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诺以为外面的俩人已经走了,就想把外面晒的药材拿进屋,但开了门直接被吓一跳——沈辞晏像门神一样杵在门口。
这人怕不是有病!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这人就是想打感情牌! 她是绝对不会再被他利用了的! 于是楚嘉诺当做没看见沈辞晏,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端起一个装药材的小簸箕就进屋,一个放好了又出来拿第二个。 一旁的沈辞晏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见她再次出来,立即反应过来,替她拿上剩下的两个簸箕。 楚嘉诺看他这般,停下动作侧过身狠狠地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做这些有用? 沈辞晏被瞪得不知所措,只能卑微地看着楚嘉诺,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好不可怜。 但楚嘉诺只觉得他像是有病,完全不想再理会他,自顾进了竹屋。 沈辞晏见状赶紧端上簸箕,癞皮狗似的跟在她身后。 不,简直是狗皮膏药,楚嘉诺处理药材,沈辞晏也要跟着拿药材,楚嘉诺清扫药材残渣,沈辞晏也要拿扫把,楚嘉诺不动了,沈辞晏就站在她身后…… 楚嘉诺:……简直忍无可忍! 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你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半晌不见沈辞晏说话,只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好似她欺负了他一般。 你丫的,到底谁在欺负谁! “这位公子,现在已经子时过半了,请你回去。”
沈辞晏没动。 “大门在你后面,不送!”
沈辞晏没动。×2 “请你出去!!”
沈辞晏没动。×3 “你给我出去!!!”
沈辞晏没动。×4 楚嘉诺:…… “你大爷的,给我滚!!!!”
“诺诺……”沈辞晏眼眶有些红,可怜惨了,就像路上被人欺负的流浪狗。 楚嘉诺:……诺诺你大爷! “你到底要干什么?已经不早了,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沈辞晏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你右手受伤了。”
楚嘉诺表情一愣,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右手上确实又道伤口,应该是之前在山上摔的,但只是刮了点皮,没多大碍。 她皱了皱眉,被沈辞晏突然转换了话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诺诺,”沈辞晏喊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药膏递向她,“抹这个”。 楚嘉诺没接,僵持了半分钟后,“你不是受伤了吗?快点,伤哪里了,处理了伤口你就离开。”
好吧,她心软了。 沈辞晏这个态度让她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唉,她怎么跟个圣母似的。 后者听闻,赶紧褪下玄色外衣,又把受伤的左手从里衣里抽出来,速度快的楚嘉诺来不及阻止。 “嘶”地一声,她清楚地听见肉和衣服撕扯的声音,一时间震惊地瞪大眼,“你……” “诺诺,是这里。”
楚嘉诺看着他左臂血肉模糊的伤口,深的快要见到骨头,并且伤口周围已经有腐肉了,估计受伤不止一天了,再加上刚刚他直接把黏上衣服的肉撕了下来,新的血液流了出来,整块肉看着格外渗人。 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痛,那这人怕不是痛傻了吧……又是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 楚嘉诺回过神,命令他坐下,给他伤口上麻药。 等腐肉都清理完了,她递给他一片新鲜的草药,“嚼两下。”
沈辞晏半点不迟疑,接过喂进嘴里,嚼两下就咽下去,然后像是邀功一般看向楚嘉诺。 但楚嘉诺专注着处理伤口,压根没看他,她把握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拿了块布伸到沈辞晏面前,示意他把嚼烂的草药吐出来。 但等了半天一直不见他吐,不得不出声催促,“快点吐出来啊!”
沈辞晏身体一抖,缓缓低下头又缓缓抬起头看她,满脸无辜,“诺诺,我吃了……” 楚嘉诺:…… 你确定你脑子真的没问题? 她从新给沈辞晏递了一片草药,没好气地说:“重新嚼,别再吞了。”
“好。”
沈辞晏赶紧放进嘴里嚼,嚼好后乖乖地将药渣吐在布上。
这种草药是止血消炎用的,楚嘉诺从未在哪一本医书上见过,她也是偶然间发现它愈伤效果惊人,实验了很久都没什么副作用,便用它代替了其他的创伤药。 乡间的条件不够,创伤药效果根本比不上这种草药的十分之一。 沈辞晏手臂上的伤口不好缝针,只能敷药等新肉慢慢长起来,而用这种草药治疗刚好合适。 不过吃一两片也没什么大事,就当治治脑袋了。 替他包扎好伤口后,楚嘉诺拍拍手,立即撵人,“好了,你走吧。”闻言,沈辞晏又不动了,眼眶微微发红看向她,“诺诺……” 楚嘉诺皱眉,“诺什么诺,别叫我诺诺,你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一直在旁站着没说过话的江松突然单膝跪地,抱拳说:“三公主,我们天色这么晚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地方住,可不可以在这里将就一下?”
楚嘉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在这里生活三年,早就没人叫她三公主了,更没人会行如此大礼。 见楚嘉诺不为所动,江松继续道:“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主子有点发热了,现在要是再奔波怕是身体熬不住。”
“我就睡这里。”
沈辞晏趁机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嘉诺,生怕她不同意。
一时间,楚嘉诺被他看得心烦,“我管你们的,别来打扰我!”她丢了这句话就进了后面的竹屋并反锁了门,完全不管这俩人晚上要怎么将就住在只有一张小竹板床的屋子里。 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年前的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戏剧一般。 呵,三年的时间是过去了,可她过不去……她记得,他不配…… 许久后,她眼皮经不住倦意而磕下,恍惚之中,她又坐在马车里,身上穿的衣服跟三年前和亲时穿的一模一样。 突然,四周涌出很多人,很快就将和亲队伍围堵,马车不得已停下。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很心慌害怕才对,但楚嘉诺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她只是一位普通的观众,正在看这一出即将上演的大戏。 下一刻,尖叫声、打斗声一片,楚嘉喏想打开窗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但此刻她身体完全不受她控制,只能被迫地坐着,直到马车偏离轨道飞速前行,最后坠入悬崖…… 就在坠崖的那瞬间,她心脏骤痛,整个人像要被撕裂般,最后所有的痛化作眼角的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过,她听到自己身体传出一道心碎骨裂的声音——“阿祀——” 阿祀……阿祀是谁?她为什么会喊“阿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