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见她冲过来,动都都不带动的。嬴郅变了脸色,当即道:“拉住她!”
话落,本来站在楚晚卿身边的一个婢女忙追上几步,将楚晚卿拉住,楚晚卿如今娇弱得连寻常柔弱女子都比不得,轻易就被拉住夺走了手中的簪子。楚晚卿死命挣扎,一边还不忘冲着萧弥月愤恨叫骂,骂几句便险些岔了气,人也挣扎不动,直接顺着身后婢女的搀扶拉扯跌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嬴郅怨恨道:“嬴郅,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她毁了我,还把我哥哥害成这个样子,我哥是楚家 的继承人啊,现在你竟然还护着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兄弟姐妹的死活,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楚家么你!?”
嬴郅脸色阴沉下来,显然楚晚卿的话有些激怒他了。可他尚且来不及说什么,萧弥月便开口了:“啧,楚姑娘好义正词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兄妹多无辜呢,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么?这是你的罪孽啊, 你倒是有脸全都推到别人身上,说你无耻都是夸你了。”
楚晚卿僵硬了一下,死咬着唇,憎恶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萧弥月,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萧弥月眼神轻蔑,冷笑:“当初你谋杀我,陷害我,屡屡作恶,偏偏你蠢,漏洞百出,都没能弄死我,还把自己弄得不堪至极,明明被嬴郅护着送走了,你却自己跑回来送死,嬴郅都那么费心的护着你了,你还跑到我面前找死,这能怪谁?”
“至于你那个废物哥哥,他难道不是在给你报仇么?可所谓的报仇也是可笑,因果循坏而已,在你们眼里却成了我的罪恶,他要杀我,不正是你激的吗?若非你不依不饶让他报仇,他也不会这么急着设伏杀我,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都是你么 咎由自取,何怪他人?”
她上前,微微弯腰,看蝼蚁一般的目光看着楚晚卿,笑意残忍:“记住了,你哥哥是被你害的,不管他是生还是死,以后变成瞎子废人,也都是因为你,你是你们楚家的大罪人,少在这里倒打一耙的指控我,还攀扯嬴郅,可笑至极。”
楚晚卿被怼得无话辩驳,气得肺都要炸了,人也愈发虚弱,她用尽力气一把挣开身后逇婢女,撑着几分精神,扭头死死地看着嬴郅咬牙问:“嬴郅,你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你不帮我和哥哥报仇就算了,竟然纵容她当着你的面欺辱我?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如今的楚晚卿,已经没了以前那装模作样的温婉端庄,反倒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理性已然没了。嬴郅寡然淡漠的目光看向楚晚卿,反问她:“她说错了?”
“你——”嬴郅没心思和她废话了,本想让婢女将她扶起来坐好,可看到萧弥月瞧向楚晚卿那玩味的眼神,像是在看待宰的猎物,他心底一沉,当即对楚晚卿后面的婢女道:“把楚姑娘带回绾心阁,她需要休息了。”
婢女领命,就要上前将楚晚卿带走。楚晚卿哪里肯?又挣扎叫喊,骂嬴郅狼心狗肺,可她已经强撑到极致了,哪里还有精神力气?挣扎叫嚷几下就晕过去了,然后就被婢女弄走了。她被弄走后,嬴郅便看向萧弥月,眼神复杂,却好一会儿都不曾说话。萧弥月任他看了一会儿,便自顾走到一边坐下,漫不经心的捋好衣袖和襟带,这是千金阁新给她做的衣裙,今日第一次上身,还挺满意。嬴郅看了她一会儿都无言,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停在她旁边站成石雕的面具女子身上。他自然已经知道了当时的大致情况,知道萧弥月身边多了一个神秘女子,戴着面具不知何来,武功高强似乎更甚于颜如玉,楚云升就是被她掷的簪子险些夺命的。而楚云升的眼睛,也是萧弥月让她弄瞎的。嬴郅的目光一扫,又在她腰间的一双精美弯刀上停留,神思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他看着姜念,萧弥月眉头一动,展颜笑着介绍:“这是我新得来的护卫,以后就和如玉一样在我身边候命保护了,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身边多养一个人吧?”
嬴郅没说介不介意,只问:“为何戴着面具?”
萧弥月摊手:“不知道啊,估计是不好看吧,反正人家的规矩我也不懂,我只管收人。”
姜念:“……”主子这样有点不厚道。嬴郅:“北澜人?”
萧弥月:“应该吧。”
嬴郅淡淡道:“不管你身世如何,母族是哪里人,你身边都不宜带着太多北澜人,若是被发现,会有麻烦,而且既是北澜人,难保跟在你身边不会另有目的。”
意思就是,他介意他身边多一个人。萧弥月撇嘴:“也没太多啊,就这么一个,颜如玉又不是北澜人,只不过受过大恩才效命而已,而且你放心好了,她只是来我身边保护我,替我办些事情,不会有别的目的的。”
嬴郅道:“若是如此,便就无妨。”
萧弥月笑了下,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停在不远处桌子上的水壶那里。姜念本就一直注意着她,见状,不用萧弥月说什么,便立刻走过去,给萧弥月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她。萧弥月笑眯眯的接过,喝了半杯。嬴郅认真的望着她,缓缓道:“你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回关雎阁吧,眼下这里,你不太适合待着。”
楚云升还在里面救治,不管因由对错如何,楚云升都是她弄成这样的错,她却来这里招摇,还将楚晚卿挤兑了一通,总是有些许不合适。当然没,她也并没有错,可确实是不合适,有一种杀了人还上灵堂祭拜的感觉,怪恶趣味的。萧弥月可不乐意了:“别啊,我等着看看人能不能活,等他被救过来了我再走。”
嬴郅有些郁结:“你……这又是何必?”
他有些懊恼。萧弥月见状坐直了身子,挑着眉梢认真问他:“你好像在怪我啊?”
嬴郅无奈叹气,苦笑道:“此事你没有错,我不至于会罔顾是非去怪你,我只是在发愁,此事如何跟楚家交代,尽管前因后果一目了然,错处不在我,是他一意孤行咎由自取,可我舅舅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楚家也是煞费苦心才培养出这么一个继承人。”
顿了顿,他深深地看着她,忧虑而又迷茫:“再有,此事之后,楚家就真的不会与你罢休了,此事一旦传回临亭,楚家必定不惜任何代价的派人追杀你,你昨日问我的那个问题,似乎要面临了。”
也是因为知道她接下来会面对不断的杀机,他才对她生变多了个护卫不予反对,一则是他反对也无用,总不可能因为他的态度就能决定她身边人的去留,二来就是为了她的安全,今日之后,楚家与她,真的不死不休了。真的很无奈。萧弥月摆摆手,神色愈发认真的问他:“别的无妨,我倒是想知道,抛开楚家的因素在,我接连把你的表弟表妹弄成这样,你可有过丝毫怪我?”
这个问题,问住了嬴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