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下来的百姓们顿时又愤怒起来，谁都知道藩国的程昱大将军极为凶悍。
若是惹恼了他，战争一触即发啊。
他们纷纷将宁小苏包围，举着拳头指责：“严惩凶手，宁小苏即刻认罪！”
崔浩满上闪过一抹担忧，程凝霜太能蛊惑人心了。
若是百姓发生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他果断压低声音说道：“萧素，你赶紧把宁姑娘带走，不能再让她留在现场了！”
宁小苏镇定摇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程怀的验尸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绝不离开！”
萧素也沉着附和：“我会护她，崔大人无须担心！”
崔浩急的眼皮直抽，都这个时候了，这两人还倔强什么？百姓被煽动起来，他们连真相都不会再相信！
况且，程凝霜这般不配合，程怀的死因一时半会还不一定能不能查出来啊。
此时，已经有人冲过阻拦线，将手里的烂菜叶子狠狠往宁小苏的脸上砸来。
萧素将她整个挡住，他玄色的锦袍瞬间被菜汁给浸染。
程凝霜眼底闪过得意的光芒，她低声呢喃：“宁小苏，今天有那么多百姓憎恨你，我就不信萧素还能护住你！”
就在她一个走神的功夫，谭令已经从她手中陡然抢过了程怀的尸体，以极快的速度划开了他的肚皮。
肠胃此时已经全部被烧烂，中毒而死已经确定。
在混乱的现场中，他用力说道：“尸体是死于毒杀，而不是宁姑娘推倒致死！”
崔浩旋即怒斥：“都听清楚了吗？是死于毒杀，谁在滋扰刑部办差，一律三十大杖伺候！”
百姓们的愤怒情绪骤然消散不少，毕竟刑部的大杖可是不好挨的。
能把人活活打成残废！
程凝霜后悔的脸都白了，她刚刚就该紧紧抱着尸体不松开，谭令趁人不备，简直是太无耻。
不过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她必须要否认谭令的定论。
她迅速命令军医：“你上前去看看，怀儿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亡，这位刑部的仵作，是打算帮凶手脱罪呢！”
军医上前，面色微变。
程怀的胃部还有些没有消化的糕点，而在四周，乌色已经十分明显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用银针测了测。
当看到颜色陡然变深的时候，他才凝眉说道：“回禀主子，小公子的确是死于毒杀！”
谭令幽幽开口：“根据桂花糕的消化状态，能推测出小公子是半个时辰之前吃下的！”
萧素冷冷的看向程凝霜：“半个时辰之前，程怀应该还是在驿馆吧？也就是说凶手是喂下他吃糕点的人！”
她眼神躲闪的否认：“不可能，怀儿就是被宁小苏给害死的，你们快抓她啊，都还愣着干什么？将她抓走审问啊！”
崔浩厉声断喝：“事实俱在，程小姐还想否认吗？我们天运朝的刑部，绝不冤枉好人，既然是在驿馆吃下的桂花糕，那就把所有人都叫来盘问！”
这时候谭令又突然开口：“大人，属下在死者身上发现了瘀伤，也就是说，他被打过！”
崔浩挑眉看向程凝霜：“是谁动手打了你儿子，你可知道？”
她恨的咬了咬牙，这该死的验尸仵作。
简直是太可恶！
崔浩眼见她沉默不语，面色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沉声斥道：“程小姐，既然你不辩解，我们有理由判定打他的人，就是毒杀他的凶手！”
程凝霜吓了一跳，她着急否认：“不是！”
崔浩嘲讽的勾起唇角：“是不是，你说了不算，而是证词说了算，你应该清楚，驿馆服侍的人，都是我们天运朝的人，他们都能作证！”
程凝霜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竟然把父亲都给牵连进来了。
即便这个主意真是他出的，她也绝不能让天运朝的人查出来。
她眼底闪过艰难的挣扎，猛然狠狠瞪向身边的侍女，嘶声谩骂：“韵儿是不是你？怀儿最爱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你最有机会给他下毒！”
韵儿整个人僵住，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争辩：“小姐明察啊，奴婢万万不敢毒杀小公子！”
程凝霜却是充耳不闻，她面色悲痛的开口：“不好意思，崔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烦你们破案了，我这就把怀儿的尸体带回去，让我爹定夺！”
军医迅速将尸体收拾好，用锦布包起来，就试图离开。
但是萧素却冷冽开口：“怎么？污蔑了我们大理寺的人，就这么打算轻飘飘离开？”
程凝霜浑身一颤，她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她迅速掐了自己一把，将泪水狠狠逼出来，这才哽咽开口：“萧少卿，求你体谅一个刚失去儿子的母亲吧？是我误会了宁姑娘，待处理完怀儿的丧事之后，我定然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程怀是如何死的，萧素心里跟明镜似得。
程凝霜的侍女不过是个顶罪羔羊罢了，不得不说，她是够狠的，为了能污蔑小苏，甚至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敢毒杀。
这种蛇蝎妇人，他嗤之以鼻！
只不过，有句话她说的对，这是她的家事，只要她不报案，大理寺跟刑部都无法插手干预。
既然明着不能让她获罪，那么惩罚却是必不可少。
他绝不能让小苏儿受委屈！
他冷声说道：“你应该清楚，若不是刑部查出了程怀的真正死因，小苏儿就被你污蔑致死了吧？”
程凝霜眼皮一跳，她本能感觉萧素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他沉声开口：“在我们天运朝，有个规矩，那就是负荆请罪，程小姐背着荆条，从大理寺开始，一步一磕头到驿馆吧！”
程凝霜震惊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提出如此过分的条件。
她浑身颤抖的说道：“萧少卿，你这太过分了，驿馆和大理寺隔着两条街呢？”
若真的是绑上藤条，先不说有多丢人现眼，单单磕头，都能让她伤的体无完肤。
他可真是狠呐！
萧素轻蔑一笑：“程小姐若是不同意，倒也好说，本少卿自然会将这桩案子禀明皇上，毕竟是在驿馆里面出的事情，凶手必然是要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