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成长?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成长了。 如果是刚进动物园那会儿,有火焰烧在身上,我一定惊慌失措。 但现在,仅仅两天,我安静了很多。 都能看着自己去死了。 我看着火焰烧焦鞋子,蜷缩的胶皮紧贴在肉上,我闻到了焦糊味,感觉到了剧痛。 但这不耽误我在笑。 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我没有变成兔子、猿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以人的身份死去,是我战斗的结果。 我赢了。 濒死之际,我恍惚看到空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家伙,我没法形容它的外貌,因为它无时不刻不在变化,一连串眼珠从它无法形容是脸,还是后脑勺的部位转过来,盯着我。 这就是“它”吗? 我没法形容它长得好看还是难看,只能说这玩意节奏构造已经超出我想象了,用文字也很难完整的将它形容。 火舌从我胸口的衣服上舐舔上来,浓烟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感觉噗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从眼眶汩汩淌出液体来。 眼前一片模糊,唯一剩下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黄色的火焰,分外灼热。 “它”凑过来,硕大的脑袋不停变化,能隐约看到不断有鼓包凸起,孵化出一两个眼睛来。 这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 等我再次睁开眼,面前是一盏孤灯,光影摇晃。 打量周围,是一间小密室,长宽大约五米,身后是一间小房子。 这是哪?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痛,但我很确定自己没死。 只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刚刚经历的一切是什么? 似乎只有幻觉能解释,但那也太逼真了。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在A岛动物园的人,呆的时间长了都疯了。 任何人被如此幻境摧残,估计都会疯。 我想出门看看外面有什么,目光却被角落里的镜子拉了过去。 那是一个穿衣镜,能照见全身那种。 我看到我腿是白色的,不是正常的白色,而是雪白。 眉头一皱,我凑过去,准备一有异常就把镜子砸碎。 镜子没异常,异常的是我的腿。 不知什么时候,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从小腿皮肤上钻出来,跟套了一条白色毛裤似得,整条腿跟个兔子腿一样。 我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我被它污染过之后看,要变兔子了? 好不容易从幻境出来,竟然是这么个结局么? 看着自己的腿,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着兔子腿的人类,还是人么? 我不想以兔子的身份死去,这种死法让我莫名愤怒。 心中烧着一团火,我转身往门外走,想找到“它”拼命。 但开门的那一刻,我停下了。 我很确定自己是人类,那我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幻境? 我摸索口袋,想找打火机。 幻境中的打火机没有,但我摸到了关晓羽还给我的打火机,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打火按钮。 一小簇火苗腾起,火光照耀下,一腿的兔子毛更明显了。 我的手开始颤抖。 这是真的,我要变兔子了! 我用火焰去撩腿上的毛发,心中默默祈祷:“菩萨保佑,让我……” 火焰灼烧下,兔子毛竟然消退了。 并不疼,好像兔子毛只是覆盖在我腿上的一层雾气,被火光一照就驱散了。 我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悟。 但这点灵感转瞬即逝。我不顾腿上的毛发,盘膝而坐,想抓住心头的一点火光。 打火机的光芒照耀下,我腿上的兔子毛在缓缓淡化。 我好像明白了。 刚开始打火机的火苗并没法驱散我腿上的兔子毛,为什么现在可以了? 唯一的区别是我有没有许愿,在我说菩萨保佑的时候,兔子毛在火光照耀下消失了。 我想起了小道士的话。 所谓的开光,其实是凝聚人的精神力的过程,那我刚刚进行的祈祷,是不是起到了给火焰开光的作用? 突然很后悔,没让小道士教我驭火决,否则现在我真的能和它单挑了。 想来应该是我破开了“它”的第一层幻境,来到现实后“它”贼心不死,用第二层幻境,给我部分改变。 第二层其实是最难破解的,第一层只要精神不崩溃,一旦死亡就会自动破开,但第二层亦真亦假,如果我刚才受不了刺激自杀,那此刻已经是尸体了。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手心。 不管怎么说,自杀是决不可取的,要和它拼命! 嘿嘿,呜呜! 几乎是我升起这个想法的瞬间,门外传来孩童哭笑的声音,我猛然一跃而起,打火机被我握在手中。 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条漆黑的走廊,有脚步声响起。 脚步声从走廊那一端而来,还有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脚步声踉跄,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魔女那样的怪物,心中一紧。 没有犹豫,立刻冲向走廊一侧,毕竟我身后的房间是有光的,敌暗我明,情势很不利。 眼前最重要的,是把我和对手拉到同一个起跑线上。 “怎么灯又坏了?”
一句话传到耳朵里,我微微一愣,听起来这个过来的人,挺正常的? 不等我多想,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我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身红色的工作服,和动物园工作人员的款式一样,斜带着帽子,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 “如果不是这个工作钱多,我才不来,安静的跟鬼一样。”
工作人员愤愤道。 他根本没发现我,而是顺着灯光过来关门,还不忘吐槽两句:“什么破规定啊,不能开灯,想摔死我?”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忘去关灯,我百分百可以确定他是个人类了。 入园以来,我就没见过这么有逻辑能力的非正常人,大部分非正常人跟个冤鬼一样,见人就扑。 我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险些把他吓死。 “大哥。”
工作人员看清我的脸,长呼一口气,表情非常愤怒,“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吓人玩,有病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