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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一切尘埃落定(1 / 1)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春兰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端木言在收到信之后,曾经向群众征集过线索,所以春兰知道有信这回事也很正常。端木言没想到,自己只要是想问题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春兰总是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端木言皱着眉头有些受不了,春兰强大的洞察力之下,端木言觉得自己的想法根本无法隐藏。春兰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有很多关键性的线索都告诉了端木言,这足以看出春兰的诚意。首先纪洋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光这一点就够端木言判他死罪了,无论答不答应春兰的要求,纪洋都是非死不可的。春兰用这个做条件,是担心纪洋后头还有人撑腰,把纪洋保下来。端木言便再三向春兰保证:“会的,我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得到了端木言的保证,春兰这下才松了口气。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表现得咄咄逼人了,放松下来的春兰多了几分柔弱的意味:“你要的名单,我会准备好的,还请端木大人准备好笔墨纸砚。”

端木言听到春兰这么说,连忙让人去准备。春兰确实早有准备,那些和芝藤有所牵涉的人员名单,春兰能够一字不漏地写出来,看来确实如她之前所说,已经对翠香楼的人恨之入骨了。端木言得到名单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安排了一批人去翠香楼抓人,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了一点进展之后就要加快速度。端木言用眼神示意狱卒好好关照春兰。端木言看着手上的名单还觉得像在梦里一样,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刘敬前夜出逃,昨夜抓捕归案,端木言还以为要和春兰刘敬二人周旋好一阵子,却没想到春兰出乎意料地配合。端木言甚至连见刘敬的必要都没有。端木言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这样的一帆风顺,端木言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是被安排的一样。不止端木言,赵之光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看着端木言拿着名单往外走,去准备调拨人,赵之光回头看了春兰一眼。春兰正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赵之光看得背后一阵发凉。春兰越是这样,赵之光心里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赵之光跟在端木言身边,小声询问道:“你真的相信春兰说的话?”

端木言看了看名单,上面最高层次的是纪洋,然后层层往下,就连门口的门童也牵涉其中,是负责运输的。一个偌大的翠香楼,竟没有几人能逃过,看样子整个翠香楼,都不干净。端木言数了数,名单上面整整八十三个人。八十三。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过惊人,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端木言把这一伙人一网打尽,会给端木言的官路铺平道路,是能增添光彩的一笔。端木言甚至有机会更上一层,像他之前仰慕的司徒大人一样,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端木言叹了口气,他不能完全相信春兰,可是事到如今,除了相信春兰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呢?皇上已经不愿意在继续查下去了,再查就会影响到皇上的名誉,也会影响到许多管理不力的官员的官路,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且不论春兰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简单,都无所谓了:“不能再查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吧。”

赵之光沉默了,后面应该做什么,他清楚得很,该如何向皇上汇报,赵之光必须小心斟酌,不能有别的问题。春兰看着端木言和赵之光要走出去了,突然开口道:“你们知道,纪洋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吗?”

端木言和赵之光同时回头看向春兰,春兰的笑容消失,表情看上去十分认真。端木言和赵之光都没开口,等着春兰回复。他们都知道,无论给不给回应,春兰都会往下说的。果不其然,春兰看见他们双双回头之后,语气冷淡,说出的话却让赵之光和端木言大吃一惊:“他给我下的,就是芝藤。”

端木言和赵之光都没说什么,现在说什么话都感觉不太好。端木言率先转身走出去,赵之光还是一样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春兰听不见他们交谈之后,端木言才感慨道:“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春兰之前跟着纪洋一起,用芝藤害人。到最后,自己的孩子,也死在了芝藤的作用下。”

赵之光也没说话,难怪春兰会对与芝藤有关的一切恨之入骨,包括这个把她拖入火坑的纪洋。春兰早在心里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记住了,春兰永远不会忘记这种痛苦,她能忍,忍到最后用别人的手去惩罚纪洋。端木言把人指给赵之光,让他带着一伙人以及端木言签发的罪状去抓人。端木言手无寸铁不方便去参与这些,便在官府写陈述案情的文书。端木言要把事情都说清楚,春兰的事情,端木言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加进去。关于最后免除刘敬死罪的原因,端木言再三斟酌,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寥寥数言,说刘敬配合调查,态度积极,有改过自新之意,念其态度诚恳,免去一死。春兰把名单给出来了,翠香楼的作案流程春兰也说的十分清楚了,后面不需要什么调查了。案情进入到尾声,端木言依旧是忙得脚不沾地。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到场处理,包括其中八十三个人所需要判的不同的刑法,端木言不能一个人决定,不然就算独断专行了。端木言需要跟官府其他的官员进行讨论,依照不同的程度给判不同的罪责。最轻的无非是打了二十大板,算是知情不报。最重的便是纪洋了,秋后问斩。端木言跟纪洋打过几次交道,原先看上去意气风发,在镇上左右逢源的翠香楼掌事的,一夜之间便沦为了阶下囚,看上去十分憔悴。根据狱卒所言,纪洋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一入夜就看着高高的窗户外边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纪洋眼下乌青,是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狱卒来报的时候,端木言就已经知道了纪洋这样做是为什么,他还抱有希望。纪洋背后肯定还有人,纪洋在等着背后的人救他出去。端木言摇了摇头,纪洋未免有些天真了,时间越长,他获救的希望就越渺茫。因为翻案的机会就越小,纪洋已经定下了秋后问斩,这件事已经昭告天下了。除了偷梁换柱,把纪洋从牢里换出去,就只有刑场截囚一种办法了。这件事情皇上一直盯着,所以没有人敢在天子眼下做这种事情,一旦抓到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谁会愿意为了纪洋暴露身份,犯罪呢?春兰和刘敬被派遣边疆,端木言不知道春兰是否还有别的计划安排,这段时间她一直很老实,就连端木言几次去看春兰的时候,她都是乖乖的,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眼。端木言知道春兰不是省油的灯,越是沉寂,就越说明有问题。等到春兰和刘敬去服刑之后,这件事就算彻底结束了。端木言回京述职,还是风光回京,楚廷知道了都替端木言高兴,笑容挂在脸上就一直没有下去过。或许只有端木言和赵之光知道,这件事情远远不止现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背后的水又浑又深。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赵之光和端木言的能力范围了,他们都无力追查,只能就此作罢。端木言最担心的还是春兰,他走之后,就无权再继续过问这件事了。所以端木言想在走之前,把春兰的事情给解决。赵之光还是最懂端木言的,两个人一起办案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端木言找上门的时候,赵之光笑嘻嘻地拍了拍端木言的肩膀。现在两人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而且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赵之光便跟着白初一起叫他“阿言”。“阿言,你来找我,是为了春兰的事情吧?”

赵之光问道。端木言也不觉得赵之光能猜出他的来意有什么不对,两个人有默契的地方不久体现在这里吗?端木言点点头:“我不太放心春兰,她这段时间太安静了,好像认命了一样。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你能不能想办法,派人多注意她?”

端木言问道。赵之光有朋友在护送罪犯去边疆服役的队伍里,端木言希望赵之光能找人多多注意刘敬和春兰。春兰虽身世可悲,但是她毕竟也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况且她曾经杀过人,端木言也没有和她追究,已经算是放她一马了。赵之光点点头,他和端木言想的一样。春兰现在没什么动静,肯定是在琢磨到路上之后怎么跑掉的事情,赵之光虽心疼春兰的过去,但是人毕竟要为自己做过的付出代价。如果真让春兰逃过刑法,赵之光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没问题,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等回了京城,咱们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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