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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季似乎集中在春季和秋季,随着秋季的临近,这个雨水开始多起来了,气温也开始急剧的下降。还穿着夏装的孙荣然感觉有点冷的了,但学校的规定这个礼拜是小礼拜,不安排学生回家的,整个周六都是上课的。孙荣然只能无聊地在学校度过了周日,天空不停地下着雨,那雨一直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心烦意乱。在这雨声中,孙荣然更想念家里了。也不知道祖母她们好不好的,他这边的席子和毯子已经让他感到有点冷了,每次晚上冷醒更让他难以入睡,在这夜里想着家里。这一天孙荣然正从物理实验室回到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的时候,突然父亲在窗外喊着他的名字。孙荣然一见到父亲,激动地赶紧走出教室,见父亲手里拎着用塑料袋装着的棉被,他自己穿着长雨靴,人被淋得很湿了,塑料袋外面也沾着几滴雨水。孙继刚对孙荣然说道:“你宿舍在哪里的?我给你送被子来了。”

孙荣然有点哽咽地回道:“阿爹,你稍微等下,我和班长请会假,带你去宿舍。”

孙荣然走回教室向班长胡国强请了一会儿假便领着父亲走到了寝室里。“阿爹,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孙荣然问父亲。孙继刚回道:“天气不好,良渚工地天天下雨,那边干不了活,只能呆在工棚里休息的。我感觉气温一下子低了,想到你一个礼拜不回家了,肯定也冷了,需要被子了,昨天便从工地回家了,今天骑脚踏车过来给你送被子的。”

孙荣然心里一阵酸楚,感到要流泪了,只有自己的父亲才会那么远冒着雨骑一个小时的路给他送被子过来的。前几天刚从学校图书馆看过朱自清的散文《背影》,想到那个为儿子送学的父亲蹒跚着脚步去买橘子时的背影让作者不禁热泪盈眶感觉有点矫情的,但现在看到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也这么远地赶过来送被子的这个情形,他突然感受到了朱自清见到父亲那蹒跚的背影时的那份酸楚的感情。孙继刚知道荣然还要去上课,便没做多久的停留,在寝室里帮荣然把被子拿出安顿好后,便对荣然说道:“荣然,你回教室去上课吧。”

孙荣然有点依依不舍,他担心父亲路上的安全,可又不能陪着父亲回家的,他只能和父亲说了声:“阿爹,那你路上骑慢点,注意安全的。”

孙继刚对他说道:“没事的,荣然,你去上课吧,安心在学校读书。”

孙荣然应着,看着父亲穿上雨披把脚踏车一遛,便跨上车消失在雨幕中了。这一晚,孙荣然不再感到冷了,他心里感到很暖和,但依然想着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安全到家了,这么大的雨,不知道父亲又把自己淋得多湿了。好在没过几天,便是学校安排的大礼拜了,周六下午学校又没上课,孙荣然和肖伟文两个人又坐船回的家,现在开始,孙荣然准备自己来回学校了。肖伟文也希望荣然能自己来回的,因为他们高二现在学习也很紧张了,他周六周日喜欢呆在学校,能多看点书,也能踢踢足球的。孙继刚依然从工地上赶回家,为了和孙荣然一起吃个晚饭的。这一次,他和孙荣然约定,下一周就是十月一号国庆节了,孙荣然有好几天假好放的,他自己也趁国庆节回家和孙荣然一起将家里的络麻剥了,把络麻地翻好了,种上大白菜,将萝卜播种下去。孙荣然这一周自己坐火车回学校的,他在火车站仔细地看了火车时刻表,发现火车晚上九点有一般火车经停钱塘江站的,他感到非常高兴,八点半刚好是学校晚自修结束的时间,能赶得上九点这班火车回家的,尽管坐火车到钱塘江站要一个小时,还要花半小时步行到家的,但至少以后每周可以回家的。孙荣然实在是想念自己的祖母,自己的家。十月一号一早,回了家的孙荣然便一早赶到络麻地先去拔络麻了。这一段日子是一年中最好的了,不冷不热,天气也很舒服,不润不燥的,秋高气爽往往是这一段时间。为了赶上下一季的麦子播种,家家户户基本是在这一两周内要把络麻拔了剥掉浸到池塘里的。孙荣然得把络麻先拔倒堆在一起,等父亲回来了,两个人便可以配合着一起用夹麻棍将络麻杆夹一下的。所谓的夹麻棍就是两根大拇指粗的短铁管,中间为了保护手套了个橡皮扎成的皮圈,将络麻的根部放在这两根铁管间,然后一个人握紧两根铁管夹住络麻,另一个人拉着络麻根部往后使劲倒退,硬生生将络麻从这两根铁管间拉过去。那些络麻叶便被从络麻杆上夹了下来,而络麻皮内的麻杆也经过铁棍的一夹,皮和杆就有点分离了,容易将皮从麻杆上剥下来的。这就是夹络麻,一直以来都是男人们的活,因为需要力气好的男人相互拉扯的。女人们的活就是坐在椅子上将络麻皮从夹好了的络麻杆上剥下来捆成一束一束的,方便与男人们将它们打包成捆浸到池塘里的。孙荣然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他承担起了拔麻,夹麻,浸麻这些活了。不久姑妈,母亲两个人也拉着板车来到络麻地里。三个人一个上午都在地里忙碌,姑妈和母亲不时地往马路上张望,他们在期待着孙荣然父亲的到来,说好的国庆节一起来剥络麻的,但孙荣然父亲昨晚却没有回家。现在孙荣然只能和姑妈母亲他们先来干了,可一直干到吃午饭,孙继刚依然还是没回到家,褚鸿英已经有点耐不住性子开始烦叨起来了,孙继芳在一旁劝道:“阿妹,我们慢慢先弄,总弄得好的,阿弟可能又有什么事了,总会来的。”

褚鸿英没理会她的话,顾自烦叨。孙荣然心里有点厌烦母亲的烦叨,但心里也在想着父亲怎么还没来。在回家吃午饭的路上孙荣然碰到了六舅公,他脸色很难看地叫住了孙荣然对他说道:“荣然,你等下去下你外婆家,看看你舅舅有没有在家。”

孙荣然感到很奇怪:“舅公,为什么要我去找我舅舅?”

“你去了就知道了,荣然。”

六舅公眼里似乎噙着泪水。孙荣然心里一直嘀咕着这事,等吃好午饭,便骑着脚踏车赶到外祖父家,外婆正在门口不停地张望,她也一直在等待孙荣然的舅舅褚鸿云回来。见到孙荣然来了,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着:“没事,荣然,没事,你舅舅去了,该没事的。”

孙荣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外祖母:“外婆,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没事,什么你舅舅去了,该没事的。”

外祖母见孙荣然追问她,她又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爸爸出了点小事故,该没事的。”

孙荣然听到小事故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发冷,他开始有点意识到父亲可能出事情了。他便继续追问外祖母:“外婆,我爹到底出了什么事故啊,你告诉我。”

外祖母知道孙荣然急,她也有点手足无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爹出了点事情,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啊,一大早你六舅公儿子杨祖隆就来我家叫你舅舅去医院了,说你爹出事了,到底什么什么事他又不肯多说。”

接着她又向门口张望着说:“你舅舅怎么还没回来,到底怎样了?唉......”孙荣然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回地里拔络麻了,他从前门走到后门,又从后门走到前门,他心急如焚,想早点见到自己的舅舅,想知道父亲到底怎样了!这时孙荣然看见路上远远走来六舅公的身影,他赶紧迎了上去,他知道六舅公应该知道父亲的事情,表叔杨祖隆肯定给他详细说过了,孙荣然希望从六舅公那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六舅公看到孙荣然朝他走过来,他的眼光很明显地逃开了,但孙荣然还是看到他那眼神里有一种悲伤,想哭的味道。孙荣然拉住六舅公的手问道:“六舅公,我爹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六舅公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眼泪从他眼眶里流了下来,他讲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荣然,你祖隆表叔昨晚很迟回家的,他告诉我你父亲昨晚在工地上出事故了,他和其他工友们送他去浙二医院的,听你表叔说你父亲的一只脚没了!”

孙荣然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感到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有点茫然,说好的国庆回家一起剥络麻的,父亲却在昨天晚上出事故了,还失去了一只脚,难怪今天一直未能见到父亲,该怎么和祖母,母亲,姑妈她们说?怎么办?六舅公见孙荣然怔在那里,便拉住他说道:“荣然,你看该怎么告诉你奶奶?我已经和你其他的表叔都说了这事了,现在该如何和你奶奶说?”

孙荣然没有听见六舅公的话,他只想现在就看见自己的父亲,他始终不相信这事,他想去医院看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舅舅褚鸿云也骑着脚踏车回来了,他见孙荣然和六舅公两个站在路上,便赶紧下车,对荣然六舅公喊道:“六叔,我刚从医院回来,你们别站在路上,到我家去吧。”

接着他又对国琮喊道:“荣然,和舅公一起去我家坐下来,我把情况详细告诉你们。”

说着话,他便在前面推着车往自己家走去。孙荣然此时已经有点失魂落魄般地跟着舅舅往前走了,他有点忍不住地想哭,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失去脚,从小就这么苦过来的父亲,到现在居然会变成残疾人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孙荣然不知道是怎么走进外祖母家的,外祖母见荣然舅舅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问荣然父亲的情况。六舅公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接过荣然舅舅递过来的烟,点着后大口地吸着,他从早晨到现在已经心神不宁了一个上午了,现在见到荣然舅舅了,仿佛找到了定心丸一样的,总算可以坐下来和孙荣然说一下话了。 孙荣然从舅舅嘴里知道了父亲出事故的详详细细了。一九八七年九月三十日晚九点多,这个时间成了孙荣然永远无法忘却的时间了。孙继刚他们的工程已经将水管埋到了一条马路的尽头了,马上要换到旁边交叉的另一条马路了,孙继刚开的桁车也停在了这里等着怎么转到那条马路去,所有的人都走到了那马路边的桥上去看地形并讨论怎么让桁车过马路的事了。孙继刚本来也可以在那一起去讨论的,但当他看到晚上有许多摸黑骑车经过的路人,他怕他们经过桁车时会撞上桁车的几个铁轮子出事情的,因为这些轮子可都是火车轮子的,一旦撞上真的要出大事情的,他便站在轮子前面提醒那些骑车过来的人绕开桁车脚。他不停地站在那里吆喝着:“当心!当心!别撞了轮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满载着苹果箱,据后来的交警鉴定是严重超高的大货车飞速开了过来,它那超高装着的苹果箱撞上了桁车的横梁,桁车很快被撞向孙继刚站着的那个方向摇晃着滑行过来了。孙继刚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往前逃,在逃的过程中他感觉怎么这个腿像是短了一截似的,他用手一摸自己的脚,怎么这么湿的,天又没下雨,于是他借着汽车灯光看到了自己的右脚没了,他手上的湿漉漉其实都是他的血,他一下子没了再跑的勇气了,但他知道他若不逃开,肯定要被这桁车压死的了。他只能就势躺倒从马路上滚了下去。孙继刚大声喊着在桥上和工友们一起在开会讨论的自己的表弟杨祖隆:“祖隆弟,祖隆弟,你们快过来,我的脚没了!”

桥上所有的人其实早已看到那大货车把桁车撞移的情景了,因为当时撞击的声音很响的,他们都被这声音吸引过来看着桁车移动的,突然听到孙继刚在大声喊叫:“我的脚没了!”

杨祖隆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自己表哥旁边,他抱住孙继刚就放声大哭:“阿哥,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孙继刚脚上的血不停地在冒。其他工友此时也已经围在了孙继刚身边。孙继刚对杨祖隆吼道:“你别哭,赶紧给我去把我的脚找到,送我去医院,或许能接上的。”

然后他又对其他工友说道:“你们赶紧帮我拦下那辆货车,不要让他跑了。再帮我拦辆车赶紧送我去医院。”

一个自己出了大事故的人却能头脑这么清醒地指挥别人怎么做每一步,仿佛是别人出事故他在帮着指挥一样的镇定的,也只有国孙继刚这种饱经人生风霜和坎坷路的人了。一切都按孙继刚所指挥的那样做了,他那压碎的脚连同那只解放球鞋一起找到了,那辆肇事的江西货车被拦下在等交警了。孙继刚让工友们用布条紧紧地绑住自己的小腿减缓血流出来的速度,又让工友们把他抬上了一辆拦下的大货车就飞快地向浙二医院开去。汽车穿过黑幕向医院疾驰,但似乎真的有神明在为难孙继刚般的,这货车开到莫干山路的时候居然车头冒烟起火了,工友们只能又拦了一辆小货车,此时已经感到疼痛的孙继刚只能痛苦地被人从高处往低处又抬下来一次后,继续往浙二飞驶。孙继刚很快被送入浙二急诊室,马上又被送入了手术室,当医生拿着手术诊断报告来告诉孙继刚必须截肢的时候,孙继刚有点激动了,他对医生吼道:“让我转院,让我转到富阳去,我一定要把我的脚接回去!”

医生将装着孙继刚已经粉碎了的脚的解放球鞋给他看了眼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接回去,你的脚已经这个样子了,哪怕到天边也没医生能帮你接回去了,听我们的,你的手术得尽快做的,血流得太多了,会有生命危险的了。”

孙继刚此时才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只能含着泪水在手术告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孙荣然从舅舅这里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真有点忍不住地大哭起来,想着父亲从此失去了脚,该如何生活的事时想哭,想着父亲这一生吃的苦时想哭,想着苦命的祖母会怎样面对时想哭,想着自己以后得挑起这家庭的担子时想哭。但他知道他只有坚强,才能让脆弱的姑妈,祖母和母亲她们感觉还是有依靠的。他只有先回去把络麻的事先处理好了,明天一早去医院看父亲的,他必须要坚强,这是对父亲最大的安慰。孙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络麻地里的,脾气暴躁的母亲已经在那开始骂人了:“做爹的不像,明知道今天要剥络麻的,偏偏不来,弄得儿子也放着农活不做,荡哪里去耍都不知道了。”

一旁在帮忙的孙继芳一边拔着络麻,一边在劝她。可褚鸿英根本听不进去,她自己身体孱弱,干体力活一多就肯定要生病的,便有点心浮气躁的。孙荣然妹妹在一旁也劝她:“姆妈,别再骂了,哥哥去外婆家有点事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他懒惰干活,便假装有事。”

她依然不依不饶地骂道。孙荣然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管自在边上拔麻了,他心里真的有点难受,母亲从来不会耐心地搞清楚事情的,也不会问他去外祖母家到底有什么事的,她只是凭着自己头脑中想的说着骂着。 孙荣然实在忍不住了,他终于脱口而出:“你们知道我去外婆家是什么事吗,阿爹出事故了!”

孙继芳第一个停下了手中的活,她追问着孙荣然:“儿啊,你可别乱说话的,你爹到底出什么事故了?”

妹妹也怔怔地看着孙荣然,只有母亲依然还在管自烦着:“有啥事故好出,肯定是自己偷懒,便撒谎乱说。”

“我说了,你们别难过,阿爹的脚没了!”

孙荣然终于把事情说了。“我苦命的阿弟啊!”

孙继芳扔掉了手里拿着的络麻,哭了起来。妹妹带着哭腔追问孙荣然:“阿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孙荣然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终于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褚鸿英终于也止住了她的骂,呆在那里,一声不响。孙荣然就怕姑妈哭,他劝住姑妈:“姑妈,你也别哭了,我明天去医院看我阿爹,今天把络麻能弄好就弄好吧。”

孙继芳忍不住地流泪,她想起了母女三人相依为命时候的苦,现在日子好点了,自己的弟弟却会失去了一只脚而残废了,她的弟弟命真的好苦。这个时候,孙荣然的另外几个表叔杨祖荫,杨祖浩两个人也来到了络麻地里,他们在知道自己的表哥出事故后,生怕孙荣然祖母急坏身体,几个在孙荣然家安慰荣然祖母,他们两个人赶络麻地里帮孙荣然他们干活。这一晚,孙荣然家里坐满了表叔表姑他们,祖母已经知道国琮父亲的事了,她和孙继芳一样想着孙荣然父亲的命怎么这么苦的,不时地哭着,她非要明天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儿子的。孙荣然的几个舅公舅婆劝她别多想的,现在荣然也大了,再者还有这么多的侄子侄女的,有事大家帮衬着,不用担心过日子的。几个舅公更是宽慰她,荣然父亲只是少了一只脚,总比丢了性命好的。祖母和荣然姑妈总算被大家劝住了,她们只希望荣然父亲能生命无恙就好了。整个一晚孙荣然没有很好地睡熟过,他一直在盘算以后该怎么办了,毕竟父亲的脚没了,田里种田这些活是不能干了,母亲身体又差,不能劳累过度的,以后的农活只能自己来承担了,妹妹读书成绩很好,必须给她提供读书的机会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自己辍学回家打工赚钱,捎带着种地来帮助家里过日子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晚,孙荣然一早就起了床,准备去医院看父亲。六舅公也已经到他家了,他打算和荣然一起去医院,褚鸿英也打算去医院,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公交车站等22路车了。汽车站站满了等车的人,孙荣然今天一点不怕车挤的,他准备死活也要挤上这车的。可是去杭州的公交车就是这么的难等,已经站了快要个把小时了,依然毫无22路车的踪影,孙荣然有点不耐烦了。就在这时,原先大墙门孙荣然家后面的杨先霂骑着幸福摩托车路过车站去杭州,他和荣然舅舅褚鸿英一个单位的,都是浦沿建筑公司的,只因承包了一些工程,现在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款了,第一个在村里骑上了幸福摩托车了。今天他骑车是去杭州的工地的,看到孙荣然他们在等公交车,便停了下来,他也已经知道荣然父亲的事了,荣然六舅公叫了他一声:“先霂弟,你去杭州吗?”

“是的,六哥,你们去医院?唉,会出这种事的,继刚多好的人啊。”

杨先霂叹着气道。“是啊,大家都没想到的,我们今天去医院看下他,这22路公交车真是见鬼了,都快一个钟头了,还没影子。”

六舅公说道,“你去杭州,能不能把国琮捎带过去?先霂弟。”

杨先霂把自己的身体往把手方向挪了下,说道:“当然可以的啦,我停下来就是为了把他顺路带过去的。”

他向孙荣然招招手,“荣然,来,坐我后面,拉着我的衣服,跟我一起先去杭州。”

孙荣然马上跨上了他的摩托车,这是他第一次坐摩托车,但他一点也不感到有丝毫的兴奋,他没有心思去感受摩托车那种风驰电掣的飞速感,也没有心思去感受马路两边投过来的羡慕的眼光。他一心想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想快点见到自己的父亲。摩托车在杭城根本没走大道的,都是在小巷小弄堂穿过的,所以很快就到了浙二医院门口,杨先霂让国琮下了车,对他说道:“荣然,我还有事,不能去看你父亲了,你见到他请代为问候。”

孙荣然感激着对他说道:“谢谢你,先霂舅公,我一定会和他说的,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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