淡定的喝了口茶,嘲笑道:“切,你嫉妒是因为你没有~你继续努力吧啊,我看好你,加油!”

说完,凤欢栖还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英炎向她翻了个白眼,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他心里沉默了,他是好久没有那么八卦了。那要不从今天开始吧!欸?他好像知道他要八卦什么了。而此时开开心心的缃儿还不知道她父皇这‘邪恶’的想法,当然她也没有时间知道,她现在可是忙着和暖言和茗鸢道歉呢。——————————————————风凝宫“ 言言、鸢儿姐~你就原谅我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想来对缃儿十分宽容的暖言看到帝凝缃这么 “真诚” 的道歉立马就不生气了,马上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没事了啊,你安全姐姐就放心了,没关系的啊。”

说完,回头看了茗鸢一眼,示意她也过来安慰安慰缃儿。可坐在桌子上的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着茶,完全无视。这下帝凝缃犯了难,茗鸢姐还是没有原谅她。可她能怎么办,还不是继续道歉呗。“ 鸢儿~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乱跑让你担心了。”

茗鸢吹了吹手里的茶,漫不尽心道:“ 你好像每次都这么说。”

……三人相对无言,莫名有一点‘恐怖’的气氛,所谓: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行了,算了吧!缃儿,你好好反省,就算我,” 茗鸢顿了顿 “ 原谅你了吧。”

“ 真的?!”

帝凝缃闻言眼睛一亮:“好的,我一定好好反省!”

她马上说道,像是怕茗鸢反悔一样。她可能觉得茗鸢原谅自己了,可在旁边一直看着的暖言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等帝凝缃走后,暖言上前问道:“ 你想告诉她了,对吗?”

茗鸢想了想:“ 是,我和英...和帝后都是这么想的,既然纸包不住火,那就让它肆意绽放好了。”

暖言深吸一口气,一脸焦急:“ 可是当年的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不想把她也卷进去,她是无辜的。对这件事来说,她是个彻头彻底的外人。”

“可她不是别人的女儿?!”

一向冷静的茗鸢突然激动了起来,直接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她是陛下亲封的开元公主,有一天可能要继承大统的,她不能那么脆弱。你想,要是未来有一天这些事情藏不住了,那对她来说可能是更大的打击,不是吗?万一再牵出我们所有人都奋力在掩盖的事,那我们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告诉了她,她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茗鸢,你就一定要这样吗?我们看着她长大的,就像亲姐姐一样,如果她知道了,她又会对我们有多失望?”

暖言凝视着茗鸢,用沉重到前所未有的声音问她。“失望比性命重要吗?那尊严、感情、世人比性命重要吗?”

暖言低下头,声音弱了下来,却带着不可埋藏的失落:“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青史留名,总比性命重要。’茗鸢,你不要后悔,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当年可以肆意玩耍的小孩了。我们也不能不负责任,不考虑后果就做一件事了。人变了,我们也变了,变得成熟,不再是那个满脑鬼点子,可以赶猪的人了。”

最后一句,暖言轻声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和繁羽在一起的时光,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转眼间,那些如花美眷的少女变老了,天真无邪的孩子也长大了。话音落下,只留下了细微的脚步声,暖言转身离开了。‘青史留名,总比性命重要。’ 她茗鸢是说过这句话,可那又怎样?“沧海桑田,碧海蓝天已改;人,也总会变的吧?总有一天,以为各种原因,一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谁都不例外。”

“真的会变吗?”

屋外,一直躲在门后的暖言自言自语道。——————————————————屋外的树林中“主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或许她们是真的变了吧,可是圣主不会。”

那人回答。“行了,走吧。下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公主也应该脱胎换骨了。”

“哎,你说长姐也是厉害,这一次不仅给自己整了一个女儿,还整了一个到现在还没出过场的儿子。。”

“ 话不能这么说,女儿和儿子都是我们的指挥使出演的,人家两个是主角,这次圣主只是客串,她有剧本要写,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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