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堃见队长此招来得凶猛,但破绽百出,好像在刻意展示力量一般。于是轻轻纵身闪在旁边,心中却不免有些诧异:“久闻此人武功高强,怎么会用出此等低劣招式,莫非有诈?”
脚下还未站定,队长又再次猛冲过来。杨堃来不及细想,再次躲避开去,嘴里说道:“我念足下平日卫戍都城有功,故而让你两招,若再不自重,一味苦苦相逼,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罢稳定身形,双手护在胸前,凝神戒备。队长放声大笑 “那你尽管试试。”
仍是不管不顾,一肩撞将过去。杨堃怒道:“你真当我怕你不成?”
不再躲避,双掌齐出,向队长头肩击来。队长手臂上举,与之硬碰一招。只听一声闷响,杨堃竟被震得连退数步,已然退到擂台边缘,身子微颤,仿佛只差一步便会掉落下去。队长见状,哪里容他调整,一个箭步猛冲上前,挥拳朝杨堃面门猛击。杨堃不慌不忙,手掌斜出,架住拳头,随即手掌一翻,握住对方手腕,化解此招的同时,拉住使劲向前一拽,想借力将队长带下擂台。谁料队长马步极稳,一拽之下,身体岿然不动,杨堃不免微微一愣。趁其分神之际,队长抬脚一个扫腿,攻向杨堃下盘,杨堃避无可避,左膝已被踢中。台下诸人均深恨杨堃,见其中招,都认为必败,不仅各自欣喜。熊宇豪一脸严肃:“这恶僧也会幻变残影,队长要糟。”
鬼叔却笑了:“我看未必。”
话音未落,队长右脚已从杨堃双膝处一掠而过,杨堃双膝以下竟似与身体分离,只是未闻骨裂之声,更不见血肉横飞之景。“你中计了。”
杨堃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队长身后,举掌便向队长背心猛击:“下去吧。”
可惜掌未拍出,身形忽被一股不明力量拉扯得站立不稳,双脚也浮空而起。变故陡生,强如杨堃,大惊之下,竟也来不及护住要害。队长仿佛早料定此事,也不回头,左臂一屈,右手抱住左拳,撤步扭腰,左肘向后猛撞过去,电光火石间,肘尖正中杨堃胸口。此击凝聚队长全身之力,实是非同小可,恶僧铠甲胸前的护心镜凹陷下去,一口鲜血喷出,如断线风筝,飞出数米,跌坐在擂台之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观众席上鸦雀无声。直到几秒后有数名看热闹的人开始大声叫好,台下的喝彩声才如雷鸣般爆发。“是风阵,最开始他用肩部冲击时,通过快速移动和步法的细微变化,已经将一个个小气旋满布在身后擂台上慢慢蓄积,如果杨堃再迟些踩上去的话,威力还会更大。”
鬼叔自言自语道。“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你是泷大师的弟子。”
杨堃半跪在地上,显然挨上刚才那一击,任谁也不太好受。“你师父和我义父同为大祭司,却从未有过比试,今天就让我俩代他们分个高下,你看可好?”
说话间杨堃一拳猛砸地面,擂台为之一晃,细微的空气摩擦声不绝于耳,剩余的旋风竟被之一击震散,消弭于无形。队长望着从地上徐徐站起的杨堃,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与此同时,鬼叔在看台上隔衣摸了摸贴身穿着的银丝软甲,喃喃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排上用场了。”
四周修为稍高的人都已看出来了:杨堃身上的气场在急速发生变化。只是具体改变谁也说不清楚。“在场诸位都看清了。在下对队长尊重有加,处处留手忍让,但他却一再对我痛下杀手,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比试就休怪我无情了。”
杨堃说罢,将气劲一运,上半身的铠甲碎裂坠地,身形失去束缚,立时变得高大许多,浑身筋肉如虬龙般乱串,同时身体周围浮现出三道金色光带,由拳头大小的金字组成,围绕着头面、胸膛、腹部,流动盘旋,将其包裹其中,仿佛换了件新铠甲一般。队长见状不由心中一凛,摆好架势,戒备起来。台下一片哗然,甚至有些虔诚的佛教徒开始双手合十,顶礼膜拜。“这是佛家金身,非有大法力、大智慧者不能施展。”
“对,这些金字是梵文,我认得。你看,那绕在头顶的一段是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胸前那段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腹部那一段是。。。”
话未说完,已被旁边一红脸长须的兽人老者用嘲讽打断:“嘿嘿,什么金身,你看那符文中隐隐透出些许晦暗黑气,显不出庄严宝象,反而妖异十足,明显是邪魔外道,惑乱人心而已。”
议论未完,擂台上已响起阵阵轰鸣,队长与杨堃拳来脚往,瞬间已交手百余招。杨堃下手阴柔狠辣,队长招势威猛刚直,二人工力悉敌,一时间难分胜负。杨堃见久站不下,并指戳向队长咽喉,队长用手去挡,却是虚招,凝神间见杨堃右肩溦耸,身体略向左倾,知其将要起脚,立刻屈曲左膝,向前撞去,正碰在撩阴一腿之上,双方各退数步。鬼叔见杨堃拉开距离,暗自道声要糟。果然,杨堃指尖一扬,一道金芒直袭队长前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队长见此招威力巨大,不敢格挡,却也躲避不及,只得将身一侧,用肩铠去迎。“嗤”伴随一声低响,空气中隐约可以嗅到一丝血肉烧焦的气息。金芒已然穿透肩铠,在队长丰隆的肩头上留下一个规整的圆洞,只是贯通处不见任何血迹,超高的温度灼焦了伤口周围的组织,反倒起了止血的作用。金芒余势未减,又将竞技场后面的石柱击穿后射向远方,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队长站直身体,下意识的试了试左臂:还好,可以动,只是没有伤前那般自如。眼中燃起一股冷焰:“想不到你竟然会天使之击,据传这招只能天使亲授,我倒搞不懂了,真想当面问问他们,为何会传与你这个畜生。也罢。我再向你讨教讨教。”
说罢拉开架势,怒喝一声,飞身上前。此刻队长已全力施为,力量催动到极致,招式间隐约可闻风雷之声,摄人心魄。谁料杨堃看也不看,右手轻描淡写挥动,队长左肩伤口处立刻爆出一朵血花,身形不受控制,竟从空中猛地砸向地面。“我劝你不要垂死挣扎,作困兽之斗了。”
杨堃看队长再度站起,讥笑道“还要自取其辱的话,我就算不杀你,恐怕你以后也没有颜面领队巡城了。”
队长翻身跃起,默默站定,没有继续出击,杨堃那一挥手,是超出了他认知范围的攻击:左肩伤口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撕裂,绝不是气劲,因为那挥出的方向不对,但到底是什么自己实在不清楚。同样困惑的还有看台上一众人等。“好狠毒的招式。”
熊宇豪见潘虚白眉头紧锁,显然同自己一样对刚才发生的事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只得在旁边感叹一句。“你知道是什么回事?”
潘虚白盯着场上,淡淡说了一句,压根不回望熊大一眼。“当然知道,”熊大厚着脸皮应道:“那秃子挥手形成气刃,搅裂了队长肩膀上的伤口而已,只是这份力度和准度不易掌握。”
“胡说八道。”
“放屁,哪有这么简单。”
两声斥责同时响起,却是鬼叔和起先那红脸兽人老者。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点头一笑,大有英雄所见略同、惺惺相惜之感。继而目光又移到擂台之上。鬼叔故意对熊大声说道:“仔细看,我估计杨秃子接下来还会使用刚才的空间禁断邪术。”
远处的兽人老者也微微点头,像是认同了鬼叔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