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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姻缘(1 / 1)

一路上,冷风“嗖嗖嗖!”

愈来愈烈,寒雪说至立到眼前。漫天世界顷刻间便飘飘洒洒白茫茫一片了。林风走着走着不由得回首望那早已面目全非的洪兴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曾几何时,他和月儿在后山的小屋旁堆了好多个小雪人,这转眼间过了那么多个春秋,雪人和月儿却都永远成了模糊的记忆斑斓。林风双目茫茫,心里的泪也渐渐凝成了冰河:父亲不在了,母亲因为太过思念父亲也离开了,月儿若还在身边,那该多好呀!冷冷的泪一滴滴淹没在了雪海里。林风一个人,浑浑噩噩,不知在茫茫大雪中走了多久,是要回家吗?可家又在何方?暮色渐渐落了下来,面前一座古庙恍恍惚惚便映在了眼前。林风揉揉眼睛,觉得此地似乎什么时候来过。苦思冥想半天,终于忆起了这是胡家村的古庙,自己和月儿曾在这里救起了霍连山。瞅着通往古庙的路径看了又看,他心中顿生疑惑:自己分明是一直向南走的,古庙千真万确在北方,却到了这里?思来想去不得而解,索性释然:兴许是老天怕我在这寒夜冰天雪地冻死,送我到这里避风雪哩!嘿嘿!蹒跚地接近古庙,林风突警惕地注了步,以为自己听错!这庙里夜幕将至,竟有妇女之声?!再近几步,声音更加明晰,像是一个苍老的媪妪在叱骂一个少女,那少女听闻只是呜呜咽咽作答,似乎其间还夹杂着皮鞭之声。林风更觉诡异,欲看究竟,上前推开庙门,左一晃右一晃闪了进来。庙里点了一支佛前残烛,显得微微有些亮色。林风自习练了坤卦后,眼神要比常人明亮洞察十倍不止。只见庙内东拐角坐着一老妇,个头极矮,身体发福失形,满脸皱褶,手持一节柳条,却不是皮鞭,一端还搭在少女身上,疑疑地打量着这个雪夜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并不敢轻举妄动。那少女哭声渐弱,往林风巴巴地瞅来,满眼乞怜求助。那老妇见林风行装落魄,一瘸一拐坐在了佛墙另一角,轻蔑地冷笑一声,又见身边少女求救之态,怒气便一下子又上来了,突一柳条狠狠地抽在了少女单薄的衣身上,“啪!”

地一声,笑骂道:“一个瘸子,狗来了,他都跑不动!你还指望着他救你?别他娘的胡骚情!等奶奶将你卖进了窑子,有你吃香喝辣的,有你穿金戴银的,有你卖的骚!”

林风突被这带刺的风吹到,虽满身的伤,却哪里还坐得住,大声道:“老东西!快滚出去!别让爷爷说第二遍!”

“嗯?你个过路的瘸子,想找死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熊样,还想抢我手中的‘娼马子’!与我对着干!别看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信不信我立时便能打断你另外一条狗腿!你娘没教你。。。”

“嗖!”

地一声,老妇后半句还没说出,幽冥剑已将其死死钉在了土墙上。老妇脸上一副不可思议地奇怪表情,已然入了黄泉。林风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手抽出老妇胸膛的幽冥剑,一脚将她踢翻,恨道:“辱我娘者死!”

接着又拄剑一晃一闪地回到了自己刚才待的地儿。那少女许久并不吭声。林风听着庙外风雪声,渐有睡意,刚合上眼,却听那少女试探地低语问道:“大哥,你有吃的吗?”

林风顿了顿,艰难地从身上来回翻找可食的东西。那少女似乎有些焦急:“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孩子在肚子里闹得慌,也是没有办法!”

边说边“呜呜!”

地哭出了声。林风好不容易从衣袋里翻出一小块儿干馍来,强撑着站起来,欲送过去。那少女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破涕为笑,喜道:“大哥,你行动不方便,我来取!”

林风知少女身怀有孕,看这庙里乌漆嘛黑的,亦急道:“姑娘别动!大男人让你过来过去的!羞地慌!”

那姑娘脸上微微一红,泪水突扑湿湿流个不停。林风艰难地到了她跟前,一手拄着幽冥剑,一手将那小块儿干馍递给她。姑娘接过来,笑着连连点头,脸上的泪珠来不及搽去,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林风靠墙坐下,借着残烛微光,见面前女子花容月貌,虽面上点点有灰,却难掩芙蓉之色,一双眼睛明亮如宝石,看样子分明不是平常人户家女子。林风疑问道:“姑娘千金之体,何以落魄到此?”

那一小块儿干馍片刻间已被面前丽人消灭掉,她却似还饥肠辘辘一般,抹抹嘴,强忍着饥饿咽了口唾液,惊诧得看了林风一眼道:“大哥是这附近人氏吗?可知这里有户姓霍的人家,宅中是否还有人居住?”

林风心头一凌:这女子难道与霍家有所牵连?霍连山又是她什么人?难道是霍连山日夜苦苦思恋的妻子,又一思:不对!霍连山大婚上便走失了妻子,二人定未行周公之礼!而此女子却身怀有孕!难道二人奉子成婚不成?思绪又倒了回去。林风一时难以决断,突忆起霍连山日夜念叨的那个名字--金玉燕!啊!对了!“姑娘,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便让你知道霍家的事!”

那姑娘突欣喜地热泪盈眶,庆幸终于遇到了对的人,正欲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突又顿了一下,涩语道:“单姓赵字,闺名宜主。”

林风憾憾地长叹了口气,思道:此人想必是霍家远房亲戚或挚友子女吧!霍连山如今亡命天涯,若有人打听他,最好报以死讯,否则若让萧沧海知晓,他自来心胸狭隘,怎会容许这世上第二个人会使真龙诀!于是低语问道:“姑娘想必是霍家的远房亲戚吧?”

那姑娘迟疑地点点头,只听林风继续道:“姑娘你来迟了!霍家满门皆被江湖上的恶贼屠杀殆尽了!”

“不!那霍连山呢?听说他逃了出去??”

林风心中大疑:果然要问到连山的踪迹!脸上故作忧伤道:“姑娘不知,霍连山因为身负家传宝物镇魔刀,被强人群殴至死,抢去宝刀也!连尸身也不知被谁丢到了何处!唉!”

长叹一声。那姑娘突大哭,昏昏欲倒。林风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急道:“赵姑娘,你怎么了?”

赵宜主泣不成声,滴滴泪水不停滑落,悲道:“我百里走访亲戚投靠,如今义父义母尽皆离世,我真得想死在此地!可腹中孩子却又怎么办??!!”

赵宜主轻轻用手抚摸着自己微微凸出的肚子,无限怜爱般,已成泪人。林风见赵宜主真情流露,始才不疑。回首见不远处老妇双目惊恐斜斜而死,问道:“她是何人?姑娘怎么和她走到了一起?”

赵宜主哭道:“不瞒大哥说,我原是个苦命人!春耕时被山贼掠去压在山中,有了贼种。三五月寻死不成,逃又无望!这老妇原是山中做饭杂役,常来于我送饭,却见我日日泪流满面,多有宽慰之词。一日她突然挤眉弄眼悄声对我说她熟悉山间幽道,她可带我逃出这地狱般的魔窟!只是必须听她安排!我自是大喜过望!那一日,她让我好言嬉笑将贼王诱到房中,用事先备好的蒙汗药将其麻翻。顺势解了他的腰牌,我二人才颤颤丁丁脱离了虎口!可到了外间,那老妇人突然变了脸,要将我腹中孩儿药掉,卖我到窑子去!我本不情愿被人玷污,早有从死灭这祸胎之心!可日子一天天过,孩子在我腹间东窜西跳渐渐让我再也割舍不得!我唯有编着慌儿,骗那婆子道:‘你要卖我,也要卖个好价钱才是!自小我便听乡邻说,霍家庄附近有个药婆专为人下产,无痛无痒,耗时最短,价钱公道,最重要的是让妇人与之前的容颜气色丝毫不减!你道想想,我若被乡道庸医治个需三五月调理才可恢复的岔子,你岂不是吃了大亏?’那贼婆一听也有道理,于是被我诱到了这儿来。一路上我二人花费极大,身上的银子都快使光了,最后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她似乎渐渐明白着了我的道,于是打我骂我开始变得无休无止!恰巧正值天降大雪,我二人便来此避寒,正遇上大哥您!”

林风听赵宜主这么如怨如诉地道出了自己坎坎坷坷波折经历,心中突一酸,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风雨中无人怜来无人理的可怜人。有家的人此时热酒暖炉,足不出户,融融懒懒欲睡,而这破庙宇倒风无孔不入,冷飕飕,阴暗暗,似炼狱,却又在人间,佛前。自己倒还罢了,眼前这赵姑娘单衣还身怀有孕,却特有些凄惨些!正是同命相怜,天涯边皆是无奈人。林风忽心中尽是怜惜,再也看不下去,将自己身上破衣脱下,披在赵宜主身上道:“赵姑娘,别嫌大哥衣服破旧,略略御些寒吧!孩子可经不住这么冻的!”

赵宜主泪水纵横,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并未推却,紧紧地裹着修长的身姿。林风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莫名暖暖的。一会儿。林风跛着脚从庙外捡了些干柴生起了火,庙宇内渐渐亮堂暖和起来。林风见赵宜主欢快地为自己拍起了纤嫩的手,似孩子般愉悦,脸上绽放着那么灿烂的笑容,似乎刚才的悲伤故事全与她无关似的。于是笑道:“赵姑娘,你可知道,我荣家和霍家是有些来往的,你即是霍家远亲,独自一人在外,若不嫌弃,大哥我愿意照顾你左右,直到你顺利产下孩子,找到归宿。”

赵宜主大哭:“荣大哥,若没有佛祖指引我来这里遇到你,我定是迟早要死在这妖婆手里的。这份厚谊宜主怎会嫌弃!”

说着二人竟不约而同地起身互相搀扶来到佛前。二人相视一笑,均感许久前似在哪里相遇过,却又记不起来。二人一同跪拜在佛前,双掌合十默默祈祷起来。赵宜主丽容上绽放出了幸福的花儿,林风莫名地感觉心中那空唠唠的地方一下子充实了起来,暖洋洋地不可名状,似乎春的气息早一步先跨进了自己的心门。生活啊,有时候一成不变地让人以为你是静止的墙,冲你喊,向你诉,你永远都是那么地无动于衷。而有时候你比万花筒还变幻莫测,还没来得及应付你当下设的局,便要着急转身迎接你别出心裁捣腾出的光怪流璃。林风怎么想不到,当初自己在心里狠狠定下的一年必取萧沧海项上人头的铁定大愿,只因路遇了这样一个赵姓女子往后一拖再拖,直到赵宜主诞下一男婴,让孩子改性荣氏。到了这一刻,林风似乎隐隐才觉得,自己生活的一切像一盘大棋,早被人布控了所有格局,只等自己举步那一刻,一切便活络起来。而自己的所思所想似乎也被窥视地如同透明一般。糟糕的是这种朦朦地感觉忽隐忽现,时有时无,并不能早一步去改变未来将要发生的人和事。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胡思乱想,可有时这种强烈要被操控,身不由己的灵悟和戏弄,又让他感到莫名地恐惧和无奈。由于孩子年幼仍在襁褓,赵宜主一个人忙不过来,林风要时时帮衬,于是心中泛起的复仇念头不得一搁再搁。转眼间春木又发了新枝,泉水“叮叮咚咚!”

又奏起了美妙的音乐。这一日,林风正在屋中陪孩子戏耍,孩子被逗地欢舞雀跃,林风一会儿也乐地东倒西歪,似一下子回到了孩童年代。赵宜主在门外浆洗衣服,时不时甜甜地向屋内喜乐地瞟一眼,心里美滋滋地,只觉幸福原来是这么简单。“这是谁家妞呀!长得这么标致!陪爷爷耍耍去呀!”

“大哥!今夜有咱们兄弟的乐子了!”

赵宜主心中突一惊,撇下衣服急往屋中奔,可这一急扑险些摔倒,原来漂亮的马尾辫被人从身后一下子抓住了。赵宜主突“啊!”

地一声惊叫,刹那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前一闪,自己身后的两人突“咚!”

地一声倒了下去。赵宜主一获自由,急转身本能反应要顾全孩子,却见丈夫林风正蹲在门首笑容可掬地仍在逗儿子玩耍,似眼前的一切突发事端全然与他无关似的。而刚才袭击自己的那两个痞子分明后脑勺上各插了一根筷子,在地上不停地扭作一团,瞬间喷血狰狞而亡。随从的另外十几个贼匪见状,哆哆嗦嗦地急退了数米,却不甘这样狼狈回归,定要问出对方名头,好以牙还牙,于是恨问道:“小子!你是谁!不想活了吗!敢伤我们寨中的堂主!当真是活腻歪了么!”

“你们是哪里的狗?主人又是谁?敢在这里撒野?”

“嘿嘿!你小子挺狂么!说出来吓死你!我们是武林至尊萧沧海前辈的好朋友,赫赫有名的八大门派弟子,今日你杀了我们二位堂主,若不快快跪下束手待擒,明日我携了上方雷霆之怒,你家门必有血光大灾!”

林风“嘿嘿!”

一笑,并不抬头,慢语道:“这样子讲话,分明是不想走了么?”

只见林风轻轻地向赵宜主笑着走来,宽慰几句,让她带孩子进屋关上门户。赵宜主照做,却偷偷窥探外边动静,她虽知丈夫武艺绝伦,可外面着实人多势众,为他忧心。只见林风来到打水的竹筒面前,双眼不离竹筒,慢条斯理,有些怜怜不舍道:“好好这么一个竹筒就这么废了,着实有些不值呀!”

众贼皆听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一贼突怒道:“疯魔了么!胡言乱语些什么!赤手空拳拿个竹筒做盾,恐难敌爷爷手中宝刀!”

话落一刀猛劈过来。刹那间只见林风一掌拍在竹筒上,立时竹筒被震成数十根竹签,手腕轻轻一拂,那根根竹签突似飞箭脱弦扯影,正好一一插入贼人喉间,丝丝不差。赵宜主大惊,只闻“咚咚咚!”

尸身倒地,眼见着血流成河,林风却似拂柳之风,并不在意,低头看着面前一贼,半嘲半讽道:“萧沧海,八大门派,你们将脖子洗干净了没有,我没去寻你们的晦气,你们倒找上门来了,当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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