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风寒已经去了大半。不过因为已经事先告过假了,余巧月也不打算去翰林院了,虽然如今是五品的侍读学士,相比于之前的修撰,反而要清闲得多,所以就算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昨天逃过了太子和司凌的追问,她要是今天去面对他们,肯定会心虚,还是给她一个缓冲的机会吧。只是有句话叫该来的躲不过。这不,太子和司凌竟然一起来了。司凌也就罢了,他算得上是于府的常客了,但是太子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份如此尊贵,光临寒舍,确实让这里蓬荜生辉。原本还躺在床上看书的余巧月听完这个消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仔细的梳理了一下,确认自己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这才出去见客。首先看到她的是太子,他目光遥遥的看过来,虽然有些远,但是余巧月分明能够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关切。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十分感动。“子建,昨天看你病的不轻,今天可好一些了。”
太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言语之间也会考虑到她的状况,并没有刻意刁难,也没有提到昨天为什么不去看太医。这让余巧月心里稍安,所以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劳烦太子殿下记挂,不过是前天多吹了一会儿风,所以感染了一些风寒,现如今已经没事了。”
说这话的功夫,她已经走到了两人身前,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确实没什么事了,这才作罢。“你今天这般模样,看着确实没事了,想不到你这身板这么瘦小,恢复能力倒还不错,那本太子就放心了。”
余巧月冲他行了个礼,表示自己的感谢。原本气氛还可以,可是没想到某人突然冒了出来。“哼,某些人可不要仗着自己的恢复能力不错,就一点不爱惜自己。哪一天生病了倒在了街上,不知道有没有人管。还真是心大,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竟然还以为是没睡好?余子建,像你这样的病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番话从司凌的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轻蔑和讽刺,一时之间让人听着有些不舒服。就连太子都皱了皱眉。毕竟昨日,余子建生病了,当时司凌表现出来的,可是显而易见的关心。怎么今日就像变了一个人?还是说这两个人之间又吵架了?余巧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不是不知道司凌这个人有时候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其实损损她也就罢了,现在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这样说,一点都不给她面子。越想越觉得生气,余巧月脾气上来了,也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病人,那就希望司大人永远不要生病!”
这两个人总是毫不相让,平时在学堂里讨论经义也就罢了,怎么这种时候还要拌嘴。太子十分无奈,只能站出来缓和气氛。想到昨天看到的余子建,他调侃道:“子建,别的不说,你昨日生病的样子确实有些傻的可爱。当时你突然醒了过来,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紧接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原来是生病了,不然还以为是睡得不够。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态可像极了女儿家。当然了,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骂你,只是开个玩笑,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那时候刚才余巧月还在生气,现如今只有害怕了。太子这个玩笑开的不经意,可是却让她不得不注意。现在这里是京城,要是万一她的身份被人识破了,到时候捅到皇上的面前,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不过心里想归想,现在太子在场,她虽然不能露出破绽,只能够扯出一个笑,“太子殿下,莫非你今天是要站在司凌那边,一起来取笑我吗?本来这件事已经够丑了,却不曾想成为了你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是羞愧羞愧!”
太子见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了,心里萌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原本脑子里还在犹豫,可是却不曾想遵从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子建,本太子可没有骂你的意思。实话实说,你看你生的如此清秀,要是有个妹妹的话,想必也是一个绝色佳人。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呢,届时,你我二人可不就亲上加亲了!”
可惜这个玩笑话,三个人都没有当成玩笑。一个在试探,试探自己的心意,也试探对方的心意。余巧月心早就悬了起来,害怕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被发现。还有一个人,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茶杯,努力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隐藏的感情。可是就算这样,也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余巧月只能干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微臣已经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怎么会有什么妹妹?再说了,就算有一个妹妹,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她又怎么敢肖想。”
因为三人各有心思,言语之间都存了些许的敷衍,所以余巧月竟然没有察觉太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当然,这种情绪很浅,浅的几乎看不到。原本这两人都是怀着关怀的心思来探病,却没想到最后结束时,个人都怀了不同的心思。太子知道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所以只能起身告辞。“子建,今日原本就是来探病的,现在得知你身体并无大碍,本太子就宽心了。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去了,今天你既然已经告假,就在家里好生休养,可不要再加重了。”
虽然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像场面话了。余巧月起身相送,“还是要多谢太子殿下的关心,殿下慢走。”
送走了太子,余巧月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司凌的神情还是有些阴沉。她在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他直接起身,什么话都没说,黑着脸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