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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远走高飞(1 / 1)

李春来背起丑妞割的那一大捆青草,丑妞挎起装满野菜的枊条筐子,两个人随意说着话走在通往后周村的崎岖小路上,那只流浪的小黄狗紧跟着他俩,欢天喜地,一路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样跑前跑后,大约半个小时后,丑妞带领李春来和小黄狗走到了自家大门前,丑妞笑着将柳条筐子放下,从上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铁锁,两扇大门利索地推开,丑妞弯腰含胸重新挎起筐子,李春来大步流星地跟着丑妞走进了天井,走到那个高大的干草垛前,丑妞先放好自己的野菜筐子,接着举起双手诚心诚意地打算帮助李春来放下他肩上背的那硕大的一捆青草,然而,就丑妞还没有动手,李春来已经云淡风轻地放屈膝弯腰放下了青草,丑妞从心底里佩服加惊奇,出乎意料,这位陌生人竟是位力大无穷的男子汉,丑妞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劲闭上眼睛让激动的心情恢复平静,睁开眼睛仔细观看,自己亲手割的大捆青草安详地放在天井里,一位大高个儿陌生青年男子站在天井里,武林高手李春来,英俊潇洒李春来,厚德载物李春来!区区一捆青草算什么呀?别说是一捆青草,就是十捆青草压在他的肩膀上,他照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其扛起放下。新鲜青草散发出来的芬芳和野菜特有清香引来三只长耳朵的小灰兔、两只大白鹅,另加一只老母鸡领着一群憨态可掬的小鸡,它们围拢在青草和野菜周围,那只活泼可爱的小黄狗呢,只见它乖乖地偎依在草垛底下,安安静静,不声不响,似乎来到一个新环境特意防备什么似的。丑妞搬来一把木头方凳放到李春来身边,笑着说:“谢谢您,您受累了!请坐!坐下歇会儿吧,帮我背回那一大捆青草把您累坏了,我抓紧喂好小动物接着给您做吃的喝的。”

李春来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满面笑容地回答丑妞:“背回一捆青草就能把我累坏了吗?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向您道谢,我的救命恩人,谢谢您救了我的命,请接受我的拜谢!”

李春来说到这里,恭恭敬敬地向丑妞做作揖拜谢不算,紧接着他扑通跪在了丑妞的脚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把丑妞惊的目瞪口呆,半天才醒过神来,她急忙扶起李春来,轻轻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按到方凳上坐好,不好意思地说:“您太客气了,真是太客气了,坐着别动呀!”

丑妞说完转身走开了。她抱来一些青草撒到天井正中水泥砌成的地面上,又拿来许多野菜,和青草混合在一起,小白兔们大白鹅们,它们立即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得津津有味,吃的聚精会神,吃的旁若无人。丑妞又抱些青草扔进天井西南角的羊栏,两只小白羊也幸福地吃起青草来。丑妞井然有序地忙活完这一切后,在脸盆里洗干净双手,钻进屋子准备午饭。做饭做菜是丑妞的强项,她喜欢,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如果她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话,那就麻烦大了了,她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有自己伺候自己,除了她自己没有谁会伺候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丑妞这类穷孩子吧。丑妞做的午饭是手擀鸡蛋面,土豆丝做的卤子,李春来吃的不亦乐乎,边吃边夸丑妞做饭一把好手。丑妞抿嘴笑笑,什么也没有说。这天下午,李春来编了一下午的墙围子,用掉一大堆麦秸草,吃过午饭就动手编,直编到夕阳西下,累的手几乎都麻了,但他的心却快乐无比,他一走进天井就看到这个院子的围墙都是光秃秃的,不像别家的墙顶罩着墙围子,一问丑妞李春来万分惭愧,可怜的丑妞,她独自一人生活,没有谁会来帮忙,她还没有学会编墙围子,墙顶上罩上了李春来编的墙围子,泛着淡淡的柔和金光,丑妞站在土墙前越端详越高兴,忍不住哼起了小曲。丑妞晚饭烙的芹菜陷饼,李春来说他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馅饼,丑妞谦虚地说:“过奖过奖,我这次没发挥出最高水平。”

晚饭后两个人坐在月亮地里喝着菊花茶谈天说地,一边喝茶丑妞心里一边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坐在我面前的男子,他看着很面善,可是,娘说画人画虎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今晚睡在哪儿呢?如果他无处可去留下来,深夜里敲我的门怎么办?老天爷求求你帮助我保护我!”

想到这里,丑妞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在怀疑和信任别人之间丑妞选择信任。月亮越升越高,小山村里一派安静,连声狗叫猫叫都听不见,那只可爱的小黄狗趴在麦秸垛里眯着眼睛,也许是在闭目养神,也许是睡着了。丑妞在心里悄悄地问自己:时间已是深夜,我总不能和他喝茶到天亮吧,让我来告诉他吧,该睡觉了,我们现在违反了小山村约定俗成的规定——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山村之夜,静谧如水,敲门声听着似乎震耳欲聋,是谁在敲门呢?丑妞心里胆怯起来,这大深更半夜的,到底是谁呢?她可不敢一个人去开门,丑妞还没有和李春来说话,敲门声又响起来,李春来站起来,他好像看透了丑妞的心思,于是一个人踏着月光向门外走去,丑妞悄悄地跟在李春来的身后,拉开足有两米的距离,趴在麦秸垛里的小黄狗也警觉地麻利地站起来,它爬出了温暖的麦秸草小狗窝,和丑妞几乎并排着往大门口走去。当丑妞和小黄狗走到大门口时,大门已经打开,皎洁的月光照得大地如同白昼,在丑妞家的大门口老槐树底下,一个鹅蛋脸型的女子双手拉着李春来的手左右摇晃着,丑妞惊讶地停下脚步站在门里,她听到了女子银铃般的声音:“谢天谢地!春来哥,人家可找到你了。”

说完女子咯咯咯的爽朗笑声。紧接着听到李春来高兴地说:“天意啊,谢天谢地!真是太巧了。”

丑妞从两个人的谈话语气里判断得出来,李春来和女子肯定是熟人,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丑妞大踏步地走出了大门,她站在陶醉于相逢喜悦之中的两位旁边,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接着友好地邀请道:“二位请进屋,有话咱们进屋慢慢地说。”

汪汪汪——小黄狗友好地叫了三声表示欢迎。李春来拉着梨花的手坦坦荡荡地告诉丑妞:“善良的丑妞姑娘,请祝贺我吧!祝贺我心爱的姑娘来到我的身边,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梨花!”

梨花恍然大悟,她诚恳热情地邀请二位进屋,李春来和梨花手拉着手跟着丑妞走进了天井,小黄狗静悄悄地跟着,钻进了丑妞在麦秸垛里给它搭的狗窝。三个人走进东屋,明亮的烛光下,丑妞看着梨花的一身打扮大吃一惊,梨花竟然穿着男人的衣服,褂子裤子全是男人的,只有脚上穿着女人的鞋子,而且梨花那一双大脚,呵呵,可真大呀,丑妞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长着那么硕大的脚,丑妞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梨花似乎读懂了丑妞心中的困惑,她主动落落大方地说:“这位妹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不必因为我身穿男人的衣服而惊讶,其中原因请听我细讲。”

丑妞转身从橱子里拿出自己的一套衣服,摆在炕沿上,告诉梨花:“你先换下这身衣服吧。”

梨花说声谢谢,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丑妞的衣服,将那套旧衣服卷在一起,扔到了天井里的东南墙角里,打算明天埋到山脚下。梨花所说的其中原因李春来猜了个八九分,他心疼地说:“梨花,你先坐着歇会儿,等会儿吃口热饭喝口热水再讲。”

梨花高兴地说:“好好好!”

于是,梨花坐在炕沿上等待,李春来帮助丑妞拉着风箱,丑妞煮了一碗白菜炝锅面,另加两个荷包鸡蛋,李春来亲手将面端到梨花面前,心疼地看着梨花吃光,心里才踏实舒服些。三个人坐在大炕上,围坐在饭桌旁边喝着菊花茶说话,梨花简单讲述了和李春来分手后的经过,李春来听得胆战心惊,丑妞听得目瞪口呆。听完后,丑妞认真地向梨花发问:“梨花姐姐,你轻而易举地要了那个周冲的命,人命关天,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你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呀?”

梨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她一本正经地说:“丑妞妹妹,我不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这是为民除害,我给你说个场景你就明白了,杀死周冲后,我跑出来不到一里路,听到身后传来歪头和斜眼的声音,我赶忙在一个荒坡上躲避起来,我但心他们会逮住我给周冲报仇,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位哈哈大笑着说,周冲这个畜生死得好,这个畜生死的大快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冲这个畜生强奸民女,杀害无辜,好事不做,坏事做绝,被他杀死的人至少一打,哈哈哈,周冲这个畜生终于死了,我们再也不用跟着他东奔西跑当牛做马,他们一路说笑着离开了。”

丑妞听了梨花的话,内心的困惑依然没有解开,她诚实地说道:“梨花姐姐,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周冲他并没有要杀你呀,你为什么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春来说话了:“丑妞,善良的姑娘,请放松你的心情,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最公平,那就爱和死,一切自有天意。”

丑妞点点头,再摇摇头,最后笑着说:“好,一切自有天意,我再也不想这个问题,咱们该休息了。”

李春来和梨花简单讲述了丑妞怎样救了自己的命,听到小黄狗的行为,梨花感激涕零,她眼含泪水,跑到天井里,跪在小黄狗的身边,给聪明可爱的小黄狗磕了三个头致谢。丑妞和梨花睡在东屋,李春来睡在西屋。在丑妞家住到第四天,李春来早早起床,给丑妞在天井的西侧架好了一个秋千,做为送给丑妞的礼物,早饭后,他和梨花搭马车抵达县城,然后乘坐长途汽车远走高飞直奔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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