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把邀请王露的事儿给隔过去了。方明吃完饭收拾好了就着急走，方妈妈还不停地叮嘱他有时间一定得去人家家看看。回到家，王露给他来了信息问他过年有什么打算。他说就在家。她问不用值班吗？他说去年他值了七天的班今年就用不着他了。我今年不打算回家了。王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似乎就是在等方明问她为什么不回家。方明寻思你一个大姑娘过年不回家干嘛呀。就问她有什么原因吗？“我一会回去他们就知道问我要钱。再加上那七大姑八大姨的问东问西的实在讨厌。索性今年就告诉他们我要留下来值班，不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也没听她说起来在这有什么亲戚呀，过年咋办呀。于是方明就嘴欠的问了一句:“你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呀。”
“要不，我跟着你过？”
几乎是秒回的。方明知道这姑娘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就等着自己问呢。那人家姑娘家家的都提出来了，还能咋办。况且老妈可是对这位十分满意呢。“行吧，别嫌弃我家冷清就行。”
方明无奈地回了一句。“不会的。就希望阿姨别嫌我烦就成。”
后边打了个笑脸和可爱的表情。其实他真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这人善良见不得人不好所以就故意拿话套我呢。不过这话不能说，其实他心里也是愿意的否则谁说都没用。已经十二点了，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自己一人在家也无聊，得了，出去走走吧。现在这点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偶尔看见的不是夜猫子就是正关门的店铺。无意中，来到了一间练歌房。这地方他以前没少跟着朋友来不过不是这儿的。当然现在基本不去了，一是没什么意思还浪费钱再一个也没那时间呀。他打算明年就参加晋级考试，把自己的专业文凭再更进一步。原本他也没这打算是医院行政副院长告诉他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大，如果他这个全市最年轻的主任医师能够把专业等级再往上加加就更好了。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么，以后可能要再提一下他，当然前提是专业一定要过硬。恐怕过硬都不行了，最起码要是市里几个医院顶尖的才可以。说实话从他实习副院长还是主任的时候对他就挺好，当上副院长了也是第一时间就提拔他。对此他心怀感激，觉得如果自己这个被他一手提拔的人能够更进一步那对他们俩都是好事儿。所以当时就表态，过完年就开始准备考试。没什么好转的了，也打算回去早点睡了虽然已经不早了。可能是多年的习惯了他从不早睡，睡得太早第二天精神反而不好。可就在他掉头的时候，突然街边那家KTV里出来的几个身影，确切的说只是那一道背影让他猛地刹住了车。双手因为握方向盘太用力而变得发白。“是她？！”
疑惑中带着一丝肯定。他又怎么会认错那个背影呢。夏令雪。方明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此刻穿着暴露的连衣裙，就是那种闪着亮片的。被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撕扯着，不断反抗这。这反抗似乎惹怒了那个男人，反手甩了她一嘴巴。方明脑袋轰地一声，摔上车门在路旁拿起一块搬砖冲过去就给了那男人一下。男人被这一下打蒙了，直到鲜血流到眼眶才反应过来。捂着脑袋哀嚎:“你敢打人。你倒霉了。这事儿没完。”
方明厌恶的掏出几张钞票能有两千块吧。扔在地上冷冷地说了一句:滚！那冰冷的语气令对方一颤，捡起地上的钞票一溜烟地拉着同伴跑掉了。女孩儿拉了拉衣服:“谢谢你。”
她没认出我。还是已经忘了我是谁了？两个念头交织，令他恼火。但他尽量保持着温柔的语气，他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温柔:“你……你不认识我了，夏令雪！”
夏令雪三个字一出，女孩儿猛地抬头盯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儿努力的思考着这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过了一会儿可能十分钟也可能一个小时。女孩儿眼见涌出泪水，嗓音沙哑又有些不确定地说了句:“方明？”
方明点头。女孩儿“哇”地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方明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香肩，没有多说一句话。哭的泪水干涸，夏令雪抬起了头。方明给她擦试着眼角的泪水，那轻柔的手生怕弄痛了她眼角柔嫩的肌肤。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穿个外套。”
夏令雪默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方明问她现在有时间吗？她说自己还没下班呢，今天该交的台费还不够。方明拉着她的手来到KTV大厅，叫来了经理告诉他今儿晚上这位休息。并且给了对方一万块钱。经理看着手里的票子傻傻的笑了:“行呀，找到一大主顾。”
说完这句话方明才知道这是笑自己呢，他现在没有精力管那些。冷冷的问了一句:可以走了吗？经理说当然可以了，今儿晚上她归你了。方明知道他脑子里面想什么龌龊的事情呢，也没搭理他拉着夏令雪的手就离开了烟雾缭绕的大厅。给她开门，替她把大衣角挽好才坐到主驾驶。夏令雪有些苦涩且带着标准性的微笑“你还是那样细心。”
“没办法，我的职业不允许我粗心的。”
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帮她打开过了。谢谢。接过来狠命地灌了两口，似乎这样会更加清醒一些。“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和你坐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搭？”
说这话虽然是询问但也是明确的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了，光这车就得五十万吧。“没什么搭不搭的。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虚伪的话。再说了，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耀眼的女孩儿。”
“耀眼！是呀，在我们店里我也算是耀眼的那个了。”
夏令雪黯然神伤。“吃饭了吗？”
方明问她。摇了摇头。方明说知道了，发动车就离开了。“你要带我去哪？”
夏令雪笑着问“不会带我去吃烧烤吧？”
听她一说烧烤方明有些意外:“为什么说我要带你吃烧烤？”
“因为你喜欢呀。”
夏令雪不假思索的回答，完全是本能的反应。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可能有些暧昧了。俩人都不说话，车里边的气氛随着温度的提高也有些暧昧不清了。说老实话，方明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夏令雪。有点尴尬，对于女孩子来说。开回了方明小区门口夏令雪急忙叫停车。方明有些纳闷这怎么了？夏令雪问他是要带自己回家吗？方明点头说是呀，怎么了？夏令雪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又看了看他。瞬间方明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是这么迂腐的人。干嘛要管别人的眼光？夏令雪说不是管别人，是自己就觉得不好。尤其是对他不好。方明也严肃地拉过她的手:“你在我这里永远和初中一样。”
就这一句话，夏令雪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泪水不争气地顺下巴滴落。进了家门夏如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鞋脱在外边像是害怕弄脏了这里的地板。方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心疼，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经历了什么才能事事如此小心翼翼。没多说话直接把她的鞋拿进来放到鞋架上，给她找了双拖鞋给她换上。“你随便坐，我去做点吃的。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韭菜我吃不了。”
夏令雪老实地回答。听着厨房做饭的声音打量着房里的布置，她确定方明真的是成功人士了。走到书架前，看到了一张他获得医学奖的照片但没见着奖杯。原来他已经是这样优秀的人了吗？夏令雪心里一阵失落，转过身看着在厨房依旧忙碌的身影感觉到她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自己跟着他回来已经算是打扰了。当下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穿上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咬嘴唇打开了门。“哎，饭都做好了，你去哪？”
夏令雪手停在门上。方明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重新给她换上拖鞋，拉着她来到了饭厅。“回忆着那时候打听到的你喜欢吃的做的，不知道记得清不清楚。”
清炒虾仁，糖醋里脊，拔丝山药。这都是她爱吃的，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居然会记到今天。捂着嘴，那一瞬间夏令雪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一把抱住方明放声大哭。“哭差不多行了，一会儿吃完饭咱俩再好好聊聊。”
这是这么些年来夏令雪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吃完了以后方明起身收拾夏令雪让他别动了，她去收拾。却被他一把拦住了，让她先去沙发坐会儿自己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方明端着一壶茶两个杯子过来了。给她倒了一杯，是蜂蜜绿茶她喜欢的。喝了一口，夏令雪说真看不出来现在了不得了，还成著名医生了。方明一笑说你就别扯这个了。说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也不联系我，我的号码从初中开始直到现在都没变过。夏令雪说自己混的不好，还联系什么？怕他瞧不起自己，更怕他嫌弃自己。“哎，我记得当初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她们说你爸给你找了一工作。这么些年我还以为你早就成孩儿他妈了呢。”
方明说道。别提了。夏令雪摇摇头:一开始是回老家了，回到家才知道我爸根本就没给我找工作，说是找工作了完全就是为了骗我回去的。那他给你怎么安排的？方明问“还安排什么呀，直接给我找了我们那一养猪的说直接结婚嫁给他就得了。那养猪的岁数倒是不大，比我爸还小一岁呢。”
噗。听了这话方明一口水喷了出来，紧接着哈哈大笑。“你慢点，别呛死了。”
夏令雪翻了个白眼。方明拿了张纸巾把嘴上的水擦干净:“真是。想当初我们学校的大美女，我们心目中的女神。怎么沦落到嫁给一养猪的了。”
“得了吧，还女神呢。也就你心里边这么在乎我。别人谁还拿我当回事儿呀。”
咳咳，方明假装咳嗽了一声。夏令雪也察觉到刚才这话有点……其实方明是想问她怎么会沦落到歌厅里上班的，那地方她根本不能呆。但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没法问。不过他想着要真是人自己愿意的他管不着，可要是被人强迫的那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可这话怎么问才能不伤害夏令雪那自尊心呢？难。“有事儿要问我？”
夏令雪感觉出来方明有话要说了。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毕业以后你不是说回老家了吗，怎么？嗨，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今儿能遇见你比什么都强。”
方明装作洒脱地说。夏令雪也不是傻子自然分辨的出来他这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当然她并不觉得这事儿是难以启齿，有什么的呀。“你要真想知道你就问，上学那阵可不是这样哈。怎么到社会上把你磨砺成这么世故了？”
“那行，对了。你等会儿哈。”
方明说着站了起来小跑着回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袋子里边装的蜜饯，膨化食品还有几瓶酸奶。“你这是？”
看着眼前熟悉的东西，夏令雪似乎明白了一些。“没什么的，这不是你上学时候爱吃的东西嘛。我这一贯的不吃零食。那次买回来了也就放着没动，正好今儿你来了。尝尝，看是不是以前那味。”
方明故作轻松地给她拿出来。看着眼前的方明夏令雪心里被震撼了，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自己的口味。可是人总是会变的。不对，也不一定最起码眼前这个人，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