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之带兵日夜兼程赶到了北疆,只见北疆已经生灵涂炭,本身就闹饥荒,朝廷开放粮仓没几日,北疆的粮仓竟无缘无故起了火,来不及上报朝廷,戎狄国便来犯。一路上,真可谓饿殍遍野,越是靠近战场,天瑜越是胆颤,她自小锦衣玉食,从未体会过饿肚子的日子,何至还到了食子的地步?一幕幕触目惊心,前方战争惨烈,据说已经丢失了一座城池,她来不及同情这些罹难的百姓。到了战场,战火连天,黄沙遍地,甚至是看不透天空的颜色,整个天空都被哀嚎笼罩着,昏沉沉的,真可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天瑜自告奋勇地去照顾伤病,她走近那些帐子,掀开帘子,内心一阵触动,那些伤病不是断胳膊就是少腿,可硬是一声也不嚎,这些都是北疆的英雄。顾泽之一到战场便去了主帐,和那些将军议事,一议便是半天。“什么,粮草竟还未到?”
听到这个消息,顾泽之十分怀疑。“确实未到,属下甚至从未听到朝廷拨了粮草来。”
这孙礼遇押送的粮草分明比大军先行,按理说应该早就到了才是,顾泽之心里明白,肯定是出事了,“马上修书,快马加鞭送回皇城,须得告知全部情况,找个稳妥的。”
“是。”
“那现在还剩多少粮草?”
战场上粮草不足是常事,关键是要及时补上。“回将军,铁骑还有半月,可士兵,这粮食眼看就要空了,这几日已经是减了又减,现在士兵根本吃不饱。”
一席话听得顾泽之气血翻涌,从现在这情况来看,去周围的村镇购买粮食已经不可能了,正值饥荒,老百姓甚至是食子,哪来的粮食?可戎狄国为何会在此时出兵,他想想不寒而栗,“我亲自修书,告知皇上情况,务必派个稳妥的。”
顾泽之不敢轻敌,这才刚到战场呢,没想到军情竟如此紧急。等到了夜晚,天瑜和衣而睡,不敢褪去衣物,可她并没有觉得不妥,相反心里格外安心。正在天瑜睡得迷糊之际,她隐约听到了号角声,立马打了鸡血般坐起来,只见周围的士兵皆是立马起身往帐外冲,天瑜拉住个士兵,大喊,“发生了什么?”
“打起来了。”
那位士兵扔下一句便跑了。天瑜也拔腿就跑,常乐儿拉住了她,“战场过于凶险。”
“可这些士兵都是我的子民,我实在无法置身事外。”
常乐儿稳住她,“一会公主就远远看着,容奴婢上前。”
常乐儿既跟随她前来,便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这条命都是公主给的,理应为公主献身。这场仗,打了一天,直到顾泽之被人抬回营帐这才罢休,看样子,是败了。天瑜偷偷在营帐外瞧着,军医来了一个又一个,皆是摇着头走出营帐,莫非,顾泽之情况危急?她正要向前查看时,微微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怕是巡逻的士兵发现她了,她只得凭着娇小的身形回了营帐。“如何?”
“公主,问清楚了,说是戎狄国这次用了毒,顾将军一时不察中了道,现下昏迷不醒。军医诊断,不出几日,顾将军便会毒发身亡了。”
天瑜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不会的,我去看看。”
营帐外的士兵拦着天瑜不让进,急得天瑜直跺脚,“我说了,我不是什么细作,只是受了顾将军恩惠,听说他受伤了,小人正好略懂医术。”
可士兵怎么也不听。营帐内的凤昆明听到了动静,掀开帘子,十分不满,“何事如此吵闹?”
士兵认得这位,是和顾将军一同来的,据说是南疆凤家的,自然也就恭敬,不等士兵说话,天瑜开口了,“听闻将军受伤,小人略懂医术。”
凤昆明想着可能是受过顾泽之恩惠的人,想必翻不出什么大浪,就把人放进来了。天瑜进了营帐,四下打眼一瞧,一眼就锁定了床榻的位置,她飞奔过去,只见心上人脸色通紫,不顾众人阻拦,她给顾泽之把了把脉,是了,还是奇毒,早就听闻戎狄国制毒技艺高超,如今看来百闻不如一见,泽之哥哥,怕真的熬不住了。她微微皱眉,“之前戎狄国便使了毒?”
众位哪会理她,恨不得把她赶出去,唯有凤昆明一脸淡定,“据我所知,之前并未用过毒。”
“还有别人也中了毒?”
凤昆明摇摇头,“想来这毒来之不易,竟只对顾将军一人使用。”
“休要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哼,据说那戎狄国的皇上一向抠。”
天瑜听了大惊,“竟是戎狄国的皇上御驾亲征?”
“可不是嘛,留了丞相和安王监国,自己竟巴巴不顾协议。”
天瑜心下有数了,此次,顾泽之怕是在劫难逃了。可她不想,这是她认定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