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你也没这个胆子。”
孙景在房内走一圈,问宋家管事道,“你看看房内的布置有没有变化?”
“这小人不得而知。”
宋家管事一脸苦涩,他刚上任的时间不长。宋家原来有管事,陪着宋公子去外海找薛老治病,自己不过是临时代替。“以前的大管事是我家老爷的心腹,小人毕竟才接触,总共也没去过几次正院。”
宋家管事来去匆匆,又担心犯错被责罚,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至于房内摆设,他没有仔细看过。“那昨晚,府上下人在午夜时分,有没有人来过正院?”
孙景又问道。“应该没有吧?”
宋家管事送酒,刚出门,只听到房门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还被反锁。“老爷吩咐过,谁也不许打扰。”
宋老爷在气头上,下人很怕成为炮灰,人人自危。要不是需要有人送酒,宋家管事也不敢往前面凑。“你去询问下,昨晚是否有下人在午夜前后来过正院,路过也算。”
门窗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府中下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杀人者,是宋老爷的熟人,这样才有可能使得宋老爷开门,把人放进去。宋家有几十个下人,只得采取逐一排除的方法。“是。”
宋管事带人挨个盘问,等问明后又来回禀。“回大人的话,昨晚午夜时分下雨,下人们大多很早便睡下了。”
而且,他们多半住在前院,与后院隔着垂花门。天已黑,垂花门上锁,前院的下人不可随意到后宅走动。“后宅是有两个看着角门的下人,因为下雨,与小人在一起吃酒。”
他们几人,彼此可以作证。冬日里又下雨,玉城潮湿得很。难得抓到个偷懒的机会,守角门的下人自是不会错过。除了宋家管事出去一趟外,他们在茶水间喝了一夜酒。“也就是说,昨晚,后宅的角门无人看守。”
孙景眯了眯眼道,“那岂不是有人闯入,你们府上无人察觉?”
“是,是这样。”
留着角门,是方便夜里老爷回府方便。老爷人在府内又下雨,下人偷懒,索性把角门锁了。宋家管事很紧张地问道,“难道是外面来的凶手?”
“不是。”
孙景查探过后,坚持原来的看法。昨夜下雨,如果来人翻墙而入,必定会留下脚印。然而很明显的,墙壁四周没有脚印。“再一个,如果是陌生人进门,宋老爷为何会开门?”
对方强行进入,窗门必定有破坏的痕迹。“如果不是下人所为,去把肖风芷兰和两个儿子带来问询。”
一家四口得到消息进入宋府,略显局促。“大人,昨夜下雨,民妇全家围炉畅聊,一直到后半夜。”
芷兰得知宋老爷人没了,差点吓晕过去。孙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四人彼此都可为对方证明。“真想不到,我们被带来宋家,竟然是因为宋老爷被人杀死,真是讽刺。”
宋老爷以为自己是个情圣,可这么多年没给娘亲一个名分,还压榨他娘。肖东升很不屑,他已经改姓。那十几年的父子情份,更像是笑话。“大人,宋老爷的死与我们无关。”
肖西落嗤笑一声道,“他送我娘的首饰等物,全部被索要回去。”
就连给他们兄弟买的镇纸,笔墨纸砚等也拿走了。那些人不由分说打砸,一个时辰后家徒四壁。不过又能如何?如今兄弟俩认祖归宗,只会过得更好,谁稀罕宋老爷那点臭钱?宋老爷没了,肖西落松口气,这样终于没人打扰爹娘相亲相爱了。不然,兄弟俩真担心宋老爷仗着有钱,暗地里小人行径。“老二,不要乱说话!”
芷兰斥责儿子,就算心里这样想,不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毕竟吃了十几年宋家的米,太过无情反而被指责白眼狼。“大人,有些话,小人不晓得当不当讲。”
肖风沉默半晌,这些话似乎不该他来说。“有什么说什么吧。”
孙景刚到玉城上任,对肖风一个衙役没什么印象。他心里琢磨,肖风运气不错,死了原配又与小青梅再续前缘,还多了两个儿子当香火。“如果谁说是熟人作案,那有没有可能是宋夫人?”
作为宋家的当家主母,宋夫人出入更为自由。“她不是已经削发为尼了?”
孙景皱眉,公堂上宋夫人要求和离,态度坚决。既然已经和离,白纸黑字的和离书也写了,宋夫人有什么非要灭口的理由?“您有所不知,宋夫人没有出家。”
肖风面露难色,而后又不得不揭露道,“宋夫人在公堂上,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与姘头在一起了。”
肖风爆出隐秘,不仅仅孙景,连沈清宁都震惊了。宋夫人有姘头?这关系不是一般的乱套。“你怎么知道?”
宋夫人离开衙门,的确无人关注她的去处。只知道她回到宋府,收拾了一些衣物连夜离开。“小人的娘亲身子不太好,去严郎中家里看诊,正好碰见宋夫人。”
宋夫人把头发剪短,见到他后很慌张,闪身离开。肖风最开始以为宋夫人是身子有恙来看诊的,他在邻居那打听,才得知宋夫人和严郎中有奸情。宋夫人是自由身,不想出家,嫁给严郎中是她的自由。听肖风这样说,宋夫人的确有杀人动机。于是,孙景又派人去请宋夫人。约莫半个时辰,宋夫人欣然前来。听说宋老爷被杀死在府上,面上也没多余的表情,不见半点伤心之色。“大人,民妇知晓您找民妇的来意。”
人不是她杀的,她与宋老爷已经没关系了。杀人要么图钱财,要么有目的。宋夫人的娘家有家底,她不缺钱,要的是男子对她的在乎。儿子死后,她不愿意再忍,与宋老爷形同陌路。对于一个陌生人,杀死宋老爷能带来什么好处?“昨夜,你在哪里?”
任凭这些人说得天花乱坠,孙景只要他们提供不在场证明。“在严家。”
昨夜,严郎中接诊一个病重的妇人,宋夫人是女子,去帮忙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