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杜明欢辗转反侧,或许是今日被赐婚的消息来得十分突然,亦或许依旧沉浸在兄嫂凯旋归来的喜悦中,她失眠了。
左右是睡不着,她索性睁开双眼,望向窗外,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清。 就在此时,窗户开了。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性。 从窗子外跳进来一人,她眯着双眼,虽看不清人脸,但只觉得身形十分熟悉。 随着来人的摸索着靠近,她鼻尖传来一阵浓烈的酒气,不免皱了眉头,却也不想有所动作而惊了来人。 倒是那人站在她的床榻前,紧紧盯着她。 二人双目相对,杜明欢认出来了,是辰王,她内心一阵无语。 辰王摇摇晃晃地,看样子似乎是醉了。 既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索性也懒得装下去了,“王爷,你是有喝醉酒爬窗户的怪癖吗?”辰王傻傻一笑,露出了两排白牙,“你喜欢顾泽之吗?”
她当场怔住,这算什么问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皇兄皇嫂赐婚,我无比荣幸。”
辰王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踉踉跄跄往床榻边靠近。 她暗道不好,这喝醉的辰王哪能用常人之理进行揣测,“站住,辰王此时出现在我的闺房中,实在谈不上君子行径。快快离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她高声叱责,令辰王清醒了几分。辰王环顾了四周,端端正正作了个揖,头也不回便跳出了窗外。 “小姐,做噩梦了吗?”
幸儿在外间听见杜明欢的声音,匆匆忙忙套上衣服就赶来,生怕她会害怕。
听出幸儿的声音,她松了口气,“没事,你不必进来。”“好,小姐,我就守在屋外,有事你唤我即可。”
听自家小姐这声音,应该是做噩梦了,但好歹不是前几年那种噩梦。幸儿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饭,不知为何,杜明城夫妇迟迟不来,丞相脸上有了几分铁青,似乎是觉得自己家主的身份遭到了挑战,“这俩孩子越来越过分了。”老夫人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儿子,又瞅了瞅饭桌上乖乖吃饭的俩孙女,暗自叹了口气,“想必他们两个为战事操劳,如今战事平息,休息一两日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这老儿子,大毛病没有,就是老摆出自己那特有的权威,实在是令人不爽,可家中小辈都在这看着呢,她又不能抹了他的面子,这可真难做。 “爹,姨母,我今早发现一些首饰没了,仔细追问下去,竟是院子里的小丫鬟拿了去,勾结了护院,卖出府去了。”
杜家立世百年,家规严谨,丝毫容不下半点错误。丞相听罢把视线转向了夫人,还未等杜夫人开口,杜明欢便将话拦了下来。 “爹爹不必责怪姨母,左右是我院子里的人,我已经将人打发了。”
见她这么说了,杜夫人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至于剩下的事情,欢儿你放宽心,我定会仔细将这些人安排好。”
杜明欢看了一眼杜夫人,好在姨母常年打理内务,否则这事情还真不好收场。辰王敢翻进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昨夜竟无一人察觉,实在失职。 她随便找个由头,让姨母好好查查,这应该不过分吧。 刚过了早饭时间,从皇宫里传出两道赐婚圣旨,一道,去了顾府,一道则去了丞相府。 杜明欢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此事已是板上钉钉,皇室做事,不愧速度。 丞相府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杜明欢恭敬地接过圣旨,这圣旨啊,怎么就沉甸甸的呢? 顾府这边,当事人顾泽之并未出面接旨,虽是皇亲国戚,但是他这一举动不免得让看热闹的百姓生出了八卦的心思。 “老夫人,您看?”
传旨的太监十分为难,国舅爷此番举动与抗旨不遵并无二异。可这可是皇后的娘家啊,谁敢得罪啊?早知道这门差事这么难做,不如推托掉算了。 此事自家理亏,顾老夫人只能赔着笑脸,“公公,犬子得知赐婚的消息,一时间喝昏了头,此刻怕是高兴得睡得一塌糊涂。这圣旨,我这个老婆子接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没关系,咱家可以等。”
太监报以一个真诚的笑容。
顾老夫人见僵持不下,索性将人都请进了府里。 可这一行人一坐,径直坐到了下午,尽管午饭的标准超过了他们在皇宫里的任何一顿,可再这么等下去,皇宫就要关门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国舅爷根本就没在府里,谁家人喝醉了成这样啊? 顾家派出去的人找到顾泽之,是在顾府周围的小巷里,人喝得酩酊大醉,五六不分。 身侧还有辰王,同样喝得烂醉,但不至于意识不清,好像是他扶着顾泽之,慢慢寻找回家的路。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俩人,今日怎会一起喝成这个鬼样子?饶是心里存疑,可谁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