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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红杏出墙(1 / 1)

龙飞决定会一会林海青,这个资历比他深但是自命不凡的人。林海青家住部里大院内一栋六层楼的二楼,周围有梧桐树宽大的绿叶围绕。这天晚饭后,龙飞敲开了林海青的家门。“哦,老龙,稀客,哪儿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林海青身穿一件宽大的羊毛绒衣笑吟吟出现在门口。“早就想来拜会你,不在乎不打招呼就来登门拜访吧?”

龙飞笑着说。“欢迎,欢迎。”

林海青把龙飞迎进门。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间,客厅布置整齐干净,雅致时尚。宽大的褪了色的皮沙发,正方形的茶几;壁上有一幅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油画,波浪澎湃,白浪滔天,一叶小舟,破浪而出。书柜内摆放着马克思、列宁、毛**的一些著作,还有华盛顿、林肯、拿破仑、彼得大帝、列夫·托尔斯泰、罗曼·罗兰、海明威、川端康成等政治文化名人的传记等。茶几上放着果盘、烟灰缸、茶具等,果盘内有苹果和石榴。两个人坐定后,林海青抢先说:“老婆带着孩子回老家重庆了,昨天刚走,我岳母最近身体不太好,老婆不放心。岳母离婚早,就一个人住。”

龙飞说:“你家里真干净,地板打的蜡,亮得能照出人影。”

林海青说:“老婆爱干净,我感觉她有点洁癖,每天都洗衣服,拖地板,就连卫生间马桶的桶沿也做一个圈垫儿,唉!”

龙飞看到书柜旁边的钢琴,问:“这架钢琴蛮新,是谁在弹?”

“老婆,她是四川人,多才多艺,又会绘画,又会弹钢琴,舞跳得也不错,在中央美术学院和北京舞蹈学院进修过,是个才女,她还是个反特迷,就喜欢咱们干公安工作的男人,我比她大14岁,但她愿意嫁给我。”

龙飞赞道:“老林,你真是好福气哟,老夫少妻。”

“其实我也不算老,身体硬朗得很,还没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地步。”

“当然,这是相对比较而言,你还是气吞万里如虎的年龄,遥想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林海青听得兴得,呵呵大笑;他给龙飞沏了一壶黄山毛峰茶,“来,老龙,尝尝这个茶,黄山毛峰,喝到嘴里,香到心里。”

龙飞接过茶杯,把茶水一饮而尽。“好茶,果然名不虚传!”

“老龙,你们家南云也不错,烈士后代,虽然长得黑点,但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美丽,纯朴、大方、机智、勇敢,是一种成熟女人的美,魅力无穷。如果说我们家的韵秋是巴山蜀水的宋代瓷瓶,你们家的南云是淮河边上汉代的瓦罐,各有千秋,价值都不低。”

龙飞说:“你的文词还真不少。”

林海青眉毛一扬,“当然,虽然比不上你是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可我也是华北大学历史系的进修生,我是半斤,你是八两,我是二百五,你是二百六,咯,咯……”龙飞看到古铜色的窗帘缀满了青铜器的图纹,于是说:“老林,这窗帘也是蛮漂亮的。”

“都是韵秋选的,老龙,说心里话,我特别喜欢川妹子,细腻、纯净、爽直、热烈、讲道理,细腻得就像那刚剥的新笋,纯净得就像那荷塘里的嫩藕,爽直得就像玻璃缸里倒豆子,热烈得像春天里的一把火,讲理时理直气壮,喋喋不休,就像挂在老农院墙上那一串串红辣椒……老龙,说真的,别看我嘴上不服,我从心眼里佩服你,你料事如神,出手快捷,办案认真,雷厉风行,人又长得帅,枪又打得准,又写得一手好文章……”龙飞说:“你尽说我的好话了,有些夸张了。”

“不,你也有缺点,部里的同志也有反映……”“什么反映?”

龙飞听了,有点紧张。“你跟那个梅花党女特务白薇的关系有点那个……”“那个……?”

林海青点点头,“不错,你们曾经是同班同学,有过深刻的恋爱经历,她也对你刻骨铭心。可你是中**员,侦察英雄,她毕竟是梅花党的顽固分子,你们是两个阶级战壕里的人。几次让她溜了,那次在重庆小教堂,听说你们还对打了一阵,也没有把她擒服;一枪毙了,不就完了?再有那次在北京西山上,你都把她逼到一个断崖上,她光着腚,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你也没能降服她,硬是让她跳了下去……唉,龙飞同志,你的阶级立场有问题哟!……”龙飞听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心里不是滋味。“老林,白薇这只狐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还是希望她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什么屠刀?立什么佛?她就是顽固不化,反动透顶!她爸爸白敬斋是蒋介石的铁杆儿,号称‘小诸葛’,给蒋介石出了多少馊主意,围剿红军,破坏地下党,击败同僚,与美国人周旋;就连监控宋美龄的红杏出墙,也是他老人家办的。白薇是白敬斋最欣赏的女特务,是他的心肝宝贝,从小就灌输了不少**思想,连骨子里血里都浸透了**的精髓,她怎么可能向共产党投降呢?!……”龙飞一言不发,陷入沉思之中。林海青愈说愈激动,“确实也有一些国民党人,是可以团结的,如北平起义的傅作义将军,湖南起义的程潜将军,最近回归祖国的原国民党代总统李宗仁先生。但是也有顽固不化的,像国民党部队74师师长张灵甫,淮海战役初期在山孟良固被我军南毙,蒋介石痛失爱将,为此痛哭流涕。”

林海青说到这里,显然有此口干舌燥,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林海青又脱掉上衣,露出后背的一道深深的刀痕。“老龙,你看,这是国民党反动派给我留下的刀伤,这是血的见证!当年我随一野挺进大西北,在青海遭遇马步芳匪军的骑兵部队,挨了一马刀。老龙,你说,我能不痛恨国民党反动派吗?你是共产党烈士子弟,根红苗正,我是贫下中牧出身,我的父亲是被牧主活活打死的,母亲被牧主奸污,跳井自杀,我后来参加了八路军。”

龙飞见林海青心潮澎湃,眼里噙着泪光,急忙说:“老林,别太激动了,咱们换个轻松一点的题目,我知道你心脏不好。”

林海青点点头,头靠在沙发上,努力镇定自己。龙飞说:“美国首任总统华感顿曾说过,天伦团聚和农家之乐远胜于世俗荣华。我爱清静,除了想做一个诚实人,在自己的农庄上生活和结束此生之外,别无所求。让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追逐虚名,一显身手吧。他还说过,我希望解甲归田,和我所经历的扰攘尘寰相比,我会得到更多的乐趣。法国皇帝拿破仑也曾说过,我29岁就已厌倦荣誉,我需要幽静、孤独。我的感情已经枯竭,我讨厌社交界的虚浮。”

林海青说:“马克思在《马恩全集》第29卷515页中说,爱情使我感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诚然,世间有许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丽,但是哪里还能找到一幅容颜,她的每一线条,甚至每一皱纹,能引起我生命中的最强烈而美好的回忆?在拥抱中埋葬,因亲吻而复活。”

龙飞说:“俄罗斯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解剖自己:我知道我有多坏多蠢,可人们却把我看作天才。我好赌、好色、好虚荣。我早已确信,德行,甚至最高的德行,都在于没有坏的癖好。对于我自己的地位,以及世界上的一切疯狂行为,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到羞愧。引向兽性的我,意识扼杀,麻痹生命;引向精神的我,意识唤起,解放生命。引向兽性的我,意识加强,煽动情欲,产生恐惧;而引向精神的我,把爱解放出来。”

林海青说:“鲁讯先生在《鲁迅全集》第四卷第403页中说,‘其实呢,异性,我是爱的,但我一向不敢,因为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深恐辱没了对手。然而一到爱起来,气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龙飞,你看,鲁迅先生这段话多么坦诚,一点也不虚伪。”

龙飞点点头,“老舍也曾坦诚地说,我怕写女人,平常日子见着女人也老觉得拘束。在我读书的时候,男女还不能同校,在我作事的时候,终日与一些中年人相处,自然要假装出稳重。我没有机会交女友,也似乎以此为荣。在后来的作品中虽然有女角,大概都是我心中想出来的,而加上一些我所看到的女人的举动与姿态,设若有人问我:女子真是这样吗?我没法不摇头,假如我不愿撒谎的话。”

林海青说:“巴金的座右铭是:尽可能多说真话;尽可能少作违心的事。法国有个杰出的女作家,又是思想家,他是著名作家萨特的终生女友,叫波夫娃。她说,我反对那种违心地放弃自己的情欲,也反对在**面前如同冷血动物。爱情的快乐应该像大海的波涛和桃花灿烂盛开一样,具有无法抵御的诱惑力和不可预料性。我的肉体有它非常任性的欲望,我已不能承受这种任性,它的猛烈会吞没我的所有心灵的防御。为了使我能够毫无顾忌地享受肉体的快乐,我已经摆脱了我所受的清教徒式的教育。但若要满足**的全部要求,那我对它摆脱得还不够,由于**是如此地贪婪、讨乞和怨声载道,它使我很反感,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从少女时代就一再试图掩羞起来的事实:**的胃口已经超过了我的意志。在犯热中,在我与心上人的作爱中,我重新意识到我的内心活动和我的自由,但我孤独忧郁的样子对任何人都有吸引力。”

龙飞说:“老林,你真不简单,能够大段背诵这些人的原话。”

林海青自豪地说:“我的记忆力惊人,连韵秋都非常佩服,她当年给我写的情书,我都能背诵下来。每当她听到我背的情书,都会泪流满面,这也是一种本事。我记得日本有一个叫乙羽院子的演员,她说过,十几岁的女孩子的初恋伴随着淡淡的哀愁,把模糊的希望藏在心里,寄托在一封封声泪俱下的情书里。而27岁的女人的恋爱却是动物性的,大胆而疯狂。即使佯装冷静,但心里的火焰却在苦闷中剧烈燃烧,把自己烧得更痛苦,吞没对方。她最初是新藤的情人,也迷恋过其他几个优秀男人,但每当和其他男人幽会时,总会互相比较,总觉得新藤最佳。她不追求结婚这一形式,那只是一张纸,一个契约,微不足道。她决心当新藤一生的情人才决心投入他的怀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老龙,我这里有法国上等的葡萄酒,来,咱们喝几怀,今儿个高兴。”

他去厨房拿来一瓶法国葡萄酒和两个酒杯,又切了几片蛋清肠。“来,为了我们的事业干杯,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林海青的酒杯与龙飞的酒杯碰在一起,开怀大笑。几杯入肚,他的话兴更浓。“刚才谈到波夫娃,再说萨特,他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哲学家和政治评论家。他曾说过,与一个女人的关系,即使你不和她睡觉,也比与一个男人的关系要丰富。如果你和她睡过觉,那么你和她的关系就更加丰富了。”

说到这里,林海青已是醉眼朦胧,他的眼睛通红,身体有些倾斜。他用手扶住龙飞肩膀,“老龙,不瞒你说,除了韵秋以外,我在部里还有一个相好的,长相一般,但很有味道;这是我的隐私,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要保护她的名誉!你要答应我,向毛**保证!”

龙飞说:“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呀……”“不行,你要保证,保证……”林海青的身子有些打晃儿。“好,我保证,保证。”

龙飞说。“她是我的红颜知己,和我相好多年,她有丈夫、孩子,丈夫也是干咱们这一行的。”

说到这里,林海青压低了嗓门,“老龙,你知道,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刚认识韵秋那阵儿,她有些性冷淡,没有什么感觉,因此我那个相好的就闯了进来,苍蝇专门盯有缝儿的蛋。我那相好的虽说不如韵秋漂亮,但是床上功夫十分了得,她读过《素女经》,七十二变全招呼上了,弄得我一泻千里。老龙,你可千万不要跟韵秋说,她要知道了,非得跟我一把菜刀闹革命不可!后来有了转机,在我的精心料理下,韵秋大展雌风,还给我生了一个胖小子,都3岁了,活泼可爱,聪明伶俐。”

龙飞说:“你那相好的是不是退隐了?”

“不能够,我不是喜新厌旧那种人,家里红旗不倒,门外彩旗飘飘,我们仍然保持着联系,只不过没有过去那样密切了。她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是她的依靠。有些话无法跟韵秋说,可以跟她倾诉,憋在心里久了就是病。我跟韵秋彼此太熟悉了,有时也要换换口味……”龙飞笑道:“老林,你可要注意生活作风哟。”

“老龙,你是我佩服的人,也是我信任的人,今晚多喝了几杯,高兴,一吐为快!”

说着,他又喝了一杯葡萄酒。“这一瓶酒快被我们两个人报销了,我喝了有多半瓶。老龙,我问你,你跟南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床上的事儿……”“不谈这个,太俗!”

“我看凌雨琦那丫头挺喜欢你,她一见到你,眼睛就发光;有时开会,我见她总是盯住你看,她在暗恋你……任何人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我们只不过是同事关系……她以前的未婚夫是路明。”

“可是她的心在你身上,我看得出来。这鬼丫头胆大,她肯定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我听说,虽然你和白薇有过那么深刻的恋爱经历,可是连她的身子都没碰过……”龙飞有些不高兴了,他站了起来,在客厅内走了一个来回,问:“你住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

“对,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儿子的房间。来,你坐下来,别跟游魂一样,我给你削一个苹果。”

林海青说完,拿起一个苹果,抄过水果刀,熟练地削苹果。“这是朋友带来的烟台苹果,有句话叫烟台苹果莱阳梨。”

龙飞坐下来,“深州的蜜桃,四川的橙,京白梨,沙田柚,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才,也滋养一方精美水果。”

林海青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龙飞。龙飞吃着苹果,觉得确实很甜。林海青笑着说:“咱们换一个题目,出几个破案的智力游戏。老龙,你先猜吧。狄仁杰作知县时,有户姓张的富户家里被盗了。狄仁杰下令捉拿盗贼,不多日捉到盗贼多人,但是谁也不承认偷盗了张姓富户的东西。狄仁杰想出一个破案的办法,他对这些盗贼说:‘我们县城玉皇庙有一座古钟,非常神奇,辨别盗贼特别灵验。这次没有盗取张家财物的人摸钟,钟无声;是盗贼摸钟,钟必响。’他吩咐衙役把钟用帷幕围起来,把墨汁涂在大钟上。然后吩咐盗贼们一个个进入帷幕摸钟。盗贼们做完以后,狄仁杰说:“现在把你们的手都伸出来。看了这些盗贼的手,他对一个盗贼喊道:‘你这个盗贼还不快招?’老龙,你说,狄仁杰是根据什么断定这个人是盗贼的?”

龙飞说:“这个人做贼心虚,他担心摸了钟以后,钟会响,所以不敢摸,因此手上干干净净,没有墨迹,而其他人的手上都沾着墨汁。狄公正是利用了人们的迷信心理,破了这个案。老林,我让你猜一个。一个山谷里,一位女登山者的尸体被发现了。她背着背包,被埋在山谷里的残雪之中。死者头骨凹陷,好像是被落石击中,翻滚山谷身亡。死者没有化妆,左手戴手表,死亡时间大约一周。侦探甲说,每个山中小屋都没有接到求救信号,可以判定这位女性大概是一个人上山的,而且是一个登山老手。侦探乙却认为这是他杀。老林,你说侦探乙为什么判定他杀?”

林海青想了想,说:“一般情况下,登山者会把手表戴在右手远离心脏,因为山雪恐怖,如果发生落雪,手表离心脏最近会触电而死。另外,通常日光的紫外线很强,冬季登山或是山上有积雪时,雪的反射可以晒伤皮肤。因此,有经验的女登山者必定会抹防晒霜,但是这位女性死者没有化妆。”

龙飞点点头,说:“你再考我吧。”

林海青说:“香港有一个富婆,在一起车祸中被严重毁容,以后只能戴一个假面具出入,她的丈夫和女儿也死于那场车祸。一次,她被杀死在后轿车里,脸上戴着面具。经警方调查,嫌疑犯有3个,其一是她的情人,因为那个英俊的小伙子早就想摆脱她那张可怕的面容,只想贪图她的钱财。其二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欠人家一笔数目可观的外债。其三是她的秘书,这个秘书被她发现挪用了巨额公款,她正打算向法院起诉,这3名嫌疑犯都有作案的可能,那么究竟谁是真正的杀手呢?”

龙飞说:“真正的凶手很可能是她的秘书。因为这个富婆临死时戴着面具,她对情人和亲属是不会掩盖自己的真面具的。不过你这个案例也有缺陷,如果是抢劫犯或其他的仇人呢?”

林海青说:“老龙,还是你想得周到。来,参观一下我的书房,我的书房可是一个宝库呢!”

龙飞随林海青走进书房,黑色窗帘饰有麒麟图案,一排排矗立着,都是深栗色柜色,镶着玻璃。柜顶摆设着工艺品,一只秃鹫标本,张牙舞爪,形象逼真;一个一尺高的欢喜佛铜像烁烁泛光;一条仿古船,旗帜飘扬,郑和率领军卒,威风凛凛,凝视远方。有个曹雪芹泥塑,栩栩如生,曹雪芹身穿淡蓝色褪色长袍,拖着一条长辨子,双目烁烁,面色凝重;他手握青卷,倚着嶙峋怪石,旁边生出一丛翠竹。龙飞看到这书房里图书琳琅满目,分类摆放。时政类有《赫鲁晓夫回忆录》、《第三帝国的兴亡》、《新阶级》、《我的奋斗》等。历史类有《二十五史》、《资治通鉴》、《史记》等。中国文学类有《全唐诗》、《全宋词》、《中国文学史》、《红楼梦》、《儒林外史》、《镜花缘》、《子夜》、《鲁迅全集》等。外国文学类有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果戈理的《怎么办》、但丁的《神曲》、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司汤达的《红与黑》、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阿·托尔斯泰的《苦难的历程》、劳伦斯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等。美术类有《中国美术史》、《工笔花卉》、《工笔仕女图卷》、《中国书法史》、《王羲之书论》、《中央美术学院素描选》、《米芾书法艺术》、《宋徽宗赵佶瘦金体书法赏析》等。哲学类有尼采、黑格尔、伏尔泰、车尔尼雪夫斯基、孔子、老子等人的哲学典籍。龙飞看到有个书柜是白色柜面,没有玻璃,于是问道:“老林,这个书柜与众不同。”

林海青笑了笑,“好眼力,到底是公安出身。”

他从一个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挑出其中一个小钥匙,扭开了书柜上面门的暗锁。龙飞看到里面多是中国古典文学中的禁毁书藉。林海青说:“老龙,我知道你也不是凡人,我信得过你,这可是家庭藏书,古典文学中的艳本,非常珍贵,是我缴获一个香港书商扣下来的。老龙,你可给我保密,咱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公安了,拒腐蚀,有抗毒能力。”

龙飞翻了翻,只见有几种版本的《金瓶梅》、《玉蒲团》、《灯草和尚》、《隋焬帝艳史》、《蜃楼志》、《醋葫芦》、《绿野仙踪》、《绣榻外史》、《武则天外传》、《兰儿愁喜录》、《欢喜冤家》等。”

林海青说:“我这里的书,你随便借。对了,我这还有一本奇书呢!”

说着,他弯腰又打开书柜下面的门,摸出一本泛黄的图书,递给龙飞。龙飞接过来一看,是《素女经》全彩典藏图本,战国时期无名氏著,标有“华夏房室养生文化第一本书,”附有《素女妙论》、《素女方》、《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等经典文章。林海青说:“《素女经》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一本性学著作,据考证,此书可能是在战国至两汉之间完成,历经魏晋六朝民间修改流传至今。书名最早出现在晋朝养生学家葛洪所著的《抱朴子内篇·遐览》中,作者不详。此书原已失传,但是后来编者在日本人丹波康赖于公元982年编繏的《医学方》中发现收集此书。《素女经》在男女**方面提出了系统的论述,提出**应使男女双方共同享受快感,共同受益。最忌男欲而女不接,女欲而男不欲,二心不和,精气不感,阴阳不应,提出情投欲合的主张,这在男权社会中是了不起的思想进步,这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女性的性权利。《素女经》并不主张每次**都不射精,认为久而不泄致痈疽,年二十者四日一泄,年三十者八日一泄,年四十者十六日一泄,年五十者二十日一泄,年六十者闭精不泄。”

龙飞见他讲得津津有味,说:“我对这类书没有兴趣,我想跟你借南斯拉夫前副总理德热拉斯写的《新阶级》一书。”

林海青听了,脸一红,“那可是供部级以上领导干部看的内部参考书。”

龙飞说:“德热拉斯曾是铁托的亲密战友,和铁托一起打游击,抗击德国人,后来做到副总理的职位,以后和铁托观点不合,被打成反党集团。他的观点是,共产党在取得政权以后,又产生一个新贵族阶层,大饱私囊,腐化堕落,形成一个与人民为敌的新的阶级。”

“反动,真是反动,这个人该杀!”

林海青叫道。“老龙,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要保密,也不能让南云看到。”

龙飞点点头,“你放心。”

龙飞一抬头,看到壁上挂有一个本柜诗幅,只见是:韵入嘉陵江畔庐,秋季云雨独特殊。快哉独握丹青笔,乐在瘦金帝王图。龙飞看出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诗首连起来是“韵秋快乐”四个字。龙飞见这诗的落款是“林海青为爱妻写藏头诗并书”,笑道:“老林,你这诗作得不错,很有意境,藏头寓意深刻,书法也不错吗?是北宋的米芾体。”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诗贵意境,我这首七绝诗还欠火候,米体倒是练了有几年,是在夫人的督促之下,米体比较难学,但是我确实偏爱米体,爱米芾的癫狂,爱他的如痴如醉,爱他的潇洒自如。”

林海青来到时政类书柜前,把德热拉斯的《新阶级》一书拿出来,递到龙飞手里,以后又觉不妥,找来一张报纸包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保密,保密,不要扩散。”

龙飞点点头,退出书房,他只顾翻书,没想到走进林海青和韵秋的卧房,只见三面壁上镶满了玻璃,一张宽大的席梦思软床,床头柜上有一个一尺高的镜框,框内是林海青和一个娴雅恬静的年轻女人在橘子树下亲密合影的照片。那女人微微地笑着,一双春波荡漾的柳叶眼,两道弯弯的眉毛,微呈弧形的织细鼻梁,樱桃般殷红的小嘴,两只元宝般的耳朵,肤色呈象牙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熟悉?他在哪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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