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循序渐进，容易让人懈怠。
第一拨出现的黑裙女修，给人一种娇小玲珑、青涩不失高冷的感觉，和两株蟾血参灵草的出现相得益彰。
第二拨，则年岁稍长，但仍年轻貌美，令人赏心悦目。
这便是‘循序渐进’。
甚至能想象到，下一拨出现方台的，很可能是风华正茂的双十女子，余味犹存。
然而，这第三拨……
直接换成了两个腰宽体胖的壮妇，容貌算不得巨丑，但也跟好看半点不沾边，就跟世俗界中富户雇佣的健婢相似。
而且，她们各袒露着一条粗胳膊，其表面肌肉虬结，力量感十足。
“嘶～～～这是？”
“付前辈，这是做甚？”
“赵哥，这是要拍卖什么？怎么派这么丑的侍婢出来？”
“付道友，你这是搞哪出？”
场下众修议论纷纷。
显然，这出其不意的场面，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也让气氛热闹起来。
方台上。
付然哈哈一笑，仍旧慢悠悠走向左侧的黑裙健婢，抓住了檀木盘上盖着的黑布一角：“诸位，老夫活跃一下气氛而已，顺带也跟接下来的拍卖品有关。”
跟拍卖品有关？
这一下，可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老付，就别卖关子了，这两个丑妇大家看着倒胃口，要不就换前面几个俏丫头上来。”第二级台阶上，一个独目老者有些不耐烦，伸手抓了抓花白的乱发，又从身边的小桌拎起一串葡萄，仰头往嘴巴里送。
直接称呼富态老者‘老付’，又是一位筑基期强者，两人明显认识，而且彼此关系不错。
付然随后的笑语，也证实了这一点。
“孤独叟，就你心急。好啦，老夫就直话直说。”只见他侧转身躯，先朝右侧的健婢挥了挥手，“石榴，你且低下头去，免得让尊客坏了兴致。”
“是！”
那被唤作‘石榴’的健婢，立即头颅低垂下来，几乎埋在檀木盘里。
然后，付然缓缓掀开黑布，露出木盘上的拍卖物。
那是……
一瓶小巧的瓷瓶。
丹药？
在众修的脑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疑问。
“诸位，想必大家猜到了，这是一瓶丹药。没错，这就是第五件拍卖物，易骨丹。”
“易容的丹药？”
独孤叟目露不屑。
在修仙界中，易容易骨的功法不少见，品阶有高有低，现在搞出一种灵丹易容，纯粹是脱裤子放屁、自找无趣，恐怕没什么人在意。
如他这般想法的，绝对不在少数。
何天也一样。
因为此时此刻，他就以《朱颜改》变换了容貌。类似的功法不算稀有，谁会去购买形同鸡肋的丹药。
或许，跟两个丑妇有关？
正心想着，台上的付然继续说下去。
“这种易骨丹可不一般，它能根据服丹者最后一次见过那人的样貌，进行易容换骨，可做到一般无二。而且……”
“这种改变，是永久改变！”
此语一出，大厅内瞬时间安静下来。
目前已知的功法中，改换容貌不算困难，但那些都是暂时性的，一旦散去功法或者遭遇强横外力的冲击，易容者还会效力褪去，恢复原貌。
修炼筑基时，凭借天地伟力也能改容换貌，可那只能让人变得年轻，恢复至自身曾经某个时期的样貌。
永久改成别的容貌，那岂不是说……
一时之间，众修脑中想到了诸多可能，渐渐地，眼神也有了变化。
“真的假的！”
孤独叟嘴边的一粒葡萄，啪嗒一声落向台阶，在地面翻滚数圈，便没了踪影。
接着，他噌地一声站起，双目灼热地望向瓷瓶。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付然停顿一下。
孤独叟急声追问：“不过什么？老付，快说！”
付然嘿嘿低笑一声，还伸出右手食指，在身前摇了摇：“这是一枚黄品上阶灵丹，只对练气期修士有效。”
“只对练气期有效？格老子！呸！”孤独叟咒骂一声，悻悻地坐回了木椅，再度抓向小桌摆放的果盘。
同样激动褪去的，还有七八人。
他们本就磨拳擦掌，准备好好竞价一番，现在一听是黄品灵丹，一个个立时变得兴趣缺缺，索然无味。
显而易见，这七八人都是筑基修士。
他们‘放弃’了拍卖竞价，其他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敢来秘市的练气期修士，是带着不少灵石。少则千八百，多则数千，若是家族派遣而来，还可能怀揣上万灵石。
但在财力身家上，他们可远比不过筑基强者。跟对方争抢某样宝物，无疑是自不量力。
“付前辈，可否取丹一观？效果又如何验证？”
第六级台阶，有一人站起，向方台遥遥抱拳。
立时，许多人附和。
这般匪夷神奇的灵丹，不能只凭卖方的一句话，就选择无条件相信。
能有如此的质疑，作为主持拍卖的付然早已料到。
只见他抬手示意：“上前一步，将东西放下。”
那站在左侧的健婢，立即向前跨一大步，俯下腰，将捧着的檀木盘放于地面。
同一时间。
那供人踩踏的玉台，马上隆隆下沉，直至沉底。
紧接着，隆隆动静再响。
过了十数息，又一个黑裙人影随着玉台上升，进而出现在方台之上。
这人一出现，众修包括何天在内，全都吃惊不小。
这次上来的人，与刚刚放下东西的健婢，长相、身高、发髻和穿着竟然一模一样，如同一对孪生姐妹。
如果说区别么。
前一个是练气五层，而后一个出现的，竟然没有修为在身，属于世俗凡人。
哦，还有。
后一个的神情呆滞、双目无神，好像完全丢了魂，如同一具毫无意识的傀儡。
“这是要干嘛？”
何天奇怪地打量，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付姓老者所言属实，后上来的世俗妇人，很可能是被‘复制’的母本。
亦即是说——
前面的一个，已经吞服了易骨丹。
“哈哈，想必诸位猜到了吧？没错，他——”付然一指先前的黑裙健婢，“在服用易骨丹前，最后一个看到的，正是候府的粗使下人王妈。”
“这种易骨丹，得自一处小秘境的外围，据残留的痕迹看，那里很可能是一座上古药庐。”
“当时，从腐朽的药架上，一共得到两枚丹药，和一片一碰即碎的竹简。竹简之上，就写着易骨丹的由来和效用。”
付然侃侃而谈。
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指点方遒的恣意和潇洒。
两枚？
还吃掉一枚？
厅中众修，旋即反应过来，纷纷扭动脖颈，望向刚放下檀木盘的健婢。
要照这么解释，这亲眼见证就没了可能。
总不能……将最后一枚易骨丹服下吧？
源自上古时期的古丹，极可能没了丹方，要不然，大家怎么不知道有这种黄品灵丹。
没法亲眼验证，谁会竞拍一枚不知深浅的丹药？谁敢保证，台上付姓老者所说的，就一定是真话？
付然瞧见众修的迟疑，笑眯眯地搓了搓双掌：“想要验证药效不难，诸位道友请看！”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指向身旁的健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