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数天,林风将赵宜主和孩子妥妥安排到了一处幽僻农家住宅,这才安心提了幽冥剑复向洪兴寨进发而来。至洪兴寨地面,远远便见寨门破破烂烂,及至跟前,见橼木和横梁倒在地上。曾经刻有“洪兴寨”三个金子的招牌,不知被雨雪浸泡了多久,只剩下一个“寨”字模糊不清,一半靠在半截木板上,一半拖拉在地上,污了不少泥痕,发黑发黄。林风悠悠走上前来,果见里面人去屋空,曾经节次鳞比热闹异常的各大小屋门宇前均有不同的蛛网,显是许久不曾有人来此。林风刚欲转身离开,忽闻身后有脚步声由远至近,转过身来,见一男子,约么二十岁出头年纪,面无表情突趾高气扬对自己道:“你是哪里来的贼,瞎了眼却来这里偷盗!难道不怕被我们逮住剥皮割肉么!”
林风“嘿嘿!”
一笑:“小弟我自来杀人如麻,喜好世上珍奇异宝!听说萧沧海寨主武艺天下绝伦,还收了把举世宝刀,于是不远千里特来拜见,求艺,投靠!却不知这寨中到底出了什么祸事,屋踏房倒的,鼎鼎大名洪兴寨竟成了这般模样!”
那年轻小伙儿不知林风来历,以为他真是慕名拜访萧沧海而来,反正总坛每天要接待无数来投奔的慕强者,随并不稀奇,架子树地更挺:“放你的狗屁!你都听谁胡说瞎嚼舌根子,萧寨主作为武林盟主怎能居住这般简陋,荒凉的屋宇!他老人家现在下榻于。。。”
那青年突止言,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疑道:“你果真是一心投靠?”
林风诚诚道:“你这朋友,好生郁闷,五湖四海天下豪士皆来朝贺追随萧尊主,若如你这般,问东问西,横挑鼻子竖挑眼,疑南边儿来的太奸,北边为人太莽。不晓理的,还以为萧尊主气量狭隘,容不得天下才士!”
年轻人听着话音不对,急忙赔笑,一脸委屈道:“朋友莫烦!你不知,这萧尊主家原生出过一大贼来!是以堂主三番五次交代接待来人要十分谨慎!听说那贼偷金偷银不说,还拐去了萧尊主疼爱至极的女儿,最后将其残忍折磨致死,体无完肤!还听说那家伙虽坏事做尽,却长得人模狗样,俊俏的脸蛋儿,慈善面目,所以我等做小的,要防范甚严!”
林风心里发狠:萧沧海这老贼真会胡说八道,颠倒是非!估计连他老爹老娘也被骗得团团转!面上却笑道:“你们也是辛苦,不知那贼逮住了没有?要不要搭手帮忙?”
那青年笑道:“那贼神出鬼没怎能这么容易逮住!不过你倒是个体贴人儿,上来先问兄弟们冷暖,瞅你这机灵劲儿,若入了门派,往后一定混的风生水起,到时可别忘了兄弟引荐之情呀!”
林风故作十分欣喜,感慨道:“兄弟与我真是相见恨晚哪!若有一日侥幸荣华,定当一碗肉一缸酒必分兄弟一半!”
那青年大喜,只觉今日便是自己转运好时机,又为往后埋下福石!拉了林风,一路说说笑笑往分堂口来见各头目。林风与青年来至堂口,那青年先是一一向林风谦谦介绍厅中八仙位上坐的何等尊贵人物,示意他快快行礼参拜。林风听地清楚,昂首阔步如入无人之境,装模作样四围观察,突面色焦灼对那青年大声道:“此处原是块儿坟地,风水极为不好,恶鬼又要缠身,邪魔又要作乱,一会儿闹将起来,恐要尸骨成堆,血肉横飞,兄弟你快快逃命去吧!免得萧沧海事后说你我办事不力,将我赶尽杀绝!将你全家屠戮!”
众贼头目大惊,眼中冒着奇火,一会儿瞪视着林风,一会儿疑疑地看着那青年,只闻一声粗鲁大叫:“你们到底是谁?暗藏我麾下意欲何为?!如今却要行这挑拨离间之计?!”
那青年呜呜地“大哥!大哥!误会了!误会了!。。。”
还要巴巴解释,门口一贼突刀一横,将他人头已然割下提在了手中,扔到林风面前,恶狠狠横刀挡住了门道:“小子,你虎穴也敢闯,今日想好怎么死了吗?”
林风嘿嘿一笑,泰然自若地抽出幽冥剑,笑道:“大爷我偶得这柄黑铁,见过它的人多半已重堕轮回,皆不以为然此剑可作刀使,今番你们有些眼福,爷爷我为你们使一手刀法,你们瞧仔细了,看是不是萧沧海尊主手法!”
话音落,只见林风手中长剑微抬,忽东南西北四方皆是刀影,复又汇成一刀,刀大影重,疾风般一下子闪到了门首,堂上一首领脸色瞬间煞白,大叫道:“追风刀!千真万确的追风刀!”
话未落,门首刚才行凶那人已被从首至尾,活活劈成了两半。众堂主脸色灰纸,个个趔趄,软语慎言道:“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萧尊主?要他老人家这般震怒,还请阁下明示,以便我等及时纠正!”
林风闻语哈哈大笑:“不为什么!萧尊主没有的!你们偏偏都有!这不是找死么!”
“我们有什么?要他生如此暗气?”
墙角一个矮个子圆脑袋愤愤不平道。“你们个个有儿有女,有娇妻美妾,天伦之乐尽享,而萧尊主连上述一样皆无,这不是欺人不全,笑人不周吗?!所以你们当真是该死至极!”
众堂主闻言个个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虽觉面前此人胡说八道,但萧沧海为人气量狭隘,这一点,门派中是无人不知的。常听人说,他为一言半句小事斩人全家,又为别人对他不够恭敬,背后射人毒箭!他膝下无儿无女又丧妻,如今孤身一人,也是事实!林风见众贼起疑,欲投石问路,剑锋一转,寒光一闪一烁,为首两个堂主立时瞪目喷血,手指半空,瞬间倒了下去。余众惊骇,见林风剑影迅急,实难与之过上一招,却又不能坐等被人鱼肉。忽闻众堂主中不知何人奇怪大嚎一声,林风突觉眼前一阵晃乱,七八条剑影齐齐一瞬间迸射向自己周身要害。他微微有些吃惊,这些貌丑慵懒的酒肉之徒竟能在危急关头扳平劣势!忽一招‘游港湾’幽冥剑上下前后左右起伏跌宕。好似蛟龙困久入海,势不可挡。“叮叮叮!铛铛铛!”
瞬间斩断所有残贼兵刃。众堂主手持断刃,冷汗直冒,如白日遇了鬼煞,此时谁还记得在堂上众兄弟结义共患难誓言,早自顾自保命急逃。林风呵呵地也不急迫追赶,悠悠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紧不慢相随。众堂主奔了数十里,七拐八拐,上坡下河,气喘吁吁,一身臭汗,仍见背后那惊魂夺魄怪影阴魂不散。个个心中七上八下却只能累死累活向前疲于奔命。边走边骂:“这狗日的不一刀杀了我们,却耍这惊魂把戏,是猫戏鼠,犬逗兔,非得等我们累死累活走不动了,然后上来一刀结果了我们?!凭他的这般肉软性子,或者要将我们千刀万剐才肯罢休?”
“要不我们分开走,他只有一个,量他也不会分身术!”
“不行!大家合力在一起,他恐还有些忌惮,若各自为谋,只怕正中他下怀!分而杀之!那时谁也别想逃脱!”
“那可怎么办?!这小子看来轻功好得很!你看他长路无歇,始终与我们相差无几,你真道他赶不上我们?”
“那他为什么迟迟缓缓不上来与我们决斗?!反要将自己累死累活!”
“我估摸着刚才我们齐出的那一剑多少让他有些顾忌,他虽得了萧沧海‘追风刀’真传,却不知我们八大门派单对单不胜,八个打一个组合拼凑各家之长,一拥而上还是有些威力的。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不是为了我们而来!”
“你别净讲屁话,说要紧的,这里数你主意最多,快说重点!我这腿再跑下去真得要废了!真他娘的倒了血霉!”
那贼突被同伴儿这么一恭维,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左顾又顾,谨慎道:“这里也无外人,弟兄们同生共死今系一线,承蒙看得起兄弟,要我拿个主意。小弟虽有些想法,却期盼各位严守口风。莫叫这话传到总头领那里,否则小弟命不保矣!”
“快说!快说!都是自家兄弟!谁嚼舌根子!弟兄们一人给他一刀!”
“大哥既然这么说,小弟索性也就敞开了说!”
“你们想想,后边那人我们前世与他无仇,今日之前并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为何他要将我们杀之而后快?!其实道理很简单,只因我们身上披了这八大门派的皮囊!他只是要为难八大门派而已!故此追而不赶,让我们引道,寻找总坛的所在!”
众贼先是眉头紧皱,忽一一舒展,顿悟觉醒起来:“总坛那么多高手,够那小子喝一壶的了,这是他自找的!”
“总坛要是怪我们擅离职守,没有战到最后一人怎么办?我们盟主曾昭告所有头目,不得向任何人泄露总坛位置所在的!”
“你他娘到这时候还盟主长,盟主短的,我们就是死光死绝了,在他看来也连一条狗都不如!看家护院不配!还给他净找麻烦!弄不好连我们的家眷一个也不能放过!以儆效尤!”
“对!将那小子往总坛引!”
“好!让总坛那帮长老也活动活动胳膊腿!”
“好好好!”
一时众贼呼号一致,齐齐向八大门派总坛急奔而来。林风早料这帮贼寇若走投无路,必向主人求助。届时自己捣毁贼穴,萧沧海必被迫出战,大仇定报!果不然,前面贼寇奔跑的路径渐渐有些不同,先是穿过了两片林子,又过了一片草地,渐无村落,一座小土山映在眼前,翻山而过,眼前竟阔出一片富家庄园来。那帮贼众到了庄园外忽东窜窜,西跳跳,突然间不知怎就绝迹了!林风大喜,料想此处一定是众贼的老巢了。奔到门前不远处,见朱漆大门紧闭,门首一对儿绸缎灯笼摇摇曳曳,烛火随之波波澜澜,映在门两旁玉光大理石上,富家气派十足。门外竟无一士把守,不知何故。林风冷然一笑:掩人耳目作什么怪!出来不出来由不得你!只见他双手叉腰,并不欲上前破门,突借着狮吼之功,向院内吼骂道:“狗娘养的撇咧货!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山贼!什么猪犬猫虫!八大门派的乌合之众!怎么想起来把头缩进乌龟壳了!躲在这鸟不拉屎的野凹凹当起蚯蚓来了?!你爷爷我今日专程来找你们这些王八蛋王九蛋的晦气!只为阴司要人要的紧,你们快快洗了脖颈,准备上路吧!”
此时恰逢院内高手如云,黑老大作为一堂之王,正与各派高手商议半路劫夺官银一事。计划已近周密,部署已然停当,忽闻天空中炸雷一般吼叫,震耳发奎挑衅。黑老大自知外面来人高手,看一眼坐下八大门派一等一的高手皆在此,却哪里会有胆怯之心,突怒不可遏,一脸肃穆命令道:“诸位兄弟,大家也听到了!外面来了个送死的,功夫听来似也不弱,不知谁愿意去堵上他的臭嘴!”
话音刚落,一满脸胡茬,微微驼背的中年男子突吼道:“堂主!事秘则成!既然这不长眼色的小毛贼数着良辰今日来送死!小可怎不随了他心愿!”
黑老大微微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满意地点点头。那汉会意,持了长刀,气势汹汹冲向门来。院内守门护卫突见这远近闻名的杀人不眨眼陈山楞,一脸横肉撞了出来,料定他要对付外边那大嗓门儿,急忙抬了门栓,放他出去。林风见朱门忽然大开,闯出一莽汉来,笑戏道:“嘿嘿!你八大门派难不成真是窝囊废加窝囊废,一窝子白老鼠!一洞癞蛤蟆!全没一个中用的!老子在外面这样骂娘辱爹,却派出个豆坊拉磨的伙计抵挡御防?老哥哥,你平日活计累不累?驼背弯腰可做得了针线活?我那隔壁老妪早早死了男人,你这么勤快,做儿子也好,做夫君也罢,若有这般念头,小弟愿保这桩媒了!哈哈哈!”
陈山楞比林风年龄大上许多,也好歹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一手绝命刀武林罕逢敌手,忽被面前乳臭小子这么一嘲,杀心大起,突刀锋急转,将周身万顷怒火尽皆使在了这柄战无不胜的宝刀上。林风早见他步履稳如泰山,知来者恐有些本事,激他段用绝招,速战速决。果不然,对方狂怒三招间非要自己殒命当场不可!林风三招轻描淡写让过,笑道:“告你的良言你不听,却要恩将仇报,要杀来为你作姻缘的媒人?!当真是该死!”
突幽冥剑一转一弯,一弯一转,似灵蛇出洞,瞬间突破了对方守护底线。陈山楞突手上一麻,急退数步,惊道:“你到底是谁!你这是什么怪招!”
手上却不停,一招‘拉背横劈’使了浑身解数,向林风面门急劈而来。林风微微一笑,幽冥剑斜斜一搭,顺势一削,低语道:“你死了!”
陈山楞大怒:“你才要死!”
话音落,突觉哪里不对劲儿。见林风已收剑,复站在了远处。急吼道:“你怕了吗!怎么不打了!?这是要逃??”
“啊!啊!啊!。。。”
陈山楞满嘴嗷嗷,眼睁睁看着自己下半身突失控地掉落下去,幽冥剑竟一剑将陈山楞齐胸斩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