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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湖心鬼影(1 / 1)

“龙飞,那女人怎么好像是白薇?她戴着墨镜。白薇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的人皮下落不明……她是人是鬼?!……”凌雨琦尖叫道。龙飞自语着,“我也觉得像她,我能闻到她的气息。怎么会呢?快把望远镜给我!”

他一把夺过望远镜。龙飞把望远镜对准了小木船。那个酷似白薇的女人身拿红色风衣,拎着一个米黄色的挎包;她的对面是一个清秀标致的男人,也戴着墨镜,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风衣,两个人拼命地绕过湖心岛划向对岸。雨丝悠悠,随风飘荡,夜幕低垂,湖面上灰蒙蒙一片。“雨琦,坐在她对面的像是稻春阿菊,那个梅花女皇、帝国之花!”

龙飞大声叫道。凌雨琦说:“难道稻春阿菊是女扮男装?她不是也已经死了吗?我在现场明明看到林海清把她击毙。龙飞,我们是不是进入幻觉状态了?!”

龙飞放下望远镜,一跃而起,飞奔出屋,径直跑到湖边,跨过栏木,“噗通”一声跳入湖中。“有人自杀了!”

“有人跳湖了!”

几个过路的行人以为龙飞想不开跳湖自杀,不约而同喊起来。龙飞奋力朝小木船游去。凌雨琦跑出茶馆,来到簇拥的行人面前。几个水性好的年轻男人见义勇为,先后跳入湖中,朝龙飞游去。凌雨琦又气又急,大声挥手叫道:“你们都上岸,他不是自杀!”

这时,店主也奔出茶馆,来到凌雨琦面前,叫道:“同志,您还没有付茶钱呢!”

凌雨琦瞪圆眼睛朝店主说:“你乱弹琴,凑什么热闹?!”

店主摊着双手说:“我是生意人,喝茶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规矩,大伙儿给评评理!”

这时,挤进一个老太太,对店主说:“我说经理,那个自杀的男人可能是这个姑娘相好的,话不投机,寻了短见,你应该理解人家的心情。你也是过来人了,怎么也不通情达理?”

店主苦笑着说:“我说大嫂子,他们俩喝的都是茶馆上等的好茶哟,我买卖这样做下去,非得赔本不可!”

凌雨琦在一旁听了,气得脸色发青,她从兜里拽出钱包,夹出几张钱票,一把摔在店主的脸上,“给你,别啰嗦添乱了,整个一个钱串子!”

岸上的吵闹和喧嚣显然惊动了小木船上的神秘游客。小木船加快了速度,朝对岸划去。龙飞的水性不错,他拼力朝小木船游去。雨丝不断贴在他的脸上、头发上,头发一缕缕贴下来,有时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不顾一切地朝目标游去。小木船靠了岸,那两个神秘游客很快地上岸,分头奔跑,消失在小巷深处。龙飞也攀上岸,他来到一处胡同三叉口,店铺鳞次,行人寂寥,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踪迹。龙飞和凌雨琦回到部里,立刻向李副部长做了详细的汇报。李副部长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如果白薇没有死,那么那张人皮已没有意义,可是白薇是如何脱身的呢?稻春阿菊明明死在街头,众人目睹,她怎么会死而复生呢?金蝉脱壳,金蝉是如何脱身的?壳又是何方之物?!同志们,我们面对的是凶狠狡猾的敌人,目前的斗争形势十分复杂,变化莫测,险象环生,我们不能用常规的眼光来看待这些事物。”

凌雨琦不解地说:“我当时在恭王府明明看见稻春阿菊薰倒了白薇,我去追稻春阿菊,后来便见到白薇的尸身,她的人皮不翼而飞……”李副部长问:“你看清她的脸了吗?”

凌雨琦点点头,“看清了,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后来见到尸体已是血肉模糊,因为人皮被剥了,法医鉴定是一具30来岁的女尸。”

李副部长停止了踱步,点燃了一支香烟,“不是你有没有想到,敌特很可能借助于面皮伪装自己……”凌雨琦说:“这个我没有想到。”

“白薇是白敬斋精心培养的梅花党接班人,又是梅花党在大陆潜伏特务的头子,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的城府很深,起初嫁给一个山西五台镇的中学教员,反右时又造成跳河自杀的假象,一直隐居五台山为尼,多次逃脱我们的追捕。那次在北京西山断崖前,她被龙飞追得走投无路,跳崖逃生,大难不死,在看林人的茅草屋苟且偷生;伤愈后又杀人灭口,再度出山,策划组织了多起破坏活动。她是一个狡猾阴险手段高强的梅花党特工。”

龙飞说:“我觉得奇怪,白薇是梅花党白系的骨干,而稻春阿菊是黄飞虎的私生女,是梅花党黄系的骨干,她们怎么会走到一起?怎么会在同一条船上?”

李副部长说:“在共同利益面前,她们是一致的。我们围捕敌特的网收得越紧,她们惶惶不可终日,越发感到四面楚歌,处处碰壁。在武汉我们端掉了梅花党骨干李华,在北京击毙了黄飞虎的日本姘头桥本阿菊,在广州端掉了霞姑,又查获并击毙了梅花党安插在我们内部的敌特头目叶枫,他们就像惊弓之鸟,到处乱窜,狗急跳墙,不甘心失败。蒋介石反攻大陆计划的破败,让他们感到潜伏受危,反攻无望,腹背受敌,于是变本加厉地搞刺杀、爆炸、窃取情报。值得注意的是,最近蒋介石已让他的儿子蒋经国直接领导梅花党,成为白敬斋和黄飞虎的高级顾问。梅花党成员本身政治背景十分复杂,梅花党**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背景,三女儿白蕾有苏联克格勃的背景;黄飞虎的小女儿黄妃既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背景,又与英国军情二处、日本情报机构勾结在一起;白敬斋的副官总管金老歪又与台湾竹联帮、香港黑社会狼狈为奸,蛛网交叉,纵横交错,同志们,我们千万不能轻敌啊!”

李副部长让凌雨琦先回去,留下龙飞。龙飞与老首长默默相对。李副部长说:“看来稻春阿菊并没有死,她在移往太平间的过程中很可能逃跑了,那么她是如何奇迹般地生还的呢?你们不是亲眼看到林海青把她击毙了吗?难道林海青枪里的子弹有问题?……”龙飞喃喃自语着:“林海青枪里的子弹?……”李副部长说:“我派人调查了林海青,当年在一野情报部,他的工作卓有成绩,西安、兰州的军统特务联络站都是他端掉的,他在一次行动中还曾受过伤,彭德怀、***等首长对他很赏识。建国后他起初在兰州军区情报部门工作,为保卫核基地做过不少贡献。但是他的生活作风存在一定问题,他的结发妻子是山西临汾老家的妇救会长,比他大两岁。几年前他和重庆的一个女画家又搞到一起。一次,林海青的妻子回老家,比预定的时间早两天回京。晚上一进家门愣住了,只见林海青和那个年轻的女画家正在床上呢,林海青的妻子气得发抖,把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都从窗户扔到楼外,一纸离婚书结束了他们多年的婚姻生活。以后,林海青和那个女画家组成新的家庭,不检点好像收敛许多,可是他却受到降级降职处分。那个女画家比较时尚,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两个人生活非常和谐。在离婚之前他已经调到了部里。”

龙飞沉思着。“龙飞,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在想,我应该到林家去会一会这对夫妻。”

李副部长问:“有什么由头吗?”

“他岁数比我大,参加革命比我早,资历比我老,我们又在同一个楼里办公,向老同志学习嘛。”

李副部长说:“老首长李克农同志已经离开我们3年多了,他曾经说过:细节往往是获胜的关键,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决定胜负,我们做反特工作,不能忽视每一个细节。”

龙飞说:“是啊,老首长说得对,我要牢记在心里。”

李副部长意味深长地说:“建国后,毛**在一次接见外宾时说:‘李克农是中国的大特务,只不过是共产党的特务。’我认为,如果没有李克农,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从30年代初以后可能要重写。如果没有李克农他们,30年代初,中国共产党在上海的中央机关和许多重要领导人,如周恩来、邓颖超、瞿秋白、陈云、康生、聂荣臻、李维汉、王明、博古等,将难逃国民党反动派的魔爪。中统特务头子陈立夫曾经遗憾地说:‘只晚了五分钟,否则,周恩来等**首脑将一网打尽。’1931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组部部长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叛变,他渡船前往南京面见蒋介石合盘托出我们的机密。起初,武汉的特务机构先向南京的特务头子徐恩曾发去一封绝密电文,这封电文先被徐恩曾的贴身机要秘书钱壮飞收获,钱壮飞是中共地下党员,他立即通知了李克农。可惜不巧的是这一天是星期六,不是李克农与陈赓接头的日子,而陈赓直接与中共中央负责人周恩来接头。找不到陈赓就无法向党中内报告这个十万火急的情报。李克农行色匆匆,找了一处又一处,问了一人又一人,终于找到了陈赓,他和陈赓一起见到了周恩来。周恩来立即召集中央有关领导,采取断然措施,把叛徒顾顺章知道的所有关系和线索统统掐断,把顾顺章知道的所有联络暗号和接头方法全部作废。中央机关、中共江苏省委机关、共产国际在上海的机关全部撤出,中央主要领导和机关工作人员、地下交通全部转移。当敌人赶到周恩来的住处时,周恩来刚刚装扮成一个女人离开,陈赓也装扮成一个老人撤离。这就是情报工作的重要意义,这就是老首长李克农同志为党作出的重要贡献。”

龙飞感叹地说:“老首长永远是我们的学习榜样。”

“是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每当我们的反特斗争取得重大进展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老首长,每当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也想起了老首长……”龙飞说:“1955年毛**授衔时,特意把上将军衔授予唯一一个没有带兵打过仗的人,可见毛**对他的认可和重视。我听说,老首长逝世时,美国中央情报局宣布放假3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龙飞晚上回到家以后,一直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女儿晓菲依偎着他,“爸爸,我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香山红叶》,得了优。”

“晓菲,你是怎么写的?说说爸爸听听。”

龙飞抚弄着女儿黑色的秀发。“我描写了香山经受风霜的黄栌树,写了红叶区的美丽,红叶像火焰一般透亮,照亮了大地,映红了蓝天。我把爸爸和妈妈比做红叶,你们的勇敢就像挺拔的红叶,你们为保卫祖国和人民的安全,不辞辛苦,不怕危险,就是一片耀眼火红的红叶!”

龙飞显然被感染了,他紧紧地拥住女儿,贴着她红润的面颊。“爸爸,我长大也要当一个公安战士,抓特务,保卫祖国和人民的安全。”

晓菲明亮的双眸闪烁着光辉。“好女儿,你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可是你要知道,当一个公安战士会遇到许多危险。”

“我不怕危险!”

晓菲坚定地说。是啊,女儿已经经历过被绑架,她实际上在小小的年龄就已经经历了同敌特的斗争,龙飞的眼前浮现出国庆节那一天在北京百货大楼的女厕里,女儿腰间被敌特绑有炸药的情景。他有些不寒而栗。这时,电话铃响了。龙飞拿起话筒。对方是肖克。“老龙,有一个叫金山的收藏家刚才来电话反映一个主要情况。”

“什么情况?”

“他今天傍晚在鼓楼附近的一个工艺品商店买了一尊泥塑钟馗,回到家后,发现钟馗所披的长袍是人皮制成的……”“什么?!”

龙飞听了,马上想到白薇的那张人皮。“金山带着钟馗泥雕就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马上过去!……”龙飞推开女儿,“爸爸有紧急任务,你一会儿做作业,做完作业,自己洗屁股、洗脚,然后上床睡觉,妈妈明天出差回来。对,记住,上好闹钟,明天一早上学别迟到……”晓菲早已经习惯了,她乖乖地点点头,看着爸爸迅疾地套好衣服,换鞋,出门而去。龙飞来到肖克的办公室时,正见办公桌上矗立着一尊一米多高的钟馗泥塑,钟馗双目圆睁,手扶宝剑,威风凛凛,披着一件肉色的长袍,上面沾满了尘土。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拿着放大镜坐在沙发上。肖克迎上前,把龙飞介绍给那个中年人。这位收藏家叫金山,他向龙飞叙述说:“我喜欢收藏,祖辈几代都干这一行,我尤其喜欢收藏泥塑人物造型。今天傍晚我来到鼓楼和钟楼西侧之间的一个小店,看到了这尊钟馗泥塑,塑得真好,栩栩如生,形象逼真,一下子吸引了我。店主是个30多岁的漂亮女人,眉心有一颗明显的美人痣。她对我说,这个钟馗已被新加坡的一个商人订了贷,订金都付了,几天后就来取贷。她让我再选别的货,又介绍老子出关、关公夜读、林冲雪夜上梁山等泥塑让我看。那几件货我也看了,都塑得不错,但是我偏爱钟馗,尤其是喜欢这尊3尺多高的钟馗塑像,塑活儿简单是太妙了。我走了这么多家商店,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艺术品。店主见我仍不死心,又从后面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现出一尊钟馗醉酒的泥塑,高有一尺多,醉态朦胧,塑活儿也不错。店主说,这两个泥塑都出自一个民间工艺大师之手。我还是喜欢手持宝剑的钟馗,于是问她,新加坡商人出了多少钱,她说共200元人民币,已付定金50元。我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300元,摔给她,抱起钟馗就走了。她追到门外,哪里追得上我?……”他喘了一口气,又说:“可是当时我没有顾得上细看钟馗穿的长袍,回到家才发现这长袍是人皮制成的,我有些害怕了,生怕跟凶杀案有关系,所以赶紧报了案……”龙飞俯下身,用手摸了摸钟馗塑像上的长袍,软软的。他吩咐公安人员把部里保管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研制的特殊药水拿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公安人员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瓶走了进来。龙飞拧开药瓶瓶盖,一股呛人的特殊气味弥漫开来。他用棉签蘸着药水在钟馗塑像的长袍上塗抹着。塗抹了一会儿,没有出现任何迹像。龙飞让那个公安人员鉴定肉色长袍。这个公安人员是部里实验室的负责人,他仔细端详并抚摸一番,说:“这是一张人皮,而且是一张年轻女人的人皮,好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龙飞驾车,带着肖克和收藏家朝鼓楼疾驶。这是邻街的一个小店,前店后家,店门虚掩,灯光昏暗。一行人推门进去,柜台后有个门帘;推帘而入,有个小夹道,又进入一个小门,有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卧室,室内堆积着女人的衣物,屋角堆着几个纸箱子。“老板,老板……”收藏家金山叫着。无人应声。光线较暗。龙飞发现左侧好像还有房间,上前把动门柄,里面反锁着。龙飞连叫几声,无人应声。他猛力撞开门,原来是个小卫生间,光线泻进去,蹲池旁有个浴缸,有些破旧,只见一个30多岁的女人赤条条地躺在里面,鲜血染红了缸水。她的左手腕淌着血,一把水果刀滑落一旁。收藏家金山惊叫道:“她怎么死了?!刚才我还见到她呢!”

龙飞见她气息皆无,确定她已死亡。肖克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人世间哪里有爱情?爱情都是作家编造出来的。我厌恶男人,厌恶这个人世,我已患抑郁症多日,不愿再在这令人讨厌的人世再呆一时;再见了,我的泥塑,我的瓷器,我的可爱的小宝贝,跟我一起走吧……他们仔细观察了现场,卫生间是反锁的,没有窗户。收藏家金山叫道:“她怎么会自杀?!”

“瞧,这儿拴着一根头发。”

肖克指着房门的背面。门的铁栓原卡在门钩中,现在经过猛力撞门,铁栓已经脱落了。门栓的另一端拴有一根头发,门的上面和下面,都各扎有一个圆钉;下面的圆钉上,头发还打了一个结。龙飞说:“她是被人暗杀的,凶手利用了头发的特征。头发遇热会伸长,遇冷又会缩短。遇热后一般每米伸长2.5厘米。凶手在杀了店主以后,从她的头上拔下几根头发连结起来,一头结在门栓的尖端,调整好它的长度,使门栓向上斜吊着;头发的另一头挂在门上面的图钉上,再结往门下面的图钉。这样做好以后,凶手打开热水龙头,让水放出来,然后出门,把门关上。这时,门栓还斜吊着,没落入门钩。但不用多长的时间,由于热水的蒸气的作用,卫生间内的温度上升,头发伸长,门栓就往下落入门钩,造成反锁的假象,使人不致于发现店主被杀,凶手便可从容地逃走,这一个热水箱里的热水足够用了。”

肖克说:“凶手真是煞费苦心。”

龙飞又在卧房里仔细巡看一番,然后说:“凶手是个年轻的女人,她和店主曾在这里搏斗,很可能是她把店主击昏,地上有两个女人的头发……”龙飞手里掂着几根头发,“一个是黑头发的女人,是店主的的头发;还有一个是泛黄头发的女人,她皮肤白皙。”

收藏家金山怔住了,“她为什么要杀害店主呢?”

龙飞说:“很可能跟这个钟馗塑像有关,也就是跟女人皮有关,但是她怎么这么快地得到讯息,行动这么迅速呢?”

肖克说:“还有一种可能,是一种巧合。”

龙飞说:“那也跟女人皮有关,查查这个店主的来历,她的这尊钟馗塑像是从哪里进的货?是谁交给她的?她与这张美人皮到底有什么瓜葛?!……”肖克很快就了解到这个店主的背景,她叫楚红,今年32岁,独身,资本家出身。她店里的钟馗塑像是樊晓慧所在的工艺社制作的,但是工艺社说卖出的钟馗泥塑没有长袍,长袍肯定是买主自己加的。楚红的邻居反映,楚红的父亲以前是瓷器厂资本家,在1955年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运动中,因为制作劣等产品被工人揭发,上吊自杀了。楚红的母亲是这个资本家的小老婆,在丈夫自杀后改嫁一个三轮车工人。楚红高中毕业后自立谋生。她生得标致,有洁癖,每天早晚要洗两次澡,在租了这个铺面房后,自己改建了一个卫生间,请人设计制作了一个土造热水器;她喜欢姐弟恋,几个月前常有一个20来岁的标致男青年神出鬼没出入她家,有时留宿家中,邻居多有议论。特别是当楚红和那个小男人作爱时,楚红有歇斯底里叫床的习惯,这邻街平房都不隔音,街坊四邻常被叫得毛骨悚然,不得入睡。那个小男人平时喜欢穿黑色衣服,戴着一副大墨镜,面目清秀,沉默寡言,深居简出。有人偶尔在店里看到他,他总是显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凡人不理,楚红就像哄孩子一样哄他。那男青年喜欢出门叫三轮车,据车夫讲,一般把他拉到东四五条附近;他出手大方,有时不让找零钱。楚红身体丰腴,那男青年相比之下,显得伶俐乖巧,清秀纤瘦,两个人不是那么匀称。龙飞带人再三在楚红的屋内搜索,在卧房内床垫下发现了女人使用的卫生带,不只一个,经过化验,发现几个卫生带上有两个女人经血的血跡。那个男青年是女扮男装,两个人是同性恋,也有可能是借此伪装,掩人耳目。龙飞立刻联想到稻春阿菊当年女扮男装勾引女大学生樊晓哲,樊晓哲是樊晓慧的同胞妹妹,她一度堕入情网,被谋杀。这个男青年很可能就是稻春阿菊!这支“帝国之花”原来躲藏在楚红的家里。她在公安人员围抄东城粮钱胡同13号凶宅梅花党北京联络站的巢穴时,把后花园小白房子里装饰有人皮的灯伞转移,移花接木,巧接钟馗泥塑的身上,充当钟馗的披风。稻春阿菊经常由三轮车夫拉往东城东四五条附近,那里离粮钱胡同13号不远,正是稻春阿菊的母亲桥本阿菊的藏身之地,原来如此。想到这里,龙飞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张人皮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碾转奔波,但却不是梅花党骨干白薇的人皮,那么这是谁的人皮呢?是哪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遭到惨杀?还是梅花党内部的替死鬼?如果白薇没有死的话,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十分重要的问题了。药水依然有效,但是钟馗泥塑上的这张女人皮却毫无意义了。白薇究竟用哪个女人的人皮掩护自己金蝉脱壳却是一个谜了,只有她本人最清楚,其他只能靠推理判断了。当凌雨琦把龙飞在香山公园看到的真实情景告诉自己的妹妹凌雪琦时,凌雪琦眼里含着眼泪,头摇得像拔浪儿鼓,“不可能是骆泊,龙飞一定是看错了。骆泊不是那种人,他是真正的君子!再说,天底下相像的人非常多,骆泊光着身子和那个穿着单薄的女人坐在那里,龙处长好意思看吗?他可能看得那么仔细吗?”

凌雨琦认真地说:“雪琦,你冷静点,老龙是靠谱儿的人,他的视力如今都是1点5,他不会看错人。”

雪琦说:“骆泊最不爱爬山,他的膝盖就是因为小时候爬泰山受伤了,他不可能爬香山。再说,他是一个外科专家,由于职业要求,他见过女人的私处多了,你们不要冤枉他。他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女人就是我,是我凌雪琦!知道吗?!”

她愈说愈激动,全身都在颤抖。“你知道吗?雨琦,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动过我,连看我身体最宝贵的地方的要求也没有提出过。他说,他爱的是我的灵魂,只有先占有我的灵魂,才能占有我的身体;身体是躯壳,是一堆烂肉,只有灵魂才是圣洁的,高贵的;如果不占有对方的灵魂,身体的占有,是一种动物的行为,是一种亵渎,跟禽兽行为没有什么区别。雨琦,你听听,这是多么高尚的行为,这是一种崇高的境界,他简直就是中国当代的柏拉图!他太伟大了!”

雪琦的眼睛里泛出光辉,“我觉得他比我的那个男同学更高大,他是男人中的圣人、皎皎者,我太崇拜、敬仰他了,就像崇拜孔子、老子、庄子一样崇拜他。他说他6岁时还跟父母在一个床上睡觉,由于住房条件限制,无可奈何。有一天夜里,他被尿憋醒了,看到爸爸和妈妈脱得精光正在床上扭来扭去,后来才知道这是作爱。他气愤地冒出一句:恶心!结果挨了爸爸打的一巴掌。他说他在给女人做痔疮手术时,从来不注意下面那个小洞洞,他觉得这是对女人的一种亵渎,既使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也是如此。他不明白为什么极少数医生会在这时因为冲动丢了饭碗。”

凌雨琦望着雪琦十分激动的样子,怔怔地问:“他真的没有动过你吗?”

雪琦认真地点点头。“你们已经认识有几个月了,他来过咱家也不只十几次了。是不是因为你刚刚受了刺激,那个地方做了手术?”

雪琦茫然地摇摇头,“不是,当然修补手术是他亲自做的,他是负责到底的,跟随始终的,路明哥在世的时候难道动过你?”

提到路明,她的未婚夫,凌雪琦的脸羞得绯红,她怯怯地说:“我们那时是要结婚的人了……”“他在灵魂上占有过你吗?”

雪琦的话咄咄逼人。“灵魂?……”凌雨琦一时语塞,她是喜欢路明的,难道喜欢就是一种爱?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灵魂?她的灵魂早就属于一个男人,那就是她一直敬慕和崇拜的侦察英雄龙飞……凌雨琦不再言语了。雪琦也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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