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字台,第三轮开始!”
恰在这时。
供奉冯辉的声音,又在演武场中响起。
闻声,何天望向离字台。
比起方才,除了一声宣讲外,不见金丹真人送出彩头奖励,也不见其他安排和布置,就好像这离字台被人遗忘一般。
又过了数十息。
仍无动静。
这下,观战的一众练气修士,还有准备争夺极品法器的三人,都察觉出不对劲,纷纷望向西台。
“怎么回事?金丹真人走了?”
“会不会是他们另有要事,暂时离开一会儿?”
“可能吧……”
“那我们比不比?要是胜场攒够了,谁给极品法器?”
“我哪知道!”
……
一时之间,离字台附近,众修议论纷纷。
随着谈论的人增多,这种怀疑情绪开始蔓延,捎带着其他比武台,也受到了波及。
最初,窃窃私语。
慢慢地,低声争论。
没过多久,有人故意拔高声调,开始聒噪。
更有一些第二轮被淘汰、心怀不甘的散修,频频望向悬在比武台高处的彩头,眼神奇诡闪烁。
正在这时。
“大家静一静,金丹前辈是在偏殿议事,大家照常便可!”
冯辉施法道。
这一高喊,按下了众人的议论,又将各自的视线移回,重新关注比武台的斗法。
局面,似乎回归了正常。
艮字台。
台下。
何天收回了目光,心中更觉得古怪。
金丹真人齐聚偏殿议事,极可能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只是不清楚,那件急事跟他们这些练气修士有无瓜葛。
最好不要耽搁比试。
倘若能延迟半日光景,这里就能尘埃落定。
至于台上么……
何天只觉一阵头大。
沈安东、问承义的僵持,未曾受到任何干扰,仍在继续。
不过,看得出来。
两人都到了各自的极限,双腿、双臂齐齐颤抖,随时可能因灵力透支,而颓然倒地。
同是练气九层修为,气海内贮存的灵力,本就相差仿佛。
在台上干耗了半个时辰,还操纵着最耗灵力的印鉴、石砚法器,换作其他练气修士,同样吃不消。
越是这般,越难办。
这种干耗式的僵持,其实对沈安东最有利。
离火岛弟子不擅长斗法,对方若是正常交锋,哪怕沈师兄是精选出来的弟子,赢面也不太大。
但比耐久……
离火岛弟子,真不弱于他宗。
炼器,向来讲究灵力雄厚和持之以恒,尤其在炼制器物的最后关头,一旦灵力不继,很容易把即将成型的宝物炼废。
因此——
离火岛立下规矩,只有修炼到练气五层,才能进炼器阁。
这般做,就是为了夯实根基,让弟子有充足灵力炼器。
比拼耐久,离火岛不怵。
“师弟、师弟,”褚子健快跑回来,他先瞅了一眼台上,见形势大不如前,便赶忙说出探到的消息:“我刚去看了,杨师弟和元师叔不在,也问了台下的一位道友,他们都跟着堂主,一起去了偏殿。”
“去了偏殿?”
何天越发疑惑。
不过,他也知道。
就算那边有了突发状况,自己也帮不上忙,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解决眼前的急事。
“对,咱们怎么办?”
褚子健神色担忧。
这般不计后果地比拼灵力,甚至压榨自身的潜力,很容易留下隐患或暗伤。
对于炼器师,后患更重。
身为一位炼器师,若是气海出现纰漏,以后再炼制高深法器,极易后力不济。
轻则,等阶掉落。
重则,器毁人伤。
“沈师兄啊,你何必这般逞强,岛主只说对付问家全力以赴,可没让你把前途搭上!”
褚子健喃喃埋怨。
也正是这句埋怨,何天听了神色一动,脑中有了主意。
“褚师兄,有办法了!”
“什么!”
褚子健惊讶万分。
由于喜出望外,他的语调不由拔高三分,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数人疑惑望过来,其中便有那青衣女朱小小。
何天扯了扯褚子健的胳膊,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施展了传音术,快速交待起来。
“你这么办……”
见两人神神秘秘,朱小小撇了撇嘴,索性走向远处。
何天的办法,并不繁琐。
听清了传音,褚子健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嘴角不由咧起。
……
####
西北偏殿内。
一众金丹真人都在,他们一个个神情凝重,皱眉思索,全然没了方才的淡然。
各家的弟子,被拦在偏殿门外。
既不让进入,也不许离开。
“巫马前辈,我刚刚收到了门中的千里飞书,南山深处确有异常,兽吼禽啼不断。”长空真人不再吊儿郎当,难得的正经。
“难道老蛟真的……”
“不大可能吧,妖兽本就寿元绵长,好像蛟王修炼了八百年,距离寿尽起码还有一千年。”
于海打断谭晚的话,一再在强调寿元。
其实,他也收到了消息。
只是——
这个消息,真的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说,若是老蛟王真的死了,南诏可真要大乱!”巫马睿撩开斗篷,枯瘦的右手摊开,露出那个黄纸折叠的传讯鹤。
“门中通知了老夫,就地构筑三道防线,防止妖兽勾结人族败类,在内部捣乱。不知诸位……”
接着,他话语一顿。
“有无合作意向?”
巫马睿的双眸深沉,在殿内金丹真人面上扫过。
其中,隐见期盼。
期盼之中,又有几分审视。
众人尽皆沉默。
能在偏殿议事的,都是南诏各家修行势力的宗主、门主、长老,皆是掌握实权的大人物。
他们的决定,就能代表宗门。
或者,能左右一二。
正因这样,他们才不能草率,不能脑袋一热,就将宗门的底蕴和前途押上去。
在南诏域,南巫门家大业大,即便有所损伤,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家底薄,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宗门家族衰落。
长空倒没那般心思。
只不过,在听到巫马睿的询问,他第一个望向胡不喜,眯眼观察对方的神情变化。
观察片刻。
见对方未有异样,他主动打破了偏殿中的沉默,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胡道友,这件事问家有份吧?可愿伸出援手?”
这接连的诘问,也表明了离火岛的态度。
闻听此言。
谭晚、于海等人面露讶异。
紧接着,众人的视线移转,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问家客卿,神情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