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跟着小张回到医院的病房里,便看见大校背手站在窗前,而王教官已经被大校派回了队里,时承站定,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大校。”
大校转身,看着这个他最看重的新兵,最欣赏的就是他的敢作敢当,可是现在他希望时承不要去承担。每个人对自己看重的东西都会升起一种占有欲,大校位居高官,占有欲和掌控欲比常人还强,他要时承跟着他的命令走每一步:“我已经联系了东边地区的作战部队,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着我离开这里,那里的医疗设施也比这里先进。”
“大校,这次的命令我不能服从。”
时承立刻拒绝,但他也知道军人第一准则就是服从命令,可他还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开口拒绝。果然,大校听到后马上斥责他:“胡闹!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命令。”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时承挺直了背,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大校。大校被气的喘着粗气,胸膛猛烈的上下起伏着,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皮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走到时承的面前食指指着时承的胸膛:“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脱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吗!”
时承愣了愣,他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脱下它,他摇了摇头,说:“除非我死,我这辈子是不会脱下军装的。”
大校这才满意的冷哼一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时承犹豫了一会儿:“请大校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愿意加入东方军区空军868第一大队。”
868第一大队是上校亲自带领的一支空军军队,时承还没有从军校毕业时,大校就邀请时承能加入,但是时承的同学室友都分配到了南方的军区军队,时承想和室友成为战友,以后组成自己的小组,一起并肩作战,便拒绝了大校的邀请。这次到北方来训练,大校被派到这里检验训练情况,却又恰巧碰到时承发生坠机失误,时承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担心大校会对他失望,从而拒绝他。但好在大校足够看重他,听到时承愿意主动加入他的军队中,一双眼睛亮了亮,又快速的压住自己快要笑出来的神色,依旧严肃的开口说道:“一个月?你在这里还能停留多久。”
到这里训练也就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再过一个月,不走也得走了。“15天,我就给你15天的时间,不然你现在就跟我走。”
大校说道。时承想了想,半个月时间也足够了:“谢谢大校。”
到最后时承还是随着大校先回了部队里,大校调了医术最好的军医,让时承和王教官回部队治疗,但大校答应他,在这半个月里,只要好好配合军医的治疗,时承其他的一切活动他都不限制。回到了部队里,已经是下午,刚到部队,就被军医叫去检查了伤势,又拍了片子后,军医才放下腿部的片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开口说道:“腿部虽然已经好转,但是近期还是不要做剧烈的活动,尽量慢慢走。”
时承坐在方椅上点点头,继续听军医说:“手臂这两天是不是用过力?”
昨天晚上托着得一尔四个多小时,时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大校,微微点了点头。军医没有细问,转身从医柜上拿了两瓶药,推到时承的面前说道:“要想不留后遗症,劝你最近最好不要再用手,好好养着。”
大校瞪了时承一眼,哼了一声,背着手先走出了药房,走了一段路后,才转身大声的质问时承做什么了,时承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开口说道:“您不是说不限制我的活动吗?”
大校被噎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最后只是说一句:“半个月后你必须给我完完好好的去东区。”
不等时承回答,背着手大步离开。时承看着大校离开的背影,轻轻笑了笑,他知道大校是在担心他,而他也不会让大校再次失望的。开着部队的军车,时承朝着香村的方向开去,香村的事他必须解决好才能没有愧疚的离开。而得一尔,时承又想到昨晚看到毫无血色的得一尔时,自己突然升起的恐惧情绪,他第一次开飞机时除了兴奋,连紧张都不曾有,昨晚的恐惧是陌生的,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情绪。因为右腿不敢用力,车速慢了很多,到神树时,太阳已经开始西落,橙红的余晖挂在天边边缘。依旧张着双臂绑着全身的得一尔背对着落日低垂着头,巨大的神树衬得她格外的瘦小,映着余晖,她周围泛了一层暖洋洋的橙红色,如果不是得一尔低垂着头,被草绳勒出了血迹,沾染了衣服的全身,会让人觉得是一幅温馨的情景,可此时时承看着眼前的情景,心底的心疼再次浮现,充斥着他的全身,酸了眼睛红了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