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小子,人家给你钱你干嘛不要?”
龙婆佯装生气的问道。 “这来历不明的钱我怎么能要?人家要买东西,师叔祖您老人家这里的东西我又怎么做得了主呢?”
许渊平知道龙婆不是真的生气,其中可能有试探的成分。从前看小说中的高人收徒不都是要观察徒儿的品性吗?自己可不想因小失大。 “你去把地上的钱捡起来。”
“是,师叔祖。”
许渊平乖乖蹲下去把十几个大洋捡了起来,递给了龙婆。 龙婆伸手接过后说道:“扶我去里屋。”
二人进了前院里屋,许渊平给龙婆倒了一杯茶,龙婆用手锤了锤腿,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茶后放下。 “这人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
“哪有,您老人家看着不过才四五十岁的样子,还年轻着呢。”
龙婆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你呀,就会哄我老婆子开心。”
“哪有,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说实话,师叔祖您看上去就显得年轻。”
许渊平这一顿彩虹屁把龙婆忽悠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笑过之后,龙婆正襟危坐起来,脸色严肃的问道:“你可知道我这里做得是什么生意?”
许渊平毫不犹豫的说道:“师叔祖您这里做的应该是白事生意吧。”
“不错,我这里做的就是白事生意,不过你可知道我一般会和什么人做白事生意?”
“这……应该是家中有亲人过世的人才会上您这吧。”
“不错,我这做活人生意,但是顾客却是死人!不止是活人会来我这里买东西,死人也喜欢光顾我这里!刚才给你钱的那个就是死人,你怕…不…怕?”
龙婆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眯了起来紧紧盯着许渊平,不断的打量审视着许渊平。 “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早晚会变死人,他们不过是比我们早一步下去而已。正是因为害怕死亡,我才要修道。”
“好!小许你根骨一般,心性倒是很不错,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师叔祖您过奖了,我呀,还得和您老人家多多学习请教呢。”
“这个不急,这几天你有的是时间向我请教。我这几天刚好晚上都有事情要忙,店里面有些忙不过来,你呀,来得正好。白天帮我守店晚上帮我送货。”
“我这店铺白天做活人的生意,晚上也做死人的生意。现如今世道艰难,相比死人生意的话,活人生意可难做多了。”
许渊平见龙婆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知道老人家这是精力不济。 “师叔祖,我扶您去休息吧。天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唉,年纪大了就容易犯困,到底不比年轻那会儿了。今天既然接了一单生意,那你也休息去吧。 一夜无话。 任家镇。 义庄内。 “九叔,九叔在家吗?”
一大清早义庄外忽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里面一名正在吃早饭的一名中年道士闻声立刻放下碗筷,疾步出门。 后面两个年轻些的徒弟见师父出了门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也放下碗筷起身跟上。 “秋生,你说这大清早的谁会来找师父呢?”一个相貌丑陋的西瓜头男子问道。 “我们两个呆在一起,你问我怎么知道?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相对来说高大英俊的秋生摆了摆手,随后指着大门口说道。 大门外,一名身穿绸缎马褂,头戴瓜皮帽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看到开门的相貌老成的九叔,脸上本能的浮现出一抹笑容,拱手说道:“在下任全,如今是任府管家,奉我家老爷之命,来请九叔过府一叙。”
九叔还未来得及张口,背后的文才和秋生一听是任老爷立马来了劲,秋生抢先问道:“任府……可是任发,任老爷家?”
“这位是?”
任管家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是劣徒秋生,见笑了。”
九叔在旁边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来是九叔高徒啊,难怪看上去一表人才。”
管家见状立马恭维了一句。 杨家渡纸扎铺内。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两个人都稀里呼噜喝着稀粥。 昨天晚上许愿平和龙婆虽说寅时才睡下,可今天早上照常辰时就起床吃饭。 “待会吃完了饭,你就帮老太婆我去给义庄送货去。”
“是,师叔祖。”
许渊平一脸恭敬的回答。 片刻后,许渊平提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纸人来到了杨家渡义庄门口。 杨家渡是一个交通要道,南来北往做生意的商贾路人不少。相对来说在外因为生病,水土不服,天灾人祸等等而亡的也不少。 这个年头的人讲究落叶归根,通常人死了都会把尸体暂且安置在义庄内,或者等家属来领取,或是等到过了一段时间确认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拖到乱葬岗埋了了事。 “咚咚咚,有人在吗?”
许渊平到了杨家渡义庄门口后,敲了敲门。 “谁啊?”
义庄里忽然跑出来一个满脸白须的老者,老者年纪应该挺大的了,但是精神却很抖擞,步子迈出去时竟然给人一种虎虎生风的感觉。 “你好,我是纸扎铺的伙计。昨天有客人在我们这里订购了一个纸人,我今天是送货来了,请问您老可是这里的管事?”
那精神抖擞的老者见许渊平提着一个纸人过来,看了一眼纸人,顿时就被纸人的手艺给惊讶到了,这纸人做工很是精细考究,五官部分都显示出了极高的技艺功底,只是那惨白的纸质肤色以及过于鲜艳夺目的腮红,让整个纸人的形象给人一种渗得慌的感觉。国人绘画都讲究一个神似,这纸人的神韵就有那么几分灵动的感觉。 “我正是这义庄的管事,这纸人看上去确实像是纸扎铺龙婆的手艺。不过……我这义庄内最近并没有向龙婆订购纸人啊?”
“也许是您老义庄内的客人订购的呢。”
许渊平一语双关的说道。 “老人家,这义庄可否让我进去一观?如果实在是没有我说的那个客人的话,那我再折回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