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则是微微抬了抬下巴,也毫无闪躲地迎上了荣飒的视线,一副师父别瞪着我,我可也是受害者的委屈表情。荣飒收回视线之时,也是在心中缓缓叹了一口气。等木小树心满意足地喝足了水,也穿好了鞋再出来之时。就见墨染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新的衣物,正一只手托着,慢悠悠地朝着她与师父走了过来。他走近之后将衣物递给自己,一边眨眨眼道。“若娘子不会穿,可由为夫来贴身伺候更衣。”
荣飒听到当即就是一脚,又将他踢飞了老远,这一脚她是暗自用了劲的,正好连同昨晚这小子的胡作非为的账一起踢了,踢完之后荣飒也觉得心中快意不少,便推着小树进了房间,打算亲自替她换衣。木小树亦看得出来,荣飒师父是个极少细致照料旁人的人,更别说这等细节生活毫末之处。当即心中也有些触动,即便心知是为何,却也微微轻声道。“师父与清让的关系真好,师父对我亦是极好。”
荣飒怎么不知,小徒儿此言是在说,即便自己照顾她是看在清让的面子与嘱咐上,但她仍觉心暖不止。此话亦是不假,若非是清让的特殊之人这层关系夹在其中,她并不会与俗世中凡人产生这样的交集。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相处时间里,这新收的小徒儿倒也给她带来了不少乐趣。毕竟像他们这般长久活下来的、生命不以年计数的大多寂寥之人,乐趣,已是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了。因此,荣飒也是有些兴趣地随口反问。“哈?小机灵鬼,那你说说我与清让是什么好关系。”
木小树一边抬起手,让荣飒慢慢给她穿着衣物,毕竟这边世界里款式过于复杂的衣物,她确实也不会穿,就不逞强给自己找麻烦了。一边也偏着脑袋,想了想后,开口道:“就是亦师亦友那种感觉。”
荣飒也笑了笑,如此形容倒也说的准确,之后又马上面露狡黠地追问了一句。“那小徒儿与清让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荣飒会突然调转话头,木小树也顿时有些局促。“我、我也不知道。”
并非她有意隐瞒,而是心中确无肯定答案,甚至此前大段时间里,她都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在她心中,她与清让天差地别,两人从头到脚都毫无足以并肩匹配的地方。却又因为清让临别之际的丝缕温柔,在她心中种下了小小的萌动的幼芽,令她觉得,或许她努力一些,能有一日赶上他的脚步吧。此刻的她,还不知正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这般优秀的一人,才会每每产生这般自惭形愧的念头。荣飒也不打算逼迫她更多,只是肯定地点点头。“嗯,不错,比起上次还是有进步,这回总算是不否认,不直说是友人了。”
说完想到那晚撞见的两人深切拥吻的场面,又坏笑着挤了挤眼,“你若还说是友人,只怕下次见面时,那臭小子能被你活活气死。”
木小树听完是迅速低下了头,荣飒则是说完又有些后悔。她真真不该多说这后面一句的,她可不就是要看到冰山大徒儿面容冰冻隐忍,实则心中已经气炸的模样,这才是最为过瘾有趣之事啊!当然,荣飒要是知道,若非是先前有人在旁全程劝阻,那绝美的大冰山此刻已经杀到蛇族来了,她就不会如此想看热闹了。要是她亲眼目睹了绝美之人真身在几个时辰前,处于暴怒边缘濒临暴走的模样,知道此后更是多次亲历那堪比雷雨狂风般的勃然大怒,就更不会在此还心存万般期待了。因为荣飒不甚熟练,手上动作也慢吞得很,两人这穿衣穿了好一阵,才穿好从屋内出来。墨染在屋外揉着肩膀腰身的,等得是一脸神情哀怨,此刻终于见房门打开,也是兴高采烈地闪身迎了上去。只见荣飒领着素净的女子出了门。那女子此刻正着一袭流彩暗花黑底云锦长衣,大小倒是正好,唯有下摆长了些,因此被她稍稍拎了起来。她外面披了见银丝勾勒的大袖纱罗衫,走动之间,衣袖上下轻翻,显得一片晶莹光耀。脚上踩了一双烟灰色绸缎攒珠绣鞋,与一身黑底华彩的衣物也是极为相衬。“竟是合身的。”
墨染也有些吃惊,连娇媚的面容都顿了顿。这古时衣物少有标准尺码,大小皆可随意调整,该是没有合身一说吧,况且这裙体分明长了一些,墨染怎么当做没看见一般。心下稍微感觉有些古怪,因此木小树也随口多问了一句。“这是衣裳你是从何处拿来的,确为极其精致的。”
墨染这下倒是直言不讳,并露出了标准的妩媚笑意,“是为夫母亲留下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