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工作人员往后缩了缩身子,大概把我当成神经病了,转身要走。 我连忙跟上他,扯出一抹笑容:“小哥,我就是打听个事,我和同伴走散了,能给我指条路么?”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抽,像是想说话,但最终又忍住了。 他摸索着墙壁离开,我得不到回答自然跟着他。 过了一会,眼前走廊恢复了光明,工作人员看了周围一眼。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一个房间上停留。 房间挂着牌子,写着休息室三个字。 我突然想起来,规则怪谈上好像提过,可以用电棒和警棍啥的驱赶黑衣工作人员来着。 但他总不能把我当成黑衣人揍吧,毕竟我又没穿黑…… 想到这里,身上突然觉得凉飕飕的,原来我根本没穿衣服…… 外套被关晓羽拿去烧火了,贴身的衬衫已经变成一条一缕的。 我摸了摸脑袋,问道:“介不介意给我一件衣服穿?”
工作人员上下扫了我一眼,走进房间拿出一件工作服扔给我:“先凑合一下吧。”
我穿上衣服,看他年龄应该比我大,便道:“大哥,你看到我朋友了吗,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个男的拿着把剑。”
“拿着剑?”
大哥警惕起来了,从怀中摸出电棍,“这可是管制物品,你确定?”
“不确定。”
我果断摇头。 大哥却已经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中警棍,问我:“你那个朋友在哪?”
我果断摇头,心想我要是知道就不来找你了,说实话我连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 “海洋馆就这么大。”
大哥说,“转一圈找找,大不了调监控……哦我忘了,这里监控听说是坏的。”
大哥像是来电了一样,哼着歌就让我跟着走。 看起来对他来说上班确实太无聊了,抓个拿管制武器的都这么兴奋。 我连忙跟在大哥后面,生怕他遇到大勇或者小道士,不是怕朋友吃亏,而是怕大哥被揍一顿。 走在路上,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哥聊天。 可能有事干了,大哥心情好了点,偶尔也回我一句话。 从他三言两语的片段中,我大概推测出了海洋馆的发展变化。 大哥是一个月前来的,很喜欢这里的规章制度,可以迟到早退,但绝不能留下加班,而且工资还高。 这种活哪找去,简直是社畜福音。 不过大哥也很奇怪,这种话辞职率竟然贼高,他来的第二天,唯一一个老人就离职了,反正再也没出现过。 大哥来了之后也没见过几个同事,整个海洋馆,只有三个人在巡逻,所幸也不用做什么,按照员工守则,每天关关灯就行,连卫生都不怎么打扫。 “大哥你是哪里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大哥告诉我他是海边某座城市的人,跟我想的差不多,离我市虎山公园起码跨了上千公里的距离。 走着走着,大哥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问我:“你朋友是不是走监控室去了?”
与此同时,走廊前面某座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大哥轻手轻脚走过去,轻声道:“这个监控室就没人进去过,听说好久之前就坏掉了。”
此时监控室里,像是有人正在偷吃东西,窸窸窣窣地。 监控室房门没有玻璃,即便有,里面没光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大哥一眼,大哥看了我一眼,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按在了门把手上。 吸了口气,大哥猛地压下门把手,把手电筒杵进去,高声道:“不许动!”
手电强光一扫而过,照亮了满是尘埃的机器。 跟所有监控室一样,几张电脑桌上,摆放着黑屏的电脑屏幕,因为长久没有用过,显出一种废弃的破旧感。 大哥的灯光挨个扫过每一张桌子的底部。 一个黑影突然从光柱中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大哥大喊一声站住,就扑了过去,角落中一阵乒乓的东西落地声。 接着灯光熄灭,黑暗中一片安静。 发生了什么? 我下意识向前两步,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竟然是大哥的手电筒,被我一脚提到不远处,灯光忽闪,又重新亮起来。 光柱重新出现,照在房间一角。 我看到了大哥……同时也看到了一个怪人。 大哥被怪人死死捂住嘴,导致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随时要窒息过去。 看到我大哥呜呜有声,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我二话不说冲上去,一脚踢在怪人手上,只听咔吱一声,那只手吃痛缩回去,才算解了大哥燃眉之急。 借着弯腰抱住大哥,将其拽出来,那怪人将身一扭,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钻出门去了。 我没去追,毕竟不是小道士那样的武者,也不会驭火决,就一个剩一半气的打火机,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转身看大哥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捂着嘴一个字也不说。 我问他没事吧,大哥这才开口。 只见他把手移开,就有一个血滋出来,跟小喷泉一样。 大哥的声音含糊不清:“没事,你救了我,虽然那一脚有点狠,但我不怪你。”
我笑了笑,心想我救你一命,就是把你满嘴牙都打下来,你也不能说啥。 但面子上要过得去,就不能这么说,我问:“刚才那人是谁,你见过吗?”
“光太暗了,没看清。”
大哥摇摇头,脸色灰白,“让我歇一会,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那人身影……有点熟悉。”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些话藏起来没说,但也不戳穿他。 大哥裹了裹身上衣服,找了张椅子坐下——那张椅子同样满是灰尘,但大哥已经不在乎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看了我一眼,又抽出一根。 我摇摇头,大哥把烟塞回去,狠狠吸了一口烟,半晌,吐出一片云雾来。 “刚才那个人……”大哥道,“我怎么觉得,他像是我那个没来上班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