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澜淡淡看了眼她,“你想多了,那两个奴婢一个死一个卖,我心中早已消气。”
骆湘语咬了咬牙,笑吟吟地说:“是吗?那这样妹妹可就放心了。”
骆清澜不答,拿起手边的茶慢慢喝了起来。她相信骆湘语肯定不会是来找她说丫鬟那么简单,以她对骆湘语的了解,指不定心里又在打什么小九九。骆湘语见骆清澜半天不吭声,心中暗骂了骆清澜几声,终于挑明了自己的来意。“姐姐,那张府小姐想要办个春花诗会,邀请京中才子和各家高门贵女参加,她特地托我来和你说一声,过两日去她府上参加诗会。”
骆清澜浅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反问:“她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说?”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和那位什么张家小姐可从来没有交集,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要邀请她?骆湘语没料到骆清澜这么谨慎,心底怒气升腾,表面还要保持笑容,也着实为难她。“她不是和你不太熟么,怕自己说了你不去,就托我和你说一声,可惜二姐姐去不了,不过有姐姐你这位侯府嫡女去参加,也是张小姐莫大的荣耀呢。”
三两句话将骆清澜高高捧起来,要是骆清澜再拒绝,就难免有些瞧不起人的嫌疑了。骆清澜笑笑,对骆湘语的这一招捧杀并不很意外,她点头应下骆湘语的邀请,骆湘语笑得更开心了,也没工夫再和骆清澜周旋,借口有事先告辞离开。在骆湘语走后,骆清澜脸上的笑就淡下来,谢秋看出骆清澜心里对那个诗会没什么感觉,便问:“小姐若非要拒绝,也不是不可以。”
骆清澜转了转空茶杯,“她显然是有目的的,与其被动等着她不知道什么窜出来咬我一口,倒不如主动跳到她的陷阱里,这陷阱到底是给谁挖的还不一定呢。”
谢秋了然,不再多言。骆清澜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赞赏,她很喜欢谢秋的机灵和沉稳,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骆湘语从揽月阁离开后,立即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骆筱筱,同时开始做另一手准备。既然是给骆清澜准备的大礼,那主角怎能不到场呢?她写了一封信,内容尽是些暧昧之词,夹杂着女子对男子的爱慕和向往。将信密封装好,骆湘语交给自己的心腹丫鬟,让她以骆清澜的名义给陈世子送过去。又过两日,便到了参加诗会的日子,一大早,骆湘语就梳洗打扮好,来到揽月阁等候骆清澜,生怕骆清澜临时反悔不去。好在让骆湘语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骆清澜梳妆完后就和她一起出了门。骆清澜今日穿了身浅青色衣裙,一头墨发用翠色玉簪挽了个追云髻,简单清新的打扮,但因为她那出色的容貌,硬生生衬得她如出尘仙女。骆湘语特地穿了前几日秦霜给她新裁的云锦,繁丽富贵,她自比牡丹想要艳压群芳,但骆清澜一出来,瞬间将她衬得俗不可耐。心里暗恨骆清澜,骆湘语面上还要强行挤出笑容,佯装出亲热的模样。张府小姐安排的诗会地点在湖畔一处别院,这里不是张家私宅,而是归京中一家大酒楼所有,平日里京中富贵人家若是不想在家中操办宴会,都会选择此处。今日这里就被张家小姐给包下了,骆清澜和骆湘语到达的时候,别院里已经到了不少的公子小姐,凉亭里有几位公子喝了酒,已经开始吟起了诗,惹得不少小姐们芳心暗动。骆湘语带着骆清澜先去和张府小姐打了个招呼,张小姐今日也打扮得很是隆重,瞧见骆清澜打扮素雅却仍美得不可方物,心中有几分不满。可到底骆清澜是侯府嫡女,张家小姐也没有蠢到得罪骆清澜,仍是笑盈盈招呼了骆清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她亲自邀请了骆清澜。骆湘语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撒谎说是张小姐要请骆清澜参加诗会,反正这两个人总不会主动问出来的。几位小姐聚在一起聊了阵,参加诗会的人就差不多都到齐了。小姐们带了笛子和古琴的,给那些吟诗作对的才子伴奏,也有才子喜爱作画的,就有小姐主动充当画中人物。在场的都是年轻人,不像老一辈那么死板守旧,聊了一阵后就都熟悉起来,倒是相谈甚欢。“张姐姐带来的酒可真好喝,我娘原是不让我在外多饮酒的,但张姐姐这酒实在太好喝了,妹妹今日就小小叹饮两杯。”
骆湘语笑呵呵地站起来,一手举着杯子,一手去摸酒壶。张小姐捂嘴笑了笑,“湘儿妹妹可别喝醉了,我瞧着你脸都有些红了。”
骆湘语摆摆手,脸上已经显出几分醉态,嘴里却还说:“不打紧不打紧,我今日和清澜姐姐一起呢,就算醉了,姐姐也会嗝——”她话说到一半,打了个酒嗝,身体也跟着一颤,刚倒进杯子里的酒水就一股脑全倾泻到了骆清澜身上。“呀!”
在场的小姐们都一惊,骆湘语也吓得赶紧放下酒杯。“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骆清澜,像是很害怕骆清澜要发火似的。“我就说湘儿妹妹你是醉了。”
张小姐说了句骆湘语,又转头同骆清澜说:“清澜妹妹,你何必和一个醉鬼计较呢,瞧,她吓得都快要哭了。”
经张小姐一打圆场,酒桌上的小姐们都笑起来,纷纷劝骆清澜别生气。骆清澜笑笑,“我当然不会和醉鬼生气了,一件衣服而已,回头换了就是。”
她刚说完,骆湘语就摇摇头,“不行不行,得现在就去换,不然待会儿着凉了可怎么好?”
她说着,招手叫来自己的丫鬟,“你带姐姐下去换身衣服,不拘什么衣物,只要清爽干净别让姐姐着凉就好。”
丫鬟应了声,主动山前去搀扶骆清澜,骆清澜看了那低眉顺眼的丫鬟一眼,就着她的手站起来。