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就有嬷嬷宫女来给楚嘉诺穿衣打扮,楚嘉诺全程很配合。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往朝堂候在门外。 “宣宁安公主觐见!”李全声音传来,楚嘉诺端庄走进朝堂。 此刻的她,头戴凤冠,一袭红衣,雍容不迫,气质高贵典雅,容貌更是精致无比,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美,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龙椅上的那位也被惊艳到了,算起来,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认真看自己这个女儿,五分像其母,但比其母当年的芳容气度更胜。 楚嘉诺从容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平身,”接着,皇帝一脸严肃问,“嘉诺,父皇让你和亲,可有怨言?”
楚嘉怒:……你奶奶的,要不要等你要死的时候,我拿一把刀替你了结了,再问一句“可有怨言”你看可好?这都要出发了,你来跟我谈怨言,做人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她可以这样想,但此刻万不能这样说,“儿臣此番去和亲,是与南域结秦晋之好,是为国事,实乃儿臣荣幸之事,不敢有怨言。”
这一番话下来,无错可挑,不管是真是假,皇帝都惊讶她有这番见解和胸怀。 “嗯,宁安心系家国,不愧是我大祁的公主。”
皇帝话落,群臣跟着附和夸赞起楚嘉诺来。 吉时一到,皇帝施令出发,楚嘉淡定起身随使臣走出朝堂,坐上马车离去。 这样就要离开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十年,够她熟悉这里的一切,如今要走了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况且这里还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和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 朝堂里,沈辞晏一直站在最前排位置,但楚嘉诺进来出去两次从他身边经过一眼没看过他,他虽一言未发,但目光一直在楚嘉诺身上。 他也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有被她惊艳到,但他又和他们不一样,因为他一直都知道,面前穿着红嫁衣的姑娘很美…… 直到最后,看着姑娘从自己身边走过,再也不会回头,那一刻,世界是枯白的。 他面色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难受,难受的挺不直身躯,潜意识里很想要阻止楚嘉诺继续往前走,可又无能这样做,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直到楚嘉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感觉他已经死了,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迎亲队伍早已准备就位,等他从朝堂里出来,只来得及看到楚嘉诺上马车的背影。 沈辞晏在原地站了很久,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这是永别了,再也见不到了,而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府,也不记得这一天他干过什么、别人有对他说过什么,一个人在书房里从白昼待到了黑夜。 “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
不知何时萧衍出现在书房里,面带讥讽。
沈辞晏没有看他,也没答复。 是在计划之中,可他怎么这么难受? “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后悔吗?”后悔……难受是因为后悔吗?那他,后悔了,很后悔…… *** 楚嘉诺朝南域前行的第四日,天突然下起了暴雨,一行人停在了一家客栈停了半天。 等雨停了要继续出发时,前面探路的来说暴雨冲垮了一段路基,需绕路前行了,队伍也不拖延,立即选择绕过这一小段路。 对此,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平淡,但不包括楚嘉诺。 换了路,走的就不是官道了,书里说她在和亲路上遇匪,十有八九就是在这段路上遇到的。 路上越走越顺,大家都没当回事,只有楚嘉诺心怦怦直跳。 这段路走来安静又顺利,一个人都不曾遇见,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觉得她猜的应该不错,就是在这段路出的事,只是不知道还有多远的安生路可走。 但她不准备继续拖下去了,这个时候不跑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停一下。”
领头的使臣第一个出声询问,“公主有何事?”
他语气还算恭敬,毕竟楚嘉诺一路都没有故意找麻烦,那么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感觉坐马车坐久了有些不太舒服,可否找个丫鬟进来为我按摩一下?”
使臣一听,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受不得这些苦也是正常的,立即派了一个宫女进马车。 被指使上来的宫女二十岁左右,身形跟楚嘉诺差不多,但此刻她面色极其不耐烦,“公主是哪儿不舒服?”
宫女只觉得自己倒霉,走这么远的路本就够苦了,现在还要给这个一直坐马车的人按摩,大祁谁不知道三公主根本不受宠,说的好听是去和亲,说难听点那就是弃子。 楚嘉诺双手捏捏肩头,“就两边这个位置左右吧,你过来点……” 下一秒,宫女意识渐失、全身瘫软,就要倒在地上,楚嘉诺手疾眼快,一把接住她。 她没有耽搁时间,迅速扒拉下宫女的衣服自己换上,紧接着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只是小半会儿就跟这宫女的模样大差不差。 画完后,她又给宫女披上自己的衣服,让她靠在马车靠背上。 她的迷药经过了改良,没有一天的时间完全不会醒过来,就算你拿针扎她都不会醒。 希望这姑娘不要怪她,毕竟就算没有她这一出,迎亲送亲的所有人也都要死在匪贼手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楚嘉诺出声,“好了,差不多了可以了,你出去吧。”
马车应声停下,楚嘉诺淡定地走下马车,前面的使臣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怀疑,号令继续前行。 才走了一会儿,楚嘉诺捂着肚子跟同行的嬷嬷借口说吃坏了东西,要去方便一下。 嬷嬷看着她不似作假,揽过她肩头的包裹,只叫她快去快回。 得了令,楚嘉诺立即往有草丛的方向跑去,等隐没在草丛中了,她迅速抹去脸上的妆容,换了另一个样子,拐个方向,朝着来时的那家客栈跑去。 今早走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包裹藏在了客栈。 还好队伍走的不快,她花了一个时辰多点就赶回了客栈。 拿回了包裹她也没急着走,定了一间房,换了身男装。 此次送亲,宫女穿的虽说是常服,但都统一印了官印,恐怕有心之人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傍晚的时候,几路官兵快马经过这里,去的正是送亲队伍前去的方向。 这时,屋外传来其他住客的声音,“听说了吗?前面有一行人遇匪杀人劫财,全死了。”
“嘘,听说这群人是护送公主和亲的,昨天还在这里住了一晚,今早刚走,可怜那公主还在马车里直接摔下了山崖,估计死无全尸了。瞧见这些骑马的官兵没,都是为这事来的……” 楚嘉诺坐在桌边陷入沉思,这是不是说明她摆脱了死在和亲路上的结局? 不,楚嘉诺已经死了,但死的是三公主楚嘉诺,不是她白影,从此世间再无楚嘉诺,而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