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奇险也不过如此。”
高傲言语间满是不屑。“二公子不觉得这燕雀关隘口咱们攻下的太过容易了吗?”
本以为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拼,不想赢得过于意外轻松。主将岳扬直觉不应该,却并未寻到任何明晃晃的不妥之处,不由得隐隐不安起来。试图劝说高傲莫要急于求成,暂缓行军,三思而后行,“不若暂守燕雀关隘口,待世子的消息来了,再做决断。”
“岳将军疲于应敌,怕是有些忘了,高博那厮早已不再是什么西陵世子。如今,他还能留着一条贱命,为我西陵做事,不过是父王念在血脉亲情的份儿上,给他的一点儿体面罢了。”
高傲眸光阴鸷,咬牙切齿质问道:“噢,本公子倒是差点儿忘了,将军与高博那厮可是至交好友。如今岳将军执意要等那厮的消息,才肯下令行军。究竟是信不过父王和本公子手低下的人?还是觉得那厮的消息更加可信呢?”
岳扬曾经与高博交好一事并非什么秘密。但是高傲此时突然旧事重提,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末将惶恐,末将绝无此意。”
“既如此,那将军便用行动自证清白吧。”
如何自证清白?已然不言而喻。在高傲的坚持下,三万西陵叛军通过燕雀关隘口,长驱直入,直奔燕雀城而去。殊不知,在最后一个西陵叛军跨过燕雀关隘口时,他们便彻彻底底地走上了一条绝无回头余地的死路。“咻咻咻……”数枚信号弹自不同方位,同时跃上天际,发出尖肃的哨声。凌空炸裂之际,日光下看不分明的璀璨流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狭长的燕雀山峡谷。“不好,有埋伏……”岳扬有序撤退的命令被淹没在四面八方包抄而来的喊杀声中。紧接着,滚石、原木、箭矢、火球,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从两侧陡峭的崖顶不要钱似地噼里啪啦往下砸。陡然遭袭的三万西陵叛军顿时方寸大乱,为躲避高空坠物,纷纷朝着峡谷两端抱头逃窜。空寂多时的燕雀山峡谷,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与此同时,秦战和陈星各率一队人马,将峡谷两端守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都甭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过去。日落之际,远在西陵叛军大本营的西陵王先后接到三份战报。第一份战报,报喜——燕雀关隘口已破。第二份战报,报丧——燕雀关三千守军并楚渊带来的一万骑兵,于燕雀峡谷设伏。西陵叛军主将岳扬重伤被擒,监军高傲被楚渊亲手斩于马下,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燕雀关隘口重回楚渊手中。第三份战报,催命——太子君樾和四皇子君临率领八万镇西大军,即将抵达燕雀城。三份战报和装着高傲头颅的匣子,一路鲜血淋漓地被捧到西陵王面前。前一瞬还生龙活虎左拥右抱的西陵王,一声暴喝直接将怀中舞姬震飞出去。气急攻心,以致血气逆行,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沾染浓郁酒气的庞大身躯晃了三晃,厥在了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的瑶姬怀里。骤然失却主心骨的西陵叛军顿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惶惶不可终日。几位醉生梦死的主将霎时恢复清明,带着昏迷不醒的西陵王率领七万大军,连夜仓惶逃出百里之外,退居落泉城。燕雀关峡谷一役,楚渊巧施妙计,率领众人以少胜多,打破了西陵叛军的不败战绩,赢了个开门红。次日东方破晓,十万镇西大军汇于一处。稍事休整,楚渊亲点五万人马,太子君樾留守城中,四皇子君临随行出征,对西陵叛军正式展开清剿。尚未出城,四皇子君临或因水土不服,一时体虚坠落马下,被迫留在燕雀城。太子君临主动请缨,随同楚渊一道出发。“昨夜到的时候还面色红润,脚下生风,壮得跟头牛似地。两个时辰没见,就脸白如纸,脚步虚浮,弱得跟小鸡崽儿似的。”
一身红色劲装,头戴薄纱斗笠的荀珃跨坐在马背上,隐在街角,远远地瞧着被将士七手八脚地抬回府衙的四皇子君临,撇了撇嘴,嗤笑道:“他这水土不服可真挺会挑时候啊!”
“你是不是傻啊?他不演技浮夸地假装水土不服晕死过去,你还怎么光明正大地跟在世子爷身边啊?”
忍不住嘴欠的辛羽,不知死活地从旁接口道,“这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么。”
何岸阻拦不及,只能默默地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傻子~”好在荀珃一门心思全在不必困守城中,能够同楚渊一起并肩作战一事上,没太听清辛羽开始说了什么。否则,免不得又要和他一路抬杠,互损个不停。出了燕雀城,先一步出城的三人与楚渊的大队人马成功汇合,未做停留,直奔落泉城而去。兵临城下,围而不攻。不出两日,困于城中断绝粮草的西陵叛军按捺不住,接连派出三员大将,释出三万人马迎敌。不想,三员大将分别被迎战的陈星、秦战、耿言斩杀于阵前。三万人马亦落入楚渊布置的八卦阵中,死的死,伤的伤,俘的俘。撑着一口气逃回落泉城中的兵士不足千余人。一时,无将可派,西陵叛军见势不对,退守城中,闭门不出。并以城中千余百姓性命相挟,逼迫镇西大军退后三十里。“退后三十里。”
楚渊一声令下,镇西大军步调一致退后三十里,在开阔地带安营扎寨,休养生息。骑术不精的荀珃,再次被楚渊捉回自己的战马上,牢牢地圈在怀中,不许她在一个人纵马乱跑。不用再自己费劲吧啦地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身体平衡,麻木地勒着缰绳和马儿较劲儿,控制马匹行进方向。荀珃自是欢喜地接受了。当然,更为重要的还是楚渊宽阔温暖的怀抱,对她太有吸引力了。偶尔,趁人不备,悄悄地钻进楚渊的宽大温暖的披风里面,美美地小憩片刻,岂不美哉!感受到怀里的人儿贴着胸口不安分地蹭了蹭,楚渊嘴角牵起一抹宠溺的浅笑,“睡醒了?”
似是回应楚渊的问话,窝在披风里的小脑袋拱了拱欲钻出来,却被楚渊隔着披风轻轻地按了一把,裹得更紧了。“刚睡醒,外面冷,容易着凉。”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嗓音,叫人听着就觉得浑身舒服。荀珃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乖乖地缩了回去,不动了。过了一会,醒了神的荀珃,被楚渊从披风里面放了出来。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连夜逃跑了啊?”
果然,他家小珃的好奇心无论何时都不会缺席的。“一会儿小珃亲自去城里看看就知道了。”
楚渊头一回和荀珃卖起了关子。惹得好奇心旺盛的荀珃抓心挠肝地想要快些知道结果。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煽动翅膀,飞到落泉城里去瞧个究竟才好。变不成小鸟的荀珃,把主意打到了兢兢业业驮着她的马儿身上,拿着脚跟拿捏着分寸踢了踢马儿的肚子。马儿陡然吃痛,立时加快了速度。等着怀里的人儿软着声线央他的楚渊:“……”见着将军一马当先,其余人等纷纷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