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的？”
我艰难地从自己的嗓子里挤出来声音问他，陆聿不鸟我。此时我俩并坐在沙发上，他托着我的手，很小心地帮我处理，尽管我再三拒绝，但他坚决要给我包扎。其实这点小伤口连创口贴都用不上，第二天就会好了。他悉心地帮我上药，裹上药棉，缠好绷带。我都要怀疑到底谁是甲方了。“陆聿，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你还是闭嘴吧。”
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语气冷冰冰，但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声音真的很难听。”
终于包扎好了，看着食指和大拇指上被绑的两个略显愚蠢的小蝴蝶结，一时语塞。我举起来在他眼前捏了捏，“你不觉得很蠢吗哥哥？”
话音未落，我看到陆聿的眼神松了松，他抬眼看向我，“你叫我什么？”
“哥哥~”我故作矫揉，造作的语气配上我的这副嗓子，绝杀！我再次捏了捏，“真的好蠢啊~”他终于笑了，但只柔和了一瞬，“来蔓小姐，”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你经常和别人出去喝酒吗？”
差不多吧，毕竟我还在上学，只能接触到一些学生，而学生最喜欢各种各样莫名其妙有的没的的酒局了，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们。我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酒品应该也一般，一般都是喝了吐，吐了喝，几乎没醉过。我措了措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这个人，烂到骨子里。遇到问题装傻充愣，是我一贯的作风。陆聿没再追问。但是我有问题，“我怎么感冒了？”
我吸了吸鼻子，装得有点可怜。一年前我的人设是风情不摇晃的明艳美女，一年后的我紧跟潮流，已经把人设换成了可怜巴巴在雨天被抛弃的流浪小猫咪。我老是有意无意冲着陆聿耍贱。职业病，职业病。他看我，眼睛里明晃晃有这么几个字：“你是个蠢蛋！”
。我是真不知道，我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这样了。“你在酒里下毒了？”
我声音嘶哑地问。“是，看来毒性不够强，本来想把你毒哑的。”
陆聿瞥了我一眼，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在聊天。“你这是犯法！！”
其实刚说到犯字，我又跟被自动消音了一样，气势也瘪了下去。“走吧。”
陆聿起身，径直走向门口，“张叔在楼下等着了。”
“去干什么？”
我说不出话，用眼神问他，他应该是读懂了，“给哑巴看病。”
喝喝，你才哑巴，你全家都哑巴。真是好心，难为他费劲巴拉毒哑我又说带我去看病，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在手机打出两个字和一串感叹号，让它在屏幕滚动，我举给陆聿看，“不信！！！！！”
陆聿看我的眼神像看傻逼。-从医院出来后我觉得我才是傻逼。医生说我不是感冒，又给我转到精神科。说不出话是应激反应，本来应该会失声的，但可能我想说话的心太急迫，硬生生扯开已经自闭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头疼是因为昨天陆聿给我喝的酒的度数略高，本来就不能喝，有点中毒。在医院打了两瓶吊针，开了一堆药。“应激反应？不是动物才会有吗？”
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声了，在手机上打字问医生，“人在受到一定的刺激，或者极端情绪下也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人的应激反应一般根据不同部位会有不同的反应，包括心跳加快、焦虑、呕血、月经紊乱等。”
医生在单子上唰唰写着，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当然还会伴随着抑郁、恐惧、焦虑、烦躁等行为表现，近期不要受过多的刺激，尽量心平气和一点。”
说完，他抬头看我，又看看身旁站得笔直的陆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年轻人，哪来那么多气，有什么事好好解决，看把你女朋友气的。”
我想反驳，但是开了开口，嗓子里火烧火燎的。还是沉默。-“你现在这样估计也没办法履行合约上的内容，”在车上，陆聿有些怜悯地看着我，“我就这么吓人吗？都把你吓出应激反应了。”
喝喝，才不是，我不相信我的心灵这么脆弱。我还是更偏向他给我下毒了这一可能性。“我下午要去工作，一会让张叔先把你送回去，记得合约的几个条件。”
不是刚说了我可能不能履行合约的内容吗，又开始霸王条例。我翻出手机，翻了翻电子版的合约，条件没几条，过分程度也勉强在可接受范围内，我翻了翻，陆聿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回来了。6怎么打开的我的手机，我设置的密码可不是我的生日。我继续用眼神询问他，他装作没看见，“你记好了，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你必须随叫随到，至少我的消息要半分钟内回复，”陆聿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有点反感，但又不好表达出什么。并不是反感和男人有接触，这点程度的接触我还是接受得了的，只是下意识想要陆聿。他可能也感受到了，直接收紧了胳膊，将我直接搂在怀里。我身子一僵。“你就这么讨厌我？”
陆聿不解地问，语气软了下来，“来蔓，你就这么把自己卖给了一个陌不相识的男人？”
怎么算陌不相识呢，好歹我们也相识相知过一段时间，甚至还坦诚相见过。但我说不出话。昨天又是蒙眼又是捆手腕的，今天又装什么正人君子。陆聿自己明明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却要用这种疼惜的语气和我说这种话，我觉得恶心。我最讨厌不真诚的人。我知道自己烂，但我是明着烂，我爱钱，我是明着爱，我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找借口。也不会用任何好听的词汇来粉饰自己。一是我不会，二是我不屑。没必要，感情对我来说不重要。下一刻，我看到我的手机弹出了一条转账记录。来自陆*五万二，备注自愿赠与。还得是陆少爷！不对，现在应该叫陆总！我立刻眼冒金光。“谢谢老板。”
收了钱我立刻回复他，附加一个正在不断点头哈腰的小人。陆聿没回我。但是他很认真地又对我说了一句话，“来蔓，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学会怎么珍惜自己。”
估计是对我见钱眼开的样子有点看不下去，他又加了一句，“而不是珍惜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