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朝,她便决定打道回府,不过凑巧的是司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两人就没有同行。在回府的路途中,她其实有些担心,会不会像昨天一样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拦住她的车?强迫性的要求她去哪里。不过所幸,一路上十分平顺,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余巧月也不让自己多想,反正不管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她现如今已经是右通政使,主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的一些奏章,隶属于通政司。要不是因为被封了官,余巧月对于通政司这样的机构还真是一无所知,只是新上任了之后才有些许的了解。几乎算是皇帝的眼线了。不过需要由通政司来经手的事情,一般都是大事,所以余巧月发现他现在比之前更闲。一般的需要处理的案件,都会直接交由刑部,再者,至于奏章的起草方面,有翰林院,需要用到通政司的地方,确实少之又少。所以她现在的空闲时间很多,一般都用来读书写字了。余巧月出来这个世界乍到,对于用毛笔写字这件事情,一直十分苦恼,在参加科举考试之前,她为了不被人发现,背地里勤学苦练了许久,才有了些许的长进。现如今当朝为官了,更加不能懈怠,要是万一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细枝末节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当有关于司凌的消息送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写字,大概是太认真了,管家推开门的声音给了她些许的惊吓,毫无意外的一个字就这样毁了。余巧月也不恼,只是对于司凌约她在水云涧见面有些奇怪。虽然在此之前两人并非没有这样的邀约,但是总觉得这一次来的莫名其妙。心里虽有疑惑,余巧月还是应约了,因为那张纸条上的字迹确实是司凌的。水云涧是司凌最喜欢的一个茶楼,两人之前经常会来这里喝一杯茶,所以也有特定的包间。余巧月询问了一下掌柜的,确定司凌过来了,她便没有犹豫就直接推开了包间的门。只是当里面坐着的几个人齐齐将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余巧月怔住了。包厢里坐着的除了司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张丞相,还有一个是太子。余巧月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对于这样的局面,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确定张丞相是太子的人的时候,她才敢真的确定。司凌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看,在看到余巧月进来了之后变得更难看了,冷着一张脸即使不说话也足够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余巧月心里大致有了一些了解,她收回自己的眼神,笑道:“太子殿下和丞相大人可真是有空,只是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十分惊讶。”
“子建。”
太子喊了一声,脸上神情仍然和平时一样,即使不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感觉。可是此刻,看在余巧月的眼里,总觉得十分刺眼。罢了,事已至此,她好像也只能坐下来听听这两个人想说些什么。余巧月在司凌旁边坐下了,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的眼睛里也看到一些想知道的东西。他们两个人的默契就好像是天生的,只要一对上眼神,瞬间就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思。太子看着他们如此这般旁若无人,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杯子,在感觉杯子就要碎裂之前放开了手。待余巧月坐下之后,司凌也就不再忍耐了,“你们将我们引到这儿来,目的已经达到了,想说什么就直接开口吧,不必拐弯抹角,假惺惺的了。”
司凌就是这样,要是一旦谁将他惹到了,那么它十分毒舌的特性就会发挥出来。听到他的话之后,张丞相脸上有些不悦,想要说什么,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被旁边的太子拦住了。“罢了,今日确实是我们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才将你们引到这儿。你们二人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直接冲着我来。”
平日里,自称本太子的人,此刻直接改了口气,自称我了。对于这个,余巧月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只是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子,变得陌生了。不过她也没有资格说什么,也是她一开始就选择了疏远他从而保全自己。“殿下,事已至此,这些话我们不会说,况且你是太子,最基本的礼仪我们还是懂的。还是和昨天一样,话不如挑明了讲,这样对大家都好。”
余巧月也不想来虚的了,反正目的总归是那么几个,猜都猜得到。太子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今日将两位叫过来,主要是想知道你们二人现在的心思。最近朝野上下都很清楚,目前父皇最为器重的就是你们二人,你们对于仕途,或者是说对于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有什么想法?余巧月差一点就要笑了,他妈的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就不相信太子对于皇帝所做的种种一无所知!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无数吐槽的话的时候,司凌显然更加简单而直接。“殿下,你要是想让我们二人成为你的肱骨之臣,完全可以直说,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况且这些试探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多少少我也算得上是你半个老师,这些躲躲藏藏的,就完全没有必要。说不定如果你坦诚一些,我们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话说的确实有些大胆,太子几乎无懈可击的表情此刻也失了管理。“司凌!”
他叫了一声,心里是愤怒的。可是刚才说了这样一番话的那个人,他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好像他是无辜的那个人一样。一时之间,两人就这样直接对峙了起来,谁都不愿意退让,谁也没有能够前进一步。张丞相在一旁忍不住斥道:“司大人,在朝为官,你首先要知道自己对面坐的什么人,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够随随便便羞辱的吗?还真是无法无天,以为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就可以如此这般目中无人了吗!”
只可惜,生气了的司凌几乎是油盐不进。“丞相大人,微臣只不过是一介小官,根本不足挂齿。所以你们今日完全就是白费苦心,何必要管我一个小人在想些什么呢?”
可谓是句句带刺,句句诛心。“你!”
张丞相这下子也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甩了杯子,将脸偏到了一边,不再说话。作为唯一的旁观者,余巧月只觉得现在这个局面太过僵持,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她的。而且司凌这两次就像是炮仗一样,几乎一点就着,她也不想去惹他。几经思索之下,她还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